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敲門聲響起,聽到回應(yīng)之聲的曹變蛟推開房門。
“啟稟大人,有一個叫劉弘舉的人求見?!?p> 劉弘舉?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王儉思索了一下,猛然想起大同那個被搶走新娘的劉經(jīng)歷。
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右衛(wèi)隊募兵處的議事廳被幾盞油燈照的通亮,劉經(jīng)歷的神情依然如在大同相見時那般迷茫。
“突然打擾,還請恩人原諒,這次在下是來向恩人辭行的。”
“辭行?劉大人欲往何處?”
“在下變賣了家產(chǎn),那包銀子在下決意捐給恩人以作軍餉。在下準(zhǔn)備明日就前往五臺山,做個僧人,清凈一生,也可以時時為恩人祈福。”
說著,劉經(jīng)歷指了指放在傍邊的一個包裹。
王儉聞言一驚,睜大了眼睛,望著劉經(jīng)歷。
“劉大人這是為何?嫂夫人她…”
劉弘舉抬起頭望向門外的夜空,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娘子她是個烈女,也怪我沒有看住,回家就懸梁去了?!?p> 一陣酸痛掠上心頭,王儉努力的克制著自己起伏的心情,最終他還是沒有忍住,啪的一下,用手狠狠的拍打桌面,桌子上的茶碗猛的跳起,茶水從碗里濺了出來。
人間慘劇,作為熱血男兒又怎么能夠忍住。
“那群混賬王八蛋,這筆債一定是要償還的!”
周圍之人皆露出憤怒之色,而劉弘舉似乎沒有被點燃,低垂著頭說道:“他們是朱家人!”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王儉聲音微寒,從傅先生那里知道了一些故事之后,他對于朱家的神秘感和敬畏感慢慢的減少了許多。
“劉大人,請你今晚暫居五屯堡,明日請隨我巡視之后,再做定奪吧!”
送走了疲憊不堪的劉弘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那里有一個人,已經(jīng)等了他許久。
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那塊絹布,然后遞給了王儉。李二狗笑著說道:“大人,小人尋了幾家大的綢緞莊子,打聽到一些訊息?!?p> 看著王儉不悅的表情,李二狗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小人也是不敢耽擱,只是想的大人交辦的事情,總要問的清楚為好,所以耽擱了時日?!?p> 王儉從剛才劉弘舉的悲劇中清醒了過來,安慰著說道:“剛才遇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p> 見到王儉神色緩和,李二狗又笑著答道:“這塊絹布是宮中之物,兩個大掌柜都是這樣說的,確定無疑。是在南方織造,然后運來的,如果出現(xiàn)在大同,那這件物品只能來自親王府,就是說來自代王府?!?p> 王儉點了點頭,拿起了絹布,問道:“如果是來自代王府,會是何人之物?!?p> “小人也問了,這塊絹布叫做手帕,如果是代王府的話,不是郡主就是王妃的用品?!?p> “郡主?王妃?”
“小人打聽了,代王府里有一個叫做陽和郡主的,今年一十六歲,尚未出嫁,聽說容貌秀麗,為人寬和,比她的哥哥強多了。代王府的王妃最年輕的也在二十歲以上,有好幾個。”
那位青絲高挽、翠裙襲地的年輕女子看起來也就是十幾歲吧,難道她是陽和郡主?
如果她真的是陽和郡主,那么自己還想那么多干嘛呢?不過是一個好心的郡主搭救了一個可憐的軍戶罷了。
王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看到隊官大人在沉思,李二狗小心翼翼的告別離開了。
油燈之下,王儉仔細(xì)的看著這條繡著牡丹花的手帕,清影麗人的身姿再次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餓了嗎?”
胃中傳來一陣鬧騰聲,從沉思中醒來,忙活到現(xiàn)在,還真是忘了吃晚飯。
次日早上,這是一個清麗的上午,陽光明媚,天氣不冷不熱,十分怡人。
五屯堡里一片生機勃勃的模樣,忙碌的人們有條不紊,一張張年輕而充滿朝氣的面孔,逐步打退了劉弘舉心中的陰霾。
“劉大人,如果您不覺得五屯堡格局狹小,那么我想請您來五屯堡,這里需要您的經(jīng)驗,這里需要您,劉大人?!?p> 望著王儉年輕的充滿朝氣的面孔和那真誠的目光,劉弘舉點了點頭,說道:“蒙大人看的起在下,弘舉定當(dāng)鞠躬盡瘁、死而后已?!?p> 右衛(wèi)隊的步騎合練,讓王儉一行趕上了。見到他們隊官大人到來,士兵們發(fā)出陣陣的歡呼聲。
“隊官大人威武?!边@個聲音此起彼伏、經(jīng)久不息。
意大里亞人安東尼奧跑了過來。
“這是我在大明見到的最年輕,也是最好的軍隊。大人,您真的很了不起!”
這已經(jīng)是一匹高大的戰(zhàn)馬了,安東尼奧瘦高的身子還是將馬匹襯托的十分矮小。
王儉饒有興趣的望著這位身材高大、面色深紅的意大里亞人。
“不過,大人,您的長槍陣好像太薄了,這樣很容易被敵人擊穿,還有,您的長槍兵的槍也短了一些。這是為什么?”
“你知道古斯塔夫嗎?”
“什么?古、斯…”
“瑞典的國王,。”
“瑞典?”
安東尼奧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他的雇主想說些什么。
呵呵,王儉笑了笑,也許這個時候,那個古斯塔夫還是個小孩子吧,這個意大里亞人怎么能夠知道呢?
一名全副武裝的長槍兵站在隊官大人面前,在總教導(dǎo)官劉大勇的口令下,這名精神抖擻的士兵跟隨口令做出一個突刺的戰(zhàn)術(shù)動作。
“等一下?!卑矕|尼奧叫停了劉大勇的口令。
“請不要動?!卑矕|尼奧對著那名做出刺殺動作的士兵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
接著這個瘦高的意大里亞人取出隨身攜帶的一根細(xì)長的小木棍,和一個紙板,紙板上夾著一根炭筆。
“請原諒我,各位大人,我需要測量一些數(shù)據(jù)?!闭f完,他操起小木棍,仔細(xì)的測量了這名士兵的身高、槍長,持槍的手位,突刺時的槍長。
“請再次突刺。”安東尼奧撇著蹩腳的官話向劉大勇點了點頭。
這次劉大勇下達(dá)了一個復(fù)雜的命令,那名士兵做出向左格擋,再向格擋的動作之后,一個躍步向前,隨即做出一記兇狠的突刺動作,安東尼奧愣住了,他伸出了大拇指頭點了一個贊,然后再次貓著腰,四下測量起來。
將這些數(shù)據(jù)都記錄在他攜帶的小紙板上后,安東尼奧一本正經(jīng)的問王儉,“大人,請告訴我,你的敵人使用的兵器?”
這個意大里亞人真的只是一名鑄炮師嗎?
王儉好奇的看著這個神秘的安東尼奧。
細(xì)柳營
感謝鐵塔,感謝懸念之際,謝謝你們的推薦票。第一章的第一節(jié),第二節(jié)和第五節(jié)做了小小的修改,后面的故事提前做了個鋪墊。一個光著腳穿著草鞋的白衣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