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條令99:“燭”很痛嗎?解除契約就行了。如有違反,合約終止。]
露娜坐在高臺上,視野良好。囚籠里的兄妹正面臨著不屬于他們這個年齡能解決的事件。
ID:澤爾的哥哥,將鋒利的匕首割向ID:希爾的妹妹。后者的手臂上多出了一條很深的傷口。
希爾從沒有受到過這么重的傷,一直以來,哪怕是被簽訂從屬契約的主人打罵,也都是浮于表面的皮肉之苦。她從前并不覺得痛,因為哥哥會安撫她,照料她。
但這一次不同,這深可見骨的傷痕是一直愛護他的澤爾所造成的。
“不,不要……”
希爾雙手抱住腦袋,蜷縮在那里。為什么要拿起武器?他是哥哥?。?p> “希爾,站起來!否則我將殺死你?!睗蔂栆琅f冷冰冰的,看不出有絲毫動搖之處。
然而希爾顫抖著搖頭,她感覺這是一場夢境。夢境里的澤爾會因為追求生存的權(quán)力朝希爾兵刃相向,即便希爾沒有絲毫背叛他,他也毫不留情。
這不是真的吧?所以大概夢醒了就又會是那個溫暖的澤爾了!就這樣被刺死,被僅存的親人刺死,然后回到無憂無慮的“真實世界”。但是……
“好痛啊,哥哥。”
希爾埋頭啜泣,那是讓任何人聽了都心碎的聲音。
澤兒一愣,旋即露出兇惡的表情,他攤開雙手,面朝觀眾,洋洋得意。
“觀眾老爺們,你們都看見了,雖然我很想與希爾決斗,但她太膽小,太不堪一擊了。生存的人必定是我!哈哈哈哈!我怎么會有這樣一個替兄長著想的好妹妹?。∥叶几袆拥靡蕹雎暳?!啊哈哈哈哈!”
澤爾放肆地大笑,甚至囂張丑陋地扭動身子。
人群發(fā)生了激烈的變化,現(xiàn)在幾乎所有人都在斥責(zé)澤爾,并對希爾產(chǎn)生了同情。
X22眼看局勢就要不受控制,他可不想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在行刑時被起義的行刑官。
“你!趕快了結(jié)她的性命!”
X22慌忙吩咐,澤爾邪魅一笑:“得嘞!”
…………
露娜不知不覺握碎了手中的高腳杯。杯中的酒早就喝完了,她只是想找什么東西握在手中,以發(fā)泄她心中的憤怒。
真是倒霉,連鐵血部也有這種令人討厭的戲碼上演。
把碎裂的杯子摔到地面,露娜為希爾感到不值得,但,僅此而已了。
她并不打算出頭做英雄,一直到今天中午與桐雨離別之時,她都一直相信善良與信任將帶給她全新的生活。在追尋那個男人的旅途之中會有朋友作伴。
但是她錯了,這是個充滿欺詐與陰謀的世界,每個人都各懷鬼胎,即便是與你簽訂了契約的“主人”,也會不著痕跡地將你蒙在鼓里。
露娜早在十天前,就對桐雨產(chǎn)生了懷疑,即便她不愿去相信。但清晨起來桐雨半空的血條和奇怪的銀骨花香,都將線索往一個男人身上牽引過去。
因為據(jù)她所知,鎧是唯一一個常年隨身攜帶銀骨花的男人。
不可能吧?桐雨他可是救過我的人。他背負著離白交給他的使命……
所以露娜相信桐雨。一直到她與月月二人獨處。
為了解除懷疑,露娜強迫月月釋放了當(dāng)夜的情景重現(xiàn)。
然而真相很殘酷。桐雨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不僅隱瞞了鎧,甚至隱瞞了自己。
自此,露娜的性情大變。她可以被騙一次,但決不能被騙兩次。第一次是鎧,第二次竟然是桐雨。
“我的主人,怎么,不去大發(fā)慈悲營救一下那可憐的小女孩嗎?”
露娜用紙巾優(yōu)雅地擦拭手上被碎玻璃扎出的鮮血,頭也不抬地朝前來的桐雨說道,
“就像當(dāng)初對我的承諾一樣。何不再去對那個可憐小女孩做出承諾呢?”
桐雨看著露娜,此刻他已經(jīng)清醒許多了,一路被蔣虎背著回到銀月印記所在之地——這是他們之間的聯(lián)絡(luò)方式,桐雨先讓白舞與白葉下線了,他推辭說自己已經(jīng)沒問題了,何況現(xiàn)實世界的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所以就不用一直陪著他。
但他其實是想避免她們與露娜相遇,因為今天的露娜,有些奇怪……
“露娜,你……”
“??!”露娜像是想到了什么,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純黑的百褶裙配上波浪半卷的銀色齊肩長發(fā),讓人感到陌生的冷艷。
“我的主人你此刻應(yīng)該倍受煎熬吧?”露娜在桐雨周圍轉(zhuǎn)圈,信手扯下桐雨才披上去的衣服,背后蛛網(wǎng)狀的燭傷再次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
露娜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后把桐雨的衣服丟在一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舉了起來:
“這是你應(yīng)得的!”
月月躲在蔣虎背后,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蔣虎想要沖上來打斷露娜,但桐雨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這么做。
“咳咳,咕……”
桐雨掙扎著,像是有什么話要說。
露娜放開手,把桐雨丟在了地上。
“關(guān)于我為什么不對下面的希爾做出承諾……”
桐雨幽幽地說,事到如今,他猜想露娜肯定是知道十天前的夜晚發(fā)生過什么了,否則不可能對自己是這樣的態(tài)度。但奇怪的是,露娜的恨意值攀升地比以前更高,她并沒有看到事情的全貌嗎?是誰,誰給她看了他與鎧會面的片段,卻不愿意告訴她真相?
“因為希爾才是獲得勝利的那一個人啊?!蓖┯陥远ǖ恼f。他同樣注意到了對下面亞人兄妹的處刑。
“其實你的心底是希望希爾死掉的吧?正如同將曾經(jīng)軟弱的你親手給殺死?!蓖┯瓿嗦阒仙?,鬼火般的藍色眼眸盯住露娜,絲毫不因露娜知道了自己與鎧的會面而感到慌亂。
“懦弱的人不配在峽谷世界里活下去?!甭赌韧瑯又币曂┯?,但在眼神的氣勢方面明顯不足。這個男人為什么如此冷靜?沒有羞恥之心嗎?明明是他背叛在先……
“噓?!蓖┯瓯瘸鲟渎暤膭幼鳎耙黄饋砜纯聪柺窃鯓荧@勝的吧。”
露娜朝底下的囚籠瞥了一眼,澤爾正獰笑著朝希爾走去,手中的匕首發(fā)出死亡的寒芒,人群正一邊倒地唾棄澤爾的骯臟抉擇。
“有趣。”露娜說完,暫時放下了與桐雨算賬的念頭,二人以一種微妙的氣氛,一同趴在窗臺,朝囚籠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