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白!攔住他!”
“不要讓他過去啊,司白!”
我一定要攔住你,絕不讓你過去!最后贏的一定是我們竹北!我會在這里打敗你,打敗行南,參加全國大賽!
“行南!行南!行南!行南!”
“竹北!竹北!竹北!竹北!”
“那個竹北的21號是想挑戰(zhàn)行南的23號?”
“他們兩都是一年級,都是得分后衛(wèi),行南的那個23號,聽說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小有名氣的球員,別看年紀(jì)小,打球方式倒很老練,是今年行南備受矚目的新人球員”
“今年的行南很強,可是竹北也不弱啊,緊緊跟在行南后面,比賽只剩下一分五十一秒,分?jǐn)?shù)54比52,竹北只落后行南兩分,雙方實力不相上下,你說這兩支隊伍究竟誰能打進南區(qū)比賽?”
“不好說,行南是連續(xù)八年代表南鳶打進南區(qū)比賽的隊伍,也是南鳶唯一一支去BJ參加過全國大賽的籃球隊,雖然最后以三分之差敗給了BJ的致和中學(xué),但是實力是非常強的!至于竹北,按照往年比賽的記錄,竹北的成績并不太理想,能打到這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他們前天和荊懷高中的比賽只贏了一分而已,不過,竹北是個無法猜測的球隊,他們的打法很獨特,特別是那21號,整場比賽下來他一個人就拿了17分,其中有四個都是三分球,才一年級就已經(jīng)是首發(fā)球員,今天的比賽,很有看頭!”
“你看!23號要沖過去了!”
“司白!冷靜點,不要硬來!”
“小心不要犯規(guī)!慢慢來!”
司白瞄了眼站在場外的教練,裝作沒聽見的樣子。開什么玩笑!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還差兩分,再來一個三分球,我們就贏了!只有打贏了行南,才能挺進南區(qū),挺進全國大賽!我不能輸,絕對不能輸!
兩腳伸開,微微比肩寬,身體重心放低,兩腿微微彎曲,雙手伸開。我可以的,我能行!啊,他要準(zhǔn)備跳起投籃了!你跳,我也跳,還要比你跳的更高!
“哇~那21號的彈跳力好驚人?。〗z毫不輸給23號!看來行南的23號要被人蓋火鍋了!”
“不對!23號是假跳!21號中了人家的計了!”
假動作??那我就再跳一次!
“你看那21號,又追上去了!”
“沒用的!23號快要出手了,他現(xiàn)在阻攔,只會加大犯規(guī)的幾率!”
“那21號又跳起來了!”
“太危險了!他的重心已經(jīng)嚴(yán)重偏移,身子都不穩(wěn)了!”
“砰!”二人談話間,只聽球場上傳來一聲巨響,隨著裁判刺耳的哨聲,比賽在最后十秒鐘的時候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籃框下趴著一動不動的白衣球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個球場鴉雀無聲。
“那個21號沒事吧?”
“好像摔的挺嚴(yán)重的”
“司白!”
“司白!”
初春的風(fēng),還帶著一絲涼意。司白裹緊身上的大衣,靜靜走在繁華的街頭,腦海里又閃現(xiàn)出十四年前的那場比賽。只剩下不到兩分鐘,如果我能再堅持兩分鐘,或許比賽就會是另一個結(jié)局。那場和行南的比賽,改變了竹北的命運,改變了司白的一生。那次的受傷,讓他在床上躺了大半年,醫(yī)生告訴他,他的右腿腓總神經(jīng)受到了嚴(yán)重的損傷,徹底恢復(fù)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即便日后好了,也會留下后遺癥,至于司白喜愛的籃球,這輩子,恐怕是不能再打了。
“醫(yī)生,我不能沒有籃球,籃球是我的全部,你一定有辦法可以醫(yī)好我的腿的!我要重回賽場上!我要打敗行南參加全國大賽!”
“你冷靜一點,不要激動?。∧愕耐痊F(xiàn)在連站都站不穩(wěn),還想去打籃球??你先安心留在醫(yī)院養(yǎng)傷,打籃球的事,我們可以以后再說。你還小,你的人生還長著呢,何必急于這一時呢!”
醫(yī)生看著病床上的少年,嘆了口氣?,F(xiàn)在的孩子,怎么這么任性,籃球重要,還是命重要。
“小張,你在這看著他,不要讓他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他的腿經(jīng)不起二次打擊,有什么情況隨時去找我,我上其它病房看看”
“是,林醫(yī)生”
司白抬頭望了望夜空,黑黑的,一顆星星都沒有看到,全讓烏云遮住了。天氣預(yù)報說明天要變天的,看來明早上班得帶把傘,家里的藥膏好像沒了,這么晚藥房應(yīng)該關(guān)門了吧,算了,還是明天再說好了。明明已經(jīng)是春天,這天還冷得要死,也不知道那幫小子都到家了沒有。
“呼!真冷?。∵@時候要有一杯熱酒暖暖身子就好了”司白站在十字路口等著紅綠燈,搓著手不停地哈氣。
等了將近一分鐘,綠燈才亮,司白在心里咒罵一聲,手插在口袋里往馬路對面走去,可沒走兩步,注意力就被一旁的一輛奔騰越野車吸引了過去,而車子的主人也看到了站在斑馬線中央的他。兩人相距不到兩米遠,一個在車內(nèi),一個在車外,相互凝視著對方。
司白?
殷郗楓?
“你好,歡迎光臨!哎呀,是司老師啊,你可是好久沒來了”
“老板娘,還有位置嗎,給我找一個”
“有,有,外面還空著幾張桌子,你隨便坐吧,我忙,就不招呼你了,酒水都在那,還得勞煩你自己拿”
“都是老相識了,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動手就好,那個,按老規(guī)矩,每種給我來三串,快點?。 ?p> “好嘞!你先坐著,我馬上去準(zhǔn)備!”
殷郗楓跟著司白走進路口這間不大的燒烤店,這家店面積雖說不大,可是生意卻是出奇的好,里面六張桌子已經(jīng)坐滿了,外面還擺了七八張,殷郗楓和司白選了個最外面稍微安靜點的一張桌子坐下。老板穿著夏天的短袖站在火爐邊辛勤地烤著串,看見司白點頭微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你喝什么?青啤還是哈???”
“我不喝酒,一會還得開車,給我一壺茶就好”
司白苦笑一聲,拿了兩瓶青啤和一壺茶一個茶杯回到了桌子上,他把茶遞到殷郗楓的面前,拿起起子給自己開了瓶啤酒,咕嘟咕嘟喝了兩口。
“司白,你不是在BJ教書嗎,什么時候回南鳶的?”
“回來都好幾年了,BJ那么大,不好混啊,哪好都沒有家好,再說我爸媽年紀(jì)大了,我早點回來還能多照顧他們。你呢?還在消防隊?”
“嗯,都待了快十年了”
“一晃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結(jié)婚了吧?”
“還沒”
“都30了還沒結(jié)婚,那有對象沒?”
“沒有”
“你看看你混的!30了連個對象都沒有,你不是飛行員嗎,現(xiàn)在那些姑娘都是制服控,你穿上制服大街上晃悠一圈,準(zhǔn)保有不少姑娘跟你搭訕,要電話號碼”
“你說的那是少數(shù),我們是有紀(jì)律的,不能隨意著工作服外出,除非有特殊情況,我聽你的意思,你結(jié)婚了?”
“我?呵呵”司白不屑地一笑,拿起酒瓶往嘴里又是一陣猛灌,一瓶酒下肚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嘴巴無奈地盯著面前的人。
殷郗楓看他這樣也猜出了七八分,喝著茶沒有再問,眼睛不經(jīng)意間望了眼司白露在桌子外面的右腿。
“司白,你的右腿還疼嗎?”
“你說這腿啊,早不疼了!都多少年過去了,早好了!你看,健康的很!”司白用力地拍了兩下右大腿滿不在乎地說道。
“對不起,當(dāng)年那場比賽,你摔下來的那一刻,我要是沒有躲開,你也不會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殷郗楓看著司白,眼睛里滿是自責(zé)和愧疚。
十四年前,行南對抗竹北的比賽,殷郗楓,正是行南的23號,比賽的最后一分鐘,他帶球沖到了竹北的內(nèi)線,接著一個漂亮的假動作,順利穿過司白的防守攻到了籃下,就在他以為甩開了司白準(zhǔn)備射籃時,身后的司白竟然沖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躍而起攔下了他要射出的球,可那時司白的重心已經(jīng)不穩(wěn),兩人在空中撞了個滿懷,猛烈的撞擊后,身子紛紛落了下來,殷郗楓的腳比司白要先著地,當(dāng)他抬起頭看向司白時,對方正朝自己的方向俯沖過來,那一刻,出于身體的本能,殷郗楓下意識的把身體移到了一邊,也讓司白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當(dāng)場昏死過去。
殷郗楓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司白,心里受到了猛烈地沖擊,呆站在原地,眼睛緊緊盯著地上的人,直到裁判和其他隊員沖過來,他還是那樣呆呆地站著,說不出是害怕,還是震驚,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他仿佛聽到了耳邊傳來哨聲,呼喊聲,尖叫聲,以及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的聲音。
一個月后,行南高中打敗了北區(qū)的最后一支強隊,順利進入了全國大賽的最后一賽,并最終以63比61的成績打敗了連續(xù)三年的全國冠軍BJ致和高中,成為了那一年的高中籃球聯(lián)賽的第一名,也讓行南這個名字響徹了高中球壇。殷郗楓回到南鳶的第一天并沒有急著回家和父母分享自己的喜悅,而是拿著全國大賽的冠軍獎杯走進了司白的病房,對他鄭重地說了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