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形象很出眾
在這安靜的小院里度過了將近一個月,秦梔未出過小院兒一步,而進(jìn)入這小院兒的也屈指可數(shù)。
除了被調(diào)派給她的小丫鬟白桃,再就是那定時出現(xiàn)的老大夫了。
這一次,老大夫來了之后沒有再給她頭上的傷口換藥,反而檢查了一番,說是恢復(fù)了,顯然這紗布也無需再纏著了。
隨后,那身穿布衣卻很干凈整潔的老大夫離開了,秦梔也回了神兒。
她始終都沒有看過自己是什么模樣,這房間里也沒有鏡子。唯獨(dú)幾次洗手時她在水盆中照了照,模模糊糊,但又的確挺慘的。
剛剛通過觀察那老大夫的臉色,顯然她這頭上的傷是真的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他并沒有說謊。
這冷不丁的頭上不再纏著紗布,她也覺得自己的腦袋變得很輕松了似得。
坐在那兒,她緩慢的眨了眨眼睛,隨后抬手,想摸摸這腦袋。
“秦小姐,不要碰,那老先生不是說了么,咱們的手不干凈?!卑滋伊⒓醋柚梗缓竽弥催^了清酒的紗布過來。
看著她,秦梔微微皺眉,“不然,你拿個鏡子過來吧?!?p> 聞言,白桃一愣,“秦小姐,還是過幾日再看吧?!?p> 無需仔細(xì)過多觀察,看著她那表情,秦梔就知她什么意思。
“慘不忍睹?放心吧,我能受得住,這點(diǎn)心理承受能力我還是有的。把鏡子拿過來我看看,不瞧清楚了,我始終都不太舒服?!彪m是這頭上已不似當(dāng)初那么疼,可還是不適。
白桃站在原地躊躇了片刻,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片刻后,白桃就回來了,手上拿著一面銅鏡,鏡面扣在下方,攥的緊緊地。
走到近前,白桃?guī)追知q豫。秦梔卻搖搖頭,隨后伸手將她手里的銅鏡拿了過來。
銅鏡很沉,拿在手里十分有分量。
翻過銅鏡,白桃似乎想阻止,但話還沒說出口,秦梔就已經(jīng)把銅鏡舉到了自己面前。
古樸的銅鏡并沒有很強(qiáng)的清晰度,人的影像出現(xiàn)在銅鏡里也是幾分模糊的。
不過,這種模糊并不阻礙她當(dāng)下的形象,秦梔在看到的瞬間便睜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副小身板會這么慘!
銅鏡里的人有一張很瘦很小的臉,倒是氣色還算可以,畢竟這段時間她沒少吃。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她的頭上。
明明往時她總是能瞧得見垂在她身側(cè)的長發(fā),雖手感不是特別好,但也是烏黑的。
可今日照了鏡子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頭發(fā)并不完整,因?yàn)檫@小腦袋的前腦顱上,有三分之二的頭發(fā)都被刮掉了,血跡和藥膏交相輝映,乍一看倒像是頭上生瘡了一般。
這腦袋,由頭頂開始,前段一大半頭發(fā)消失,以至于顯得這額頭也極其特別的大。四周長發(fā)自然垂墜,就更顯得這頭頂光禿禿的扎眼了。
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秦梔卻忽然笑了,“這發(fā)型,大有地方擁護(hù)中央的氣勢。但奈何這中央實(shí)在不爭氣,頹勢明顯,真是扶不起的阿斗?!?p> 瞧著秦梔在那兒笑,白桃也不知該用什么表情。不過,但凡是個正常的女孩子,瞧見自己變成這個模樣都會傷心吧。由此,她反倒不懂秦梔了,為什么還笑得出來?
放下銅鏡,秦梔連連搖頭,待得這頭發(fā)長出來,還得需要很久。不過這個做法倒是正確的,頭受傷了,頭發(fā)的確不能留,不然滋生細(xì)菌,反倒對恢復(fù)不利。
就是刮的丑了點(diǎn),所幸不如全部刮了,變成光頭也比眼下好看些。
“秦小姐,你沒事吧?”白桃把她手里的銅鏡拿過來,一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事?!毙π?,秦梔還是覺得這模樣好笑,若是走出去,估摸著會嚇到人。
白桃也不知怎么安慰她,但看她還笑著,似乎并不傷心似得。可是,誰遇到這種事兒都會傷心吧。
晃了晃自己的頭,秀發(fā)去無蹤的感覺,還真是輕松。頭頂上更是涼爽的很,到了盛夏,應(yīng)該也不會很熱。
就在這時,一個人走進(jìn)了小院兒。她在小院兒當(dāng)中停下,一邊揚(yáng)聲道:“白桃?”
“哎?!卑滋覒?yīng)聲,一邊轉(zhuǎn)身快步的跑了出去。
站起身,秦梔順著半開的窗子看出去,來人也是個丫鬟,只不過年紀(jì)要大一些,身上穿的衣服也要比白桃好。
看著她,秦梔條件反射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盡管同是丫鬟,但這個丫鬟顯然要比白桃的品階高一些。舉手投足間,倒是有些不同尋常的氣質(zhì),應(yīng)當(dāng)是識文斷字。
再看白桃,仔細(xì)聆聽的模樣,似乎也自動的將自己的位置擺放的很低,雖然她們倆都是丫鬟。
該交代的都說完了,那丫鬟便轉(zhuǎn)身離開了,走路時的動作也不似白桃那般永遠(yuǎn)急急忙忙,反倒步子沉穩(wěn)從容。
不過片刻,白桃就跑了回來,“秦小姐,王妃要你過去呢?!?p> 王妃?
秦梔想了想,根據(jù)她的估算,百分之八十沒好事兒。
“秦小姐,咱們抓緊更衣,天斧居那邊,王妃還在等著呢?!闭f著,白桃便跑去衣柜前挑衣服,顯然即便是去見王妃,也得干凈整潔。
瞧著白桃那著急的模樣,秦梔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她這個形象,即便穿上龍袍也是白搭,反而讓人笑話。
不過,她倒是也沒反對拒絕,畢竟這是個封建的社會。她無力改變,就只能盡力適應(yīng),別給自己找難過。
白桃在衣柜里挑出了一身看起來很不錯的衣裙,雖是素色,但料子不錯,而且嶄新的,平平整整。
換上了這套衣裙,白桃又轉(zhuǎn)到秦梔身前,似乎還想給她捯飭捯飭頭發(fā)。可一瞧她那光禿禿的頭頂,也不知該怎么下手,連插簪子的地方都沒有啊。
“別看了,不是說王妃在等著嘛,走吧?!鼻扑茄凵駜海貤d也幾分無奈,這小身板的丑模樣,已到了空前絕后的程度。
“可是,秦小姐、、、”白桃還是想說她這個樣子太糟糕了,這般走一圈,得被多少人瞧見?
沒再管她,秦梔慢步的繞過她,然后走出房間。
陽光普照,空氣清新,不過,她卻絲毫沒覺得溫暖與輕松,反倒一股沉重壓下來,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她每晚都希望睡著之后再睜眼就已經(jīng)離開這兒了,希望這是一場夢。但每次睜眼后,她的希望都被現(xiàn)實(shí)狠狠嘲笑了一番,她還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