滂沱大雨,形成瀑布般的雨幕,遮掩飾了這方天地。
轟隆炸響的雷聲,在云層中翻滾著,蓋過了容語那越來越弱的呼救聲。
明明,飲品店就在不遠(yuǎn)處。只要飲品店的老板能出來看看,哪怕過來收拾喝剩下的杯子,便能撞破這近在咫尺的兇.殺現(xiàn)場。
換而言之,她就能得救。
但是沒有。
沒有人從店里出來一探究竟,也沒有人碰巧路過這里。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大家寧愿躲在屋檐下、縮在地鐵口,靜靜地等待著這場聲勢浩大的雷雨過去。
而非淌著已經(jīng)漫過腳背的積水,形容狼狽地穿梭在暴雨中。
更何況這里可是公園,草木繁茂,多的是挺拔蔥郁的大樹。行走其中無疑是非常冒險的舉動。
渺茫的希望漸漸化作絕望。為了吞噬那稀薄的氧氣,容語張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努力呼吸著。
雨水灌入了嘴里,又因?yàn)楹韲邓浪辣欢笞。荒懿粩鄰淖旖且绯觥?p> 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就在容語承受不了眼皮的重量,雙眼即將合上,忽然有一道閃電照亮了眼前的整個世界,將那個如同惡鬼,如同修羅的男人,映照得面色慘然,身影在那瞬間變得透明稀薄了起來。
扼在脖子上的力量突然消失,容語都來不及重重吸口氣,冰冷的觸感以及讓人發(fā)瘋的窒息感又在下一秒突然重現(xiàn)——
猶如受到了信號干擾的電視畫面,容語發(fā)現(xiàn),對面男人的狀態(tài)似乎極不穩(wěn)定,身影飄忽時隱時現(xiàn)。
“可惡……還差一點(diǎn)……就差一點(diǎn)……”孤注一擲的意味在那雙湛藍(lán)眼眸中瘋狂涌動,男人瘋魔了一般,額角青筋悉數(shù)暴起,仿佛在同什么角力似的。
即便如此,掐著她脖子的那只手依然不肯放棄。
感受著脖子上那時強(qiáng)時無的力量,容語知道,自己逃生的機(jī)會就在眼前。
趁著對方身體即將變得恍惚之際,濃烈的求生欲讓得她突然爆發(fā)出一股連自己都訝異的勇氣,生生從已經(jīng)半是具象的指尖上避了開去。
力量之大,反讓自己重心不穩(wěn)地倒退了好幾步。
腿一軟,直接跌坐在泥水混雜的地面上,捂著月匈.口拼命咳嗽起來。
明知現(xiàn)在可不是放松的時候,但不管怎么使勁,大腦的缺氧以及爆發(fā)力量后的空虛,讓她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狀態(tài)再次穩(wěn)定下來的男人一步步地來到她面前,慢慢蹲了下來,與她平視道:“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幾番努力卻又掙扎無果,淚水混合著雨水沖刷在臉上,容語徹底絕望了,甚至已經(jīng)害怕得忘記了尖叫,雙眼驚恐地瞪大著,目睹那只白皙得不像話的手,一寸寸地探了過來,輕柔地搭上了她的脖子。
仿佛只要對方一用力,她的脖子便會被徹底捏碎。
“不……不要……”容語本能地?fù)u晃著頭,在極度的寒冷與恐懼之下,她的身體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讓一切都平息吧,沒了你,這個世界才值得留戀。”
晦澀不明的話從那男人口中吐出,在那一瞬間,容語看懂了對方眸底那仿佛要將她剝皮拆骨生吞入腹的恨意。
她張了張嘴,卻無法發(fā)出任何聲音?;蛘哒f,她被對方釋放的無法平息的滔天恨意震懾住了,直直僵愣在那里。
僅能感覺到,皮膚上冰冷的指尖驀然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