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ū菊旅盎丶摇保?p> 錚,錚,藍金色的鎖鏈爆發(fā)出通天徹地的偉力,一寸寸將那道想要沖出海面的黑影給壓了下去。
最后,彌漫幾十里的藍金色鎖鏈匯聚成一柄三叉戟,轟隆一聲沉入海底。
風平浪靜。
安德魯面色難看地看了手腕上的眼珠一眼,他伸出手來,試探性地想要將它從手腕上弄下來,但剛剛碰到,他就有種這東西已經(jīng)跟自己的心臟連通了的感覺。
要強行把這顆眼珠弄下來,自己也會瞬間因為心臟爆裂而死!
而且安德魯還能隱約感覺到,這眼珠里面有撲通撲通的聲音,一股邪惡的感覺傳出來,像是在里面孕育著一個生命。
那個東西的心跳速度很慢很慢,但它正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強健起來,要是等到它足夠強大的時候……
安德魯?shù)男闹杏科鸷狻?p> “它會破殼而出,吞噬我的身體,用我的身體作為成長的溫床?”
“該死的,這是什么東西!巴巴托斯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的腦海里,那個冰冷的聲音冒了出來,聲音中帶著一股蠱惑的感覺。
“巴巴托斯可是連曾經(jīng)的神都有所忌憚的怪物,就算被海神封印了無數(shù)歲月,它的詛咒對你來說也是絕對致命的東西?!?p> “三年,三年后你身體內(nèi)的種子就會成熟,那些觸手會破殼而出,一點點吃光你的內(nèi)臟,但你絕對不會安息的。
它們連靈魂都能吃,你的靈魂會在它們的體內(nèi)受到永生永世的折磨。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死亡有時候也是一種解脫?!?p> 安德魯胸口,那個魔鬼刺青露出了獰笑。
“不過我有辦法能解除這個詛咒,要不要再做個交易?”
“把你的快樂和滿足交給我,我就幫你解除這個詛咒,你大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下去?!?p> 安德魯?shù)哪恐懈z直冒,惡狠狠咬著牙,他低頭看著那個魔鬼刺青,冷聲問道。
“你到底是什么?!”
那個魔鬼刺青詭異地笑了笑,恢復了正常,沒有露出任何異常,也沒有給安德魯任何回應。
安德魯咯吱咯吱地握緊了拳頭,他有點明白先祖為什么要把這種力量封印起來了。
吸取死亡氣息,奪走宿主情感,這絕對是來自傳說中魔鬼的力量。
要是自己忍不住誘惑,再度跟這個聲音做了交易,那會怎么樣?當自己的情感被一種接一種收割走,最后沒有情感的自己會成為什么?
一個傀儡?一個空殼?
但可悲的是,安德魯又不得不依賴這股力量。畢竟他沒有了家世,沒有了財富,甚至連一個力量傳承暫時都找不到,不依靠魔鬼刺青的力量,他該怎么變強?
安德魯晃了晃腦袋,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胡思亂想,立刻往山下趕了過去。
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只有早點做出木筏,離開這座荒島。
不管是巴巴托斯的詛咒,還是這個詭異的魔鬼刺青,只有回到大陸,回到文明社會,安德魯才能找到方法解決。
“一定要快點回去了?!?p> 咻!
安德魯身形一動,比虎豹撲殺獵物都要快,呼嘯著往山下沖了過去。
……
銀背正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它眼睜睜地看著安德魯被觸手抓走,幾次想要站起身來,但站到一半就因為力竭而倒了下去,只能發(fā)出輕微的吼聲。
吼!
銀背發(fā)出了低沉的吼聲,感到一陣陣的虛弱,倒在地上,視線越來越模糊。
“沒想到這么快就會死?!?p> “真可惜,沒有徹底殺掉那頭該死的東西?!?p> “主人也……”
慢慢的,銀背閉上了眼睛。
而在彌留之際,他模糊的視線中好像看到了安德魯?shù)纳碛啊?p> 三天后。
銀背的眼前一片黑暗,它努力想要睜開眼睛,但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連動一動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候,有什么東西頂開了銀背的嘴,然后清冽甘甜的液體緩緩流入了銀背的嘴里,滋潤著銀背虛弱的身體。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銀背耳邊響了起來:“還沒有醒么?不過傷口都清洗過了,現(xiàn)在心跳和呼吸也都平穩(wěn)了,應該是能夠活下來的吧?!?p> 一只手在銀背的頭上揉了揉,然后銀背聽到有人緩緩離開了。
“是主人?”
“他沒有死?”
“還是說我們都死了,現(xiàn)在是死后的世界?”
銀背的思維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混沌,沉沉地睡了過去。
……
六天后。
安德魯再度輕輕頂開了銀背的嘴,喂了一點清水和果汁,又搗碎了一點肉糜給它。
就在他準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忽的,銀背的眼皮顫抖了一下,它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安德魯停了下來,他的心里有一部分已經(jīng)空了,那是同情心。
但還好,他還能感覺到一點溫暖,友情和親情都沒有被奪走。
安德魯摸了摸銀背的頭:“醒了?”
樹洞的上方有一點縫隙,一束陽光照了進來,照亮了安德魯?shù)念^發(fā)和臉龐。
銀背費力地動了動頭,將毛茸茸的腦袋貼在了安德魯?shù)哪樕?,伸出舌頭輕輕舔舐安德魯?shù)哪橆a,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呼喚。
安德魯陪了銀背十幾分鐘,然后拍了拍它的腦袋,輕聲道:“早點好起來吧,等你恢復的時候,我們出海的準備也就差不多了。”
“你眼睛好,又能飛行,領(lǐng)航的任務(wù)還要交給你呢?!?p> 銀背發(fā)出了低沉的呼嚕聲,眨了眨眼睛,很快就再度陷入沉睡。
安德魯微笑了一下,走出了樹洞。
在樹洞外面,幾頭野豬和鹿之類的動物被宰殺,幾堆篝火生了起來,濃煙正在熏著熏肉,附近的樹上也掛著一條條已經(jīng)熏好的肉。
在另一邊,一些有著堅硬外殼易于儲存的水果也堆放了一堆。
對于一些容易腐爛的水果,安德魯也想起了在大路上見過的做法,嘗試著將它們曬成耐儲存的果干,足足二三十串沉甸甸的果干正放在一旁。
而在一塊空地上,一根又一根外表呈灰黑色的木材正堆放在那里。
有的木材已經(jīng)被處理過,露出底下緊致的木質(zhì),粗糙的地方已經(jīng)被削得光滑了起來,成了漂亮的圓柱形。
空地上立著一根木頭,上面打了孔,穿了一張動物的皮毛。
此時有風掠過,呼哧,皮毛被風鼓滿,在大風中烈烈飛揚。
這是回家的帆。
安德魯看向了遠方。
“大陸,我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