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國王連根頭發(fā)絲都沒有變化,仿佛是沒明白她在說什么,只是寵溺地笑著:“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p> 六王女不管他承不承認,反正既然他答應(yīng)了,這事就算解決了。
“最近,下頭送來了幾個三弦琴的藝者,正巧你有空,就和我一起聽聽吧。”沒等她同意,國王便叫善霧領(lǐng)人上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各式精致的吃食。六王女與國王分別坐在相鄰的主位上,音樂響起,他們的交談并未停止。
六王女仍是執(zhí)著于喻畏的事,低聲說道:“你好端端的,做什么下這么一個命令?你明知道,喻畏此人以后必定有大作為?!?p> 國王邊欣賞著三弦琴音,邊回應(yīng)道:“你說他以后有大作為,我便信了,所以你將保存良久的黑玉鐲送給他,我也沒阻止??墒悄阋矐?yīng)該知道,我在意的并非這些事情。”
“那你在意什么?”六王女皺起了眉頭,國王的心思頗深,即使作為熟知人物的作者,她仍然不能猜中他的心思。
“或許,我只是嫉妒你特意將東西送給他?!彼跉庹{(diào)侃,說著似是而非的話。
六王女瞪了一眼沒一點正經(jīng)模樣的他,嘆口氣,說:“反正你同意他回來就好?!?p> “你確定放他回來不是更危險的事情嗎?畢竟這都城可比他那小小的城邦危險多了?!眹跆舫鏊矚g的點心,遞到她面前。
她毫不客氣地抓起來吃著,嘴巴還是沒停:“想一想,在都城無趣得很,我還想出去晃晃呢?!?p> “出去晃晃?”國王給她遞上茶,“人人都想留著這都城,只有你天天想往外跑。上次你獨自一人出去,我有多擔心?況且這天氣不好,南方已經(jīng)淹了大半,大臣們想方設(shè)法將損失減少,我最近也忙得焦頭爛額,你就別讓我擔心了?!?p> 六王女剛才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倒沒真心想出去,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對了,你除名了一個近身侍衛(wèi)?”國王記得那個女官,以前常常跟著她,看起來十分溫和有禮,出落大方,不知是做錯什么事情,讓她如此生氣。
六王女在國王面前說出了實話:“心已經(jīng)不在此處了,何不放她自由?頂著我身邊侍衛(wèi)的名頭,終究不是歸宿,她既然選擇了留在三王子的身邊,我念在多年情誼,幫她一把也是應(yīng)該的?!?p> “六個近身侍衛(wèi),培養(yǎng)多年,這么輕巧就放走一個,接下來你要到哪去找填補的人?”可以信任的屬下極難培養(yǎng),青字輩的侍衛(wèi)是她小時候親自挑選的人,這么多年來,他明眼瞧著,倒是不錯的手下。
“為何要填補?沒有人是非誰不可的。”
藝者一曲結(jié)束,起身行禮后,坐下繼續(xù)下一首曲子。
“水災(zāi)如何了?我聽說你已經(jīng)命令各城放糧安頓災(zāi)民了?!绷跖肋@些事情不是她擅長的,詢問的并不多,不過一些大的動向倒是耳聞了不少。
“嗯,這次水災(zāi)不算嚴重,只是范圍比較大,各城已有應(yīng)對之策,你不用擔心?!?p> 國王還有事情要忙,短暫的休息后,六王女便離開了國王的宮殿,時間還早,還沒到午飯時間,六王女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后頭跟著青音、越落等人。
六王女心情不錯,語氣溫和地對越落說道:“我今天求了父王,叫他撤了喻畏的禁令,估計過一段時間,天氣好些的時候,他便能得空來都城看看了。”
越落臉色有些慌張,結(jié)巴地喊了一聲:“殿下?!?p> 青音也察覺到了六王女特地說這話的不同尋常,想起之前的事情,又經(jīng)歷了青樂的事情,竟同樣慌張起來。
六王女回頭看了她們一眼,輕笑出聲:“別緊張,都是好事情。以后青音有了意中人,也可以和我說?!?p> 青音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問:“殿下,既然如此,您為何要將我姐姐除名呢?”
“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呢?!绷跖皇悄绢^,感覺到了那段時間青音所謂的到軍中幫忙,只是在做無聲的抗議罷了,“你姐姐是想一輩子頂著六王女的女官,在我三王兄身邊無名無分嗎?”
說完這話,她繼續(xù)向前走著。
她忽然停了下來,抬頭望著不遠處的神殿,想起了上次國師說的話,嘴角有絲上揚,和這位有趣的國師聊聊天,也算是打發(fā)時間的方法呢。
“走,去神殿。”六王女說道。
王宮和神殿的距離不遠,六王女騎上了慣用的馬匹,帶著幾人便向那飛奔而去。
在后山整理著花草的國師聽到通報,難得驚訝了一回,這從不主動走進神殿的六王女今天是怎么想到要來神殿的?他洗干凈手,換上了干凈的衣服,走到前頭的大殿,看見她正仰頭觀察著墻壁上的女神像。
“是什么風將你吹來了?”國師語帶調(diào)侃地問。
六王女轉(zhuǎn)過身,指著畫像說:“這畫完成了?看起來不錯。”
“只是拙劣之作?!?p>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象出這神的模樣的?”六王女隨手撿了張椅子坐下,說著些無聊的話題。
“大多是根據(jù)流傳下來的神像畫的,不過很多時候,也是看著哪種女子比較美,便融合進畫里,隨意得很。”
“聽說你們神官都會占卜,不如今日國師幫我占一卦吧?”六王女隨意地說。
“殿下,想要占卜什么呢?”國師沒有坐下,走到窗戶旁的書桌上,整理著些東西。
“占卜什么呢……”六王女背靠著椅子,仰頭盯著天花板,“就算算我以后會過什么生活吧?!?p> 國師轉(zhuǎn)過身,說:“我以為,殿下你應(yīng)該很清楚自己未來要走什么樣的道路,每一步都在按著你的計劃在走不是嗎?”
六王女反問:“大人高估我了,世事無常,我又怎能未卜先知?”
“殿下來,是真的想我?guī)湍阏疾?,還是別的原因呢?”
“占卜是真,有其它的事情也是真?!绷跖畣?,“神殿里哪一個神像,是你們認為的真身呢?我意思是所謂的最接近神的地方。”
“你要找的,恐怕是那里吧?!眹鴰熤噶酥钢行牡纳竦?,“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去瞧瞧。”
六王女走到門口,回頭望了他一眼,徑自往那個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