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袁洪已經(jīng)明白自己著了人家的圈套,可是他卻想不明白,明明這鐘罄當(dāng)初棄林鳳雪而去,他那絕情的樣子根本不似作假,而且自己也是安排了各個門派去輪流看守林鳳雪,那么他們到底是如何聯(lián)系上的呢?
可是這也只是局限于想了,因為他現(xiàn)在既不能動也說不出話了。鐘罄笑著走到了袁洪的跟前,捋了捋他那發(fā)白的胡子,然后手一用力便拔掉了一片。袁洪眼淚都痛的流出來了,可是再疼也喊不出聲,只是那樣憋著,樣子看起來愈加可笑。
鐘罄笑的更厲害了,隨后他走到了林鳳雪跟前,將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又是那副放蕩不羈的樣子。
“看來你終于找到喜歡你的人了?!辩婓勒f道,然后對袁洪擠了擠眼睛。
林鳳雪說道:“是啊,要不是找到我喜歡的人,又怎么能到這里呢?不過想忘掉你可是很難的?!闭f罷,兩人又哈哈大笑起來,那樣子好像一對打情罵俏的小情侶一般,看的袁洪眼睛里直冒火。
鐘罄拍了拍袁洪的肩膀,他很了解袁洪現(xiàn)在一定是滿肚子的問題要問,他也并不想讓袁洪因為這些問題被活活憋死,所以他走到了火堆跟前,將那個披頭散發(fā)的人轉(zhuǎn)了過來。
一個戴著假發(fā)的稻草人!袁洪的眼睛都瞪大了,他看著鐘罄等待著他繼續(xù)說點什么。而鐘罄并沒有直接給袁洪他想要的答案,而是看向了林鳳雪說道:“這次你好像還是挺聰明的嗎,那就由你林大小姐來告訴這位大叔他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吧?!闭f完鐘罄坐到了一旁。
難得被鐘罄夸獎,林鳳雪清了清嗓子,然后學(xué)起了鐘罄平時分析問題的樣子。
“袁總鏢頭,其實你的這個計劃是漏洞百出啊,不過你總是比其他門派的人要強(qiáng)上一些的,開始我還在發(fā)愁呢,如果真的都是其他門派的那些人對我的說話方式,我還真不好辦,因為即使他們帶我出去的話,也是對我存有戒心??墒悄悴煌愕膽蜓莸奶昧?,甚至是有些過了?!绷著P雪說道。
“咳咳,我的戲哪里過了?!闭f話的不是袁洪,而是鐘罄,他見林鳳雪一個人說著話似乎很無趣,便開始插起話學(xué)起了袁洪,但是確實這也是袁洪想要問的。
林鳳雪見鐘罄這搞怪的樣子甚是好笑,她狠狠的捏了一把鐘罄的胳膊,然后嗔笑著說道:“第一,你雖然表演的自己很可憐,還說什么讓我殺你,可是你卻一直防備著的,你的左拳一直在蓄著內(nèi)力,生怕萬一我真的有了殺意,你好第一時間將我制??;第二,你說我父親救過你的事也是編的太假了,你連我父親出行不騎馬只坐馬車的事情都不知道,居然也敢這樣編,并不是所有身在江湖的人都喜歡騎馬的,還有更離譜的是你還把我編進(jìn)來了,你要知道我十歲之前根本就沒有在我們山寨待過,我出生后父親生怕山寨里是非多,就把我和我母親安置在了姨娘家。”
這袁洪簡直是一肚子苦水無處發(fā)泄了,他萬萬想不到自己會犯下這么低級的錯誤,可是像這種身在江湖不騎馬,孩子出生不在家的事情,又有誰能想得到呢?
“還有第件事我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根本就想不出鐘罄會躲在這里的?!绷著P雪說道。
袁洪的眼睛已經(jīng)瞪得很大了,甚至再用一點力眼珠都有可能會掉出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原來還是自己給帶的路,而且還是把自己送到了羅網(wǎng)中。
“哦,那他又是怎么乖乖給你領(lǐng)的路呢?”鐘罄問道。
“當(dāng)然是他的貪婪了,他現(xiàn)在最想的事就是獨吞寶藏了,可是在下邳城我被他們綁走后哪里知道你問道了什么訊息,可是他卻知道,為了找到寶藏他必須要去藏寶的地點,而你肯定也會想到這一點,所以肯定會在這里等我的?!绷著P雪答道。
鐘罄滿意的笑了笑說道:“看來你真的聰明了不是一點點?!?p> 原本袁洪對自己的頭腦是滿懷信心的,可是聽這兩人那么一說,自己簡直就是一個笨蛋了,而且是笨到會把自己送到人家嘴邊的笨蛋。
“那你以后還會拋下我嗎?”說完了袁洪犯的錯誤,林鳳雪突然轉(zhuǎn)頭問起了鐘罄,那樣子很是認(rèn)真。
鐘罄想了想然后答道:“這個就很難說了,算命的說過我可以活到九十九歲,我可不想讓我花的那幾文錢白白浪費掉?!?p> 林鳳雪又笑了,鐘罄的回答總是那么出人意料,她搖了搖頭說道:“那你又何必扮成那笨拙的店小二?你以為我看不出你那無賴般的眼神嗎?雖然你已經(jīng)事先有了計劃,可是還是會擔(dān)心我的吧?”
鐘罄沒有回答,而沒有回答也就是他的回答了,袁洪現(xiàn)在腸子都要悔青了,他當(dāng)時也是看這店小二過于笨拙,可是萬萬沒想到居然就是鐘罄假扮的。如果當(dāng)時能及時發(fā)現(xiàn),恐怕現(xiàn)在自己也不至于落到這個結(jié)果了。
“我們走吧,這山洞待久了,很不舒服?!绷著P雪聞了聞自己的衣袖,一股潮味十分刺鼻,女孩子總是對自己身上的味道特別在意的。
鐘罄點了點頭,然后對著袁洪說道:“那大叔我們就先走了,好像這次我的腦袋你又沒有拿走,還有那天我不小心打翻了一壇酒到你身上,順便把你的通緝令也拿走了,你最好以后別再找我了,否則你丟失通緝令的事恐怕馬上會傳遍整個江湖,盟主不會輕饒你的吧?”說完走到火堆前將火撲滅了,拉起林鳳雪的手便向洞口走去。
“還有大概一個半時辰你的穴道就能解開了,到時候也差不多天亮了,你可以自行回去?!边@是鐘罄臨走前的最后一句話,這個時候的袁洪真的希望這句話可以在山洞里再多回響一會,因為滅了火,他又不能移動,在黑漆漆的山洞里真的十分害怕。
腳步聲?正當(dāng)袁洪一個人面對恐懼的時候,居然在山洞門口處傳來了一通腳步聲,而且聽聲音應(yīng)該是越來越近了,他心里似乎有了指望,盼望著是鐘罄突然發(fā)了善心,回來給自己解穴了??墒钱?dāng)來人走到自己身旁的時候,他疑惑了,因為一股濃濃的藥物的味道傳了過來。這個人到底是誰呢?袁洪皺起了眉。
可是很快他也就不必考慮了,因為死人是無需考慮太多的,只要靜靜的躺下就可以了。現(xiàn)在那人已經(jīng)走了,而袁洪的身上卻多了一柄劍,劍柄處清晰地刻著“江南三十六寨”的字樣。
而在芙蓉鎮(zhèn)內(nèi),又一件事情引起了轟動,那就是駱家的二公子突然出現(xiàn)在了驛站的馬棚內(nèi),而且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嘴里不住的重復(fù)著“林鐵玄、七星刀”幾個字。
對于有關(guān)駱天光的事情,謝無涯總是第一時間趕到的,此時駱義已經(jīng)被吳知縣安置到了衙門的后宅內(nèi),最近這段時間他也是愁的不行了,上頭一直在給他施壓,要他務(wù)必在半月之內(nèi)將駱家滅門案結(jié)案,可是現(xiàn)在鐘罄也不知去了哪里,一份鐘罄當(dāng)時做下的筆錄更是寥寥草草,為此他不知被上面罵了多少次了。
在這檔口,駱義的出現(xiàn)無疑為案子的破獲多了分希望,那晚的真實情況到底是怎樣,為什么他們一門全都死了,而他卻沒事,還有除了他以外的大公子駱信又去了哪里,這些謎恐怕都要依靠這駱義才能解開了。不過在見到駱義后的那一剎那,吳知縣的臉又變得跟茄子一個顏色了,對于一個傻子來說,能問出什么信息呢?
可是有總比沒有要強(qiáng)一些的,索性吳縣令就先把這二公子弄到自己這里,然后調(diào)集來了附近幾個鎮(zhèn)上的名醫(yī)看看能不能集合眾人之力將這二公子治的好一些。
所以現(xiàn)在的縣衙仿佛成了一座大的醫(yī)館,幾個大夫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自己的方案,也是爭得個臉紅脖子粗,有的建議用藥物慢慢調(diào)理,而有的建議讓他重新回到駱府再受一下刺激,再甚者更是建議他去刑場多看幾個殺頭的犯人,總之說道最后也沒人拿出一個正經(jīng)主意。
吳縣令也明白了這些大夫恐怕都是指望不上了,索性發(fā)了頓脾氣叫人把他們都攆走了,他剛想坐下喝杯茶清靜清靜,可是這時門口的守衛(wèi)卻來報知說謝無涯到了。吳縣令轉(zhuǎn)念一想,這謝無涯與駱天光是舊交,而且案發(fā)當(dāng)日也在現(xiàn)場,或許這駱義見到他能想起點什么也說不定,于是馬上吩咐人將謝無涯帶到了內(nèi)堂。
簡單的行了禮,又寒暄了幾句,吳縣令趕緊拉起謝無涯就往駱義的房間走去。
“謝大俠,駱義現(xiàn)在就在里面,我想他看到你或許會好一點的,我就不進(jìn)去了,如果你從他嘴里探聽到什么消息,一會一定要跟我說。”吳縣令指著一間屋子說道。
謝無涯點了點頭,疾走兩步然后推開了門。屋里很亮堂,可是駱義卻披散著頭發(fā)躲在了屋子的一角蜷成了一團(tuán),身體也在不停顫抖著,就像一只被貓盯住的老鼠。
謝無涯小心的走到了駱義跟前,然后又試探性的將手搭在了駱義的肩膀上。
“別碰我?!瘪樍x突然大叫了起來,然后把身子往旁邊側(cè)了側(cè)。
見駱義反應(yīng)那么大,謝無涯生怕自己的動作會給他帶來更大的恐懼,所以他把手抽回,然后慢慢的蹲在了駱義的面前,然后輕聲的說起了話。
“賢侄,你別怕,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你抬起頭來看看我,我是你謝叔叔啊?!敝x無涯緊盯著駱義,生怕他又會有過激的反應(yīng)。
“你是謝無涯?”出乎謝無涯的預(yù)料,這次駱義并沒有過激的反應(yīng),反而叫出了他的名字,緊接著又緩緩的抬起了頭。
看向駱義,與以往相比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的那份少年傲氣,雙眼無神,臉色蒼白,嘴角還一直因為恐懼而抽動著。
“賢侄你不要急,有什么話慢慢說,你告訴謝叔叔,鐘罄是怎么殺害你全家的?還有你大哥去哪里了?現(xiàn)在江湖上傳聞的七星刀又是怎么回事?”謝無涯見駱義能夠開口說話,急脾氣又上來了,抓住駱義的胳膊就是一通急促的晃蕩。
可是駱義并沒有回答他的一連串問題,而是不住的打量開來,隨后嘴角也有了一絲笑意,只是眼神依舊空洞。
“你的嘴角處有一顆很大的痣,左眼皮處有一小道疤痕,你是謝無涯?!瘪樍x說道。
聽到駱義的話,謝無涯先是一怔,他搞不明白駱義為何還需要先打量自己一番,然后還要說一遍自己的特征,他明明與駱家相交已經(jīng)二十年了,駱義的話卻讓人感覺很陌生。
“賢侄,我的問題你聽到了嗎?你好好想想然后說給我聽,到底當(dāng)晚是怎樣的情況?”謝無涯再次問道。
駱義突然蹲了起來,還往謝無涯身邊靠了靠,然后才低聲問道:“那你可以幫我?”
謝無涯答道:“那是自然,駱家的事就是我謝無涯的事,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為你們?nèi)覉蟪鹧┖蕖!?p> 駱義突然笑了,而且笑聲很大,到最后居然在屋里瘋跑起來,邊跑還邊喊道:“得救了?!?p> 謝無涯簡直摸不著頭腦,原本的駱義應(yīng)該是個性格火爆的漢子,可是看現(xiàn)在的樣子明顯就是個小孩子嗎,難道真的是因為他受不了刺激導(dǎo)致神志不清了?可是也不完全是啊,起碼他還是能認(rèn)識自己的啊,抱著疑惑,謝無涯將駱義拉住了。
“賢侄,你先冷靜冷靜,有你謝叔叔在一定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的?!敝x無涯將駱義安置到了一張椅子上。
駱義還是盯著謝無涯一直在笑,可能今天他的笑是他有生以來時間最長的一次了。
“林鐵玄盜走了我家的七星刀,還殺了我們?nèi)?,大哥被他關(guān)在了我家書房的地下室?!瘪樍x一連串的說道,然后說完后長舒了一口氣,讓人覺得有種解脫的感覺。
可是謝無涯卻不淡定了,他不敢置信的說道:“什么?殺害你家人的兇手不是鐘罄?那為何當(dāng)時他又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