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檢時,羅志森接到電話,他示意我和阿縵先行通過。我們登上飛機,在我關(guān)閉手機之前,接到的最后一通電話,是小迪的。
“親愛噠,睡了嗎?妮子回來了,下周聚聚吧!”
“沒睡呢,下周沒問題啊!聽聽你這次又去哪游歷了?!?p> “游歷算什么奇聞,我是想讓你們認識一下我的神秘嘉賓,本想這周末約你們呢,無奈他這周實在沒有時間,你們可別怪我見色忘友?。 ?p> “呵呵,是么!猶抱琵琶半遮面,終于要讓他見人了,我周末帶阿縵去迪士尼過生日,這就在飛機上呢,馬上要關(guān)機了?!?p> “好,那你們好好玩,替我祝阿縵生日快樂哦!下周見,我們就先這么說定了!”
掛斷電話就直接關(guān)機了,靜待飛機升空。一旁的羅志森在提醒阿縵起飛時她可能會遇到的各種不適,以及飛機和地面交通工具行駛過程中的特別之處,阿縵的眼神隨著花輪老師精彩的手口演繹而閃爍,這一幕讓一旁的我也看得出神了。
如果家尚在,阿縵的每一次期待都應(yīng)該由這個完整的家庭來回應(yīng),她每一份欽佩和好奇都應(yīng)該由一位父親去滿足.眼前的這一幕本應(yīng)該是蘇齊來參與的情景,哪怕他不一定能做得比羅志森繪聲繪色,至少在阿縵的心里,每一次旅行和每一次生病一樣都需要父親的陪伴,在她降生到我的世界以后,我曾躍躍欲試著給她更好的愛,可是現(xiàn)在就連最基本的情感溫飽我都無力為她爭取……
說羅志森粗中有細,不單是因為他在管理中懂得分寸,看似不拘小節(jié),實則有的放矢,今天這場小小的旅行安排,更豐富了他生活中值得被欣賞的一面。
飛機平穩(wěn)落地,夜空點點繁星,機場的空曠使得秋日的夜晚更為壯闊。是莫名的信任感,讓我和阿縵只管跟在羅志森身后,不問前方。而羅志森也的確是預(yù)先安排好了一切的行程,我們隨著他先來到了酒店,全程我的存在只體現(xiàn)在提供了自己的身份證而已。
我們和羅志森的房間相鄰,他幫我把行李拖進屋,說著一會聯(lián)系就回他的房間去了,出門時囑咐我們鎖好門。
我和阿縵剛?cè)ハ戳藗€手,門鈴便響了。
“您好客人,您預(yù)定的晚餐?!蓖饷嬉粋€陌生的聲音。
“不好意思,你弄錯了,我沒有預(yù)定。”我多了個心思。
“不會弄錯吧,我看預(yù)定的房間號就是您的呀?”
這時門鈴又響了一下,接著是羅志森的聲音:“黎洛,是我定的晚餐,開門吧。”
原來羅志森擔(dān)心緊張趕路,飛機上也沒用好正餐,當然主要是為了阿縵,開始我還覺得羅志森這份安排很是多余和浪費,可事實證明,阿縵這大晚上的,的確還可以吃下一頓飯。趁阿縵吃得正歡的功夫,羅志森單膝跪地,著實嚇人一跳。他命令我把傷腳抬起來,順手取出跌打藥,若不是他的關(guān)懷,我差點忘了自己那狼狽的瘸腳了。也正是這個舉動,和著之前他每一次的關(guān)注和細心,再次點燃了我內(nèi)心極力熄滅的某種東西,我?guī)缀蹼y以掩飾自己對他的好感。
“看什么呢?現(xiàn)在這兩只腳都是我救回來的了,以后是不是該聽我的話,不要一見到我就那么著急地撒腿就跑了?”我承認,羅志森的微笑是一種武器,能將所有的人收服。
“哦。你出門怎么還隨身帶著這個?”我得找點話題,避免自己的臉繼續(xù)蒸烤,“難道你常崴腳嗎?”
沒想到這個選題不成功,羅志森低頭看著我的腳說:“在等你接阿縵的時候讓白毅去買的,我倒不是常崴腳的人,倒是你以后要常備了?!?p> 接下來我只能仍由這副臉頰上下受熱。
“媽媽,我吃飽啦,好撐??!我想蹲粑粑。”阿縵說著小跑著溜進了廁所。
“好啦,你們早點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明天別起太晚。”羅志森起身拍拍手就出門了。
第二日,也許本來就沒那么嚴重的腳,明顯輕快了許多,我牽著阿縵,跟隨羅志森來到了迪士尼,開啟了阿縵生日的卡通約會。
秋天的日頭已消去急躁的暑熱,天高云淡,綻露出不一樣的蔚藍。雖然因為我的堅持,阿縵沒能如愿身著夏日的公主紗裙,但是置身奇幻王國,她已經(jīng)忘記了服飾的瑕疵,不到一會就跑出了一身的汗。羅志森是個很好的籌劃家,整個樂園的項目,因為有了他的安排,節(jié)省了不少時間,冰激凌,棒棒糖,玩具,阿縵因為有了過生日的光環(huán),很多的禁令被我默默解鎖,她卻將贊許的眼神頻頻投給她的花輪老師。在此,羅志森也的確是個不錯的玩伴……
瘋耍了兩日,周天下午我們即將結(jié)束此次行程,阿縵依依不舍地幫我將行李袋封好,隨后我們來到酒店大廳,羅志森已在等候,他輕松地接聽著電話,不時傳來呵呵幾聲。
回到南城,晚霞逐日,已近黃昏,我提出邀請白毅和羅志森在家吃晚餐。在阿縵挑剔的嘴巴鞭策下,我已經(jīng)學(xué)會并熟練地掌握了幾款簡單菜肴,作為小小的答謝宴應(yīng)該也夠了吧。羅志森愉快地答應(yīng)了,白毅看著羅志森的臉色不敢直接答復(fù),看著他想去又不敢去的樣子,我調(diào)侃他們請在休息日扔掉將帥身份,就以黎洛的朋友身份來吃頓便飯,白毅這才得到了羅志森同意的眼神。
進門先向貴賓們奉茶,然后我去打開冰箱,除了早餐面包、牛奶和一袋并不十分新鮮的黃瓜,空空如也,我必須要去農(nóng)貿(mào)市場一趟。我看了眼阿縵,花生見到阿縵異常興奮,可是阿縵累的似乎已經(jīng)連遛狗的心情也沒有了,不一會的功夫,她的眼睛也睜不開了。我把阿縵抱進臥室里,拜托羅志森和白毅照看一下,就要出門采購一番。羅志森雖然也很困乏,但是堅持要陪著一起去的好意,難以令我拒絕。
去農(nóng)貿(mào)市場的路上,有個房屋中介,順便掃了一眼我所在的社區(qū)租賃價位,著實嚇人,我原本想著普通的住宅小區(qū)兩千左右,這個高檔一些差不多要三千多塊,結(jié)果看到中介門口led屏幕顯示同類戶型的均價竟然都得四千以上,無奈我平日里最以“拿人手短”為恥,這筆錢還是應(yīng)該先還給人家的好。我決定還是要繼續(xù)找找其他房源,這種高檔水平的消費還不是我現(xiàn)在能負擔(dān)得起的。
羅志森和白毅不擅長烹飪,于是廚房成了我一個人的戰(zhàn)場,我用了一個鐘頭左右的時間,配上外面帶回的速食熟肉,也算是完成了四菜一湯,并且今天作為我來掌勺的硬菜油燜大蝦,創(chuàng)出歷史最好水平,阿縵比較滿意。紅燒茄子,番茄雞蛋,還有冬瓜菌菇海米湯,我拿手的自然都是阿縵喜歡的。冰箱里竟然被白毅搜出幾瓶黑啤,這還是隨著我搬家過來的,以前無論在哪,都會為閨蜜們預(yù)備點小酒。
“白毅,你這是要找代駕送你回去嗎?”我問道。
“黎姐,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你是第一個邀請我在家吃飯的人,今天這么高興,我溜達回去也成?。 卑滓汩_心不已。
“我也是?!绷_志森微笑著補充道。
羅志森呢,不屬于這個城市我是能猜到的,原來白毅也是在外打拼的異鄉(xiāng)人,雖然這不是我真正屬于我的家,但是我樂于招待這些真誠幫助過我的人們,于是我舉起酒杯說:“謝謝你們看得起我,如果你們愿意,無論我搬到哪里,隨時樂意招待你們吃頓家常便飯,只要你們不要介意我的手藝?!?p> “黎姐,你就在這踏踏實實住下去嘛,對吧羅總?”白毅說完先干為敬。
羅志森也喝了幾口。
我一飲而盡,然后看著他倆說:“白毅,羅總,我正要和你們商量這個事情的。讓你們見笑了,我了解到這個房租價格至少四千以上,不是我的消費等級,所以我還是要自己去找適合我們的房子才行!”
說著我給大家續(xù)杯,羅志森捂杯表示不要了。
“黎姐,羅總今天也算是開天窗了,他平日里應(yīng)酬大領(lǐng)導(dǎo)也是滴酒不沾的,這在圈里是眾所周知的……”白毅本要繼續(xù)說,被羅志森一個眼神制止了。
“哦,我們都是文明酒桌,不勸酒的?!蔽乙庾R到這個話題差點跑偏我的軌道,于是我接著說,“白毅,羅總,這段時間的房租我是一定要還給你們的!”
說完我又干了這杯酒,白毅端著酒杯,喝不下去,有話也說不出,等待羅志森的眼神和命令。
最后還是一直在吃的阿縵打破了短暫的沉默:“媽媽,你吃西紅柿吧!我把雞蛋都吃完了!”她看看我又看看白毅,接著說,“白哥哥,你剛才告訴我們花輪老師的一個秘密,我也告訴你一個吧!我媽媽不吃雞蛋,每次這個菜都是我們一人一半,你不知道吧?”說完阿縵自己抿著油乎乎的小嘴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