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并不是宋世勛,而是一身黑衣裝束的史洪南,雖然心里對他百般怨恨,可是林鳳雪見到他的尸體還是不免有些傷感的,甚至她能猜到父親如果現(xiàn)在知道了史洪南死了會是什么反應(yīng),現(xiàn)在雖然史洪南已經(jīng)死了,可是手里依舊握著一柄短刀,而且眼神中也滿是失望的神情。
林鳳雪蹲到尸體旁邊然后把史洪南的眼睛合上了,緊接著看向了尚在瑟瑟發(fā)抖的宋世勛。
“宋大哥,你沒事吧?史洪南有沒有傷到你?”林鳳雪關(guān)切的問道。
宋世勛張了好幾次口都沒有說話,看樣子真的被這場驚嚇嚇的不輕了,良久他的情緒終于慢慢穩(wěn)定了下來,但依舊呼吸十分急促。
“多謝大小姐,我真的差一點就死在了這史洪南的手上,我平日里在山寨也不曾招惹于他啊,為何他要來殺我?”宋世勛看著地上的尸體說道,語氣中充滿了詫異。
林鳳雪也是不解,山寨那么多為何史洪南偏偏要來刺殺這宋世勛呢?想著她把目光看向了鐘罄,很多時候鐘罄都是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的。
“我想是因為你太優(yōu)秀了吧?”鐘罄正在檢驗著史洪南的身體,他頭也沒抬的答道。
“優(yōu)秀?我一個修建房屋的有什么優(yōu)秀的?”宋世勛自嘲道。
“可是這房屋也是天罡三十六陣的一個核心吧?哪里隱藏,哪里突襲,哪里是最快的路夾擊敵人,哪里再腹背受敵的時候可以安全撤離,這些我想宋兄應(yīng)該是了如指掌的吧?”鐘罄說道。
聽鐘罄說完,林鳳雪也是豁然開朗,她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對,就如鐘罄所說,這陣法的指揮全都得依托宋大哥的,現(xiàn)在眼前開戰(zhàn)在即,如果殺了你無疑就是變相的破了我們的陣法,讓我們的殺傷力大減的,看來這史洪南真的就是藏在我們山寨中的內(nèi)鬼?!?p> 鐘罄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到了宋世勛的面前,然后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宋兄,還好是有驚無險,我得先跟你道個歉的,如果剛才我們守在外面見史洪南向你屋里吹毒煙的時候就先下手行動,恐怕也就不會讓你受到驚嚇了,不過為何你中了毒煙卻沒有昏迷呢?”鐘罄好奇的問道。
宋世勛指了指床上的一塊手帕說道:“慚愧,可能是過于碰巧了吧,其實我只是剛剛洗漱完熄了燈,連毛巾都沒來得及放下沒想到就看到一陣煙霧飄了進(jìn)來,我自知必是毒霧,所以便用毛巾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此沒有讓這史洪南得逞?!?p> 鐘罄看宋世勛依舊赤著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關(guān)心的將他的鞋子拿了過來說道:“宋兄,看來你真的嚇的不輕了,這么涼的地板還是先把鞋子穿上吧,免得著涼生了病?!?p> “哦,對了宋兄還有一個事情,我要向你打聽一個人,你聽說過馴嗎?”見宋世勛已經(jīng)穿好鞋子逐漸冷靜了下來,鐘罄突然問道。
“馴?哪里會有人取這么奇怪的名字,請恕在下孤陋寡聞了?!彼问绖讚u了搖頭答道。
鐘罄又看了一眼院子,生怕向上次一樣那只老鼠在突然沖出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先關(guān)好了房門。
“之所以那么問你是因為這史洪南是被一只大毒老鼠咬傷致死的,而從一位朋友那里我得知了這種老鼠似乎只有叫馴的這個人才能馴養(yǎng)?!辩婓狸P(guān)好門后繼續(xù)對宋世勛說道。
宋世勛隱約有些明白了,他冷笑了一聲然后答道:“鐘少俠是在懷疑我就是那個馴吧?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若不是你提起老鼠,我根本就不知道史洪南向我丟過來的是什么東西。當(dāng)時他進(jìn)來的時候見我站在當(dāng)?shù)兀瑧?yīng)該是自知并沒有迷倒我,所以便向我丟出了一物,我由于慌亂順手抄起了床邊的枕頭就拍了過去,把那物打了回去。之后甚至我連史洪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聽到鐘罄對宋世勛說話的態(tài)度,林鳳雪似乎有些不悅,明明人家剛受到驚嚇現(xiàn)在還要受到鐘罄的指責(zé),任誰心里都不會舒服的。所以她趕忙擋在了二人中間說道:“肯定是史洪南帶的那只老鼠被宋大哥打到受了驚嚇,所以亂竄之際誤傷了自己,這也算是報應(yīng)的?!?p> 氣氛有些沉悶,既然話題被鐘罄搞僵了,那留在這里也就沒有什么意思了,所以三人告辭后,宋世勛也是叫手下收拾了史洪南的尸體,便自行休息了。
回到總寨的時候,玖陌妍還沒有睡,擔(dān)心的站在了自己的客房門口,看樣子應(yīng)該是一直等著鐘罄他們回來。見到他們?nèi)齻€平安無恙,她的臉上緊張的神情也就消失了。
“怎么樣?查出點什么嗎?”玖陌妍迎到鐘罄跟前問道。
鐘罄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林鳳雪說道:“具體的事情你問鳳雪去吧,我現(xiàn)在可是凍壞了,要和中村去喝點酒暖暖身子?!闭f罷拉起中村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兩人女人的事情暫且不提,女人描繪起一件事情總是比男人要生動許多的。而天底下唯一能讓鐘罄閉上嘴不再嘮叨的東西或許只有酒了,不一會半壇酒就被兩人喝完了。
“鐘罄,史洪南并不是兇手?!敝写逭f道。
喝了那么多酒,鐘罄也覺得暖和了一些,他望著中村并沒有因為他的話感到意外,而是點了點頭只是淡淡的問道:“那你是如何得知的呢?”
“還記得我說的史洪南的背影嗎?今天早上第一次見到時候我就覺得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出從哪里見過,直到他換上夜行衣的那一刻?!敝写搴芸隙ǖ目粗婓勒f道。
對于中村的眼睛鐘罄是絕對不會懷疑的,如果一個武功登峰造極的刀客沒有這點洞察力,恐怕不知道在江湖中死了多少次了。
“那你又是在哪里見到他的呢?”鐘罄接著問道。
“就是你救我的那片樹林,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林鐵玄被一個黑衣人救走了嗎?就是這個身影,恐怕把林鐵玄放到華佗門小廟里的人也是他無疑,既然他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林鐵玄,怎么可能是內(nèi)鬼?!敝写逶秸f越快,語氣很是激動。
鐘罄點了點頭,有時候很多巧合確實也是解開問題的關(guān)鍵?!澳悄悻F(xiàn)在覺得內(nèi)鬼會是誰呢?剛剛在瓦礫寨有沒有別的發(fā)現(xiàn)?”鐘罄問道。
中村想了想,臉上略微有些遺憾的說道:“如果我有十足的證據(jù),恐怕當(dāng)場就會劈了他?!?p> “哦?那你也是懷疑那個人了?雖然你沒有證據(jù),但我卻發(fā)現(xiàn)了一點可疑的地方?!辩婓佬Σ[瞇的說道,顯得很得意。
這一下可引起了中村的好奇心,他趕忙把頭往鐘罄跟前探了探問道:“說來聽聽。”
鐘罄不慌不忙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先潤了潤喉才繼續(xù)講道:“首先,既然我們斷定史洪南不是兇手,而且從他救林鐵玄的事情上我們可以得知,他還對三十六寨很忠心,所以現(xiàn)在問題就來了,為何他深更半夜去刺殺一個同山寨的人?那就是肯定這個人做了傷害山寨的事情。”
中村點了點頭,這一點也就是自己所說的沒有證據(jù)卻只是懷疑?!澳侨缓竽?,你還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中村現(xiàn)在好奇的是鐘罄發(fā)現(xiàn)了哪一點他沒有看到的。
“鞋子?!辩婓乐换卮鹆藘蓚€字。
“鞋子?跟鞋子有什么關(guān)系?”中村有些莫名其妙。
鐘罄指了指中村然后又指了指屋內(nèi)的床說道:“當(dāng)時我們進(jìn)去的時候,這宋世勛是不是站在床前光著腳的?”
“對啊,而且他還一直很驚恐呢?!敝写暹€是不太明白鐘罄想要說什么。
“對,就因為他很驚恐,所以一切按照他自己的話顯得是那么合理,可是有一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說自己是因為剛洗漱完畢后息掉燈才沒有遭到史洪南的暗算的?!辩婓勒f道。
“可是這點他說的也沒有問題啊,他既然醒著,這點江湖小伎倆自然很好躲過的?!敝写逭f道。
鐘罄已經(jīng)開始搖起了頭,然后對著中村說道:“你不妨按照他的說法去重新表演一番,我想到時候我不用解答你也會明白了?!?p> 然后中村就真的照做了,最后他直愣愣的站在了床邊,然后看起了自己的腳下,這下他終于明白了鐘罄的意思。
“既然剛剛息掉燈還沒有上床,他的腳怎么會一直光著呢?那就只能說明他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躺在床上的,可是我又不明白了,像這種謊他大可不必去撒的啊。即使他說自己躺在床上剛要睡著也是合理的啊?!敝写逡苫蟮膯柕?。
鐘罄又開始笑了,他把中村的酒杯放到了左手手心,然后右手運上幾分內(nèi)力直直的推了出去,酒杯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線,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中村手上。
“你錯了中村兄,如果他那么說的話就不會有手里還拿著毛巾的巧合了,那這個謊更加沒法圓了,況且一個站著的人總比一個躺著的人反應(yīng)要來的快。而且即使沒有那條毛巾你覺得這點迷霧會對他造成影響嗎?幻的本事你也是見過了,你我都著過他的道,如果這宋世勛真的是馴的話,那他的本事應(yīng)該絕不再幻之下,就從今天他的演的這出戲就可以看出,這個人腦袋實在太過精明了,短短的那么一會功夫就可以編出那么順理成章的一番謊話?!?p> “馴?幻?”一想到這幻中村氣就不打一處來,若不是被幻耍了,恐怕也不會導(dǎo)致后天的這場戰(zhàn)事。他狠狠的將酒杯摔在了地上,然后大罵起來。
可是單憑鞋子這一點也是無法充分證明這宋世勛就是那內(nèi)鬼的,鐘罄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并沒有立時點破,因為他知道那么聰明的一個人,可以瞬間編出一百個理由來說明自己光腳的原因。
“那我們下一步怎么辦?總不能沒有證據(jù)就拿他沒轍了吧?”中村問道。
鐘罄卻顯得很是自信了,可能是用酒杯喝的不甚過癮,所以他索性拿起了酒壇將剩下的半壇酒直接喝光,一滴也沒有給中村留下。
“誰說沒有證據(jù)了,本來證據(jù)是沒有的,但是經(jīng)過今晚的事情后,他卻自己給我們提供了證據(jù),下一步我就要讓他自己夾著狐貍尾巴自己站出來。”他抹了抹嘴說道,也分不清是因為享受胸有成竹的感覺還是美酒的滋味了。
第二天天不亮,鐘罄就敲開了林鳳雪的房門,他難得會起那么早,因為做一個懶蟲的感覺要比早起好受的多了。林鳳雪簡直不可思議,看著微白的東方,她揉著自己迷糊的眼睛說道:“是不是今天太陽罷工了?你怎么會那么勤快了?”
鐘罄擠了擠眼睛說道:“太陽也是會累的,它今天要我替它叫醒你?!?p> 林鳳雪打著哈欠閃出了一條路,然后把鐘罄讓到了屋里。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林鳳雪問道。
“好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了,我要你馬上召集三十六寨的頭領(lǐng)宣布史洪南的事情。”鐘罄說道。
“就這點事???這個你不說我也會去做的?!绷著P雪真的不知道是鐘罄有病還是他過于低估了自己,像山寨出現(xiàn)內(nèi)鬼這種事自己做為總寨主的長女怎么會不通知下去?
鐘罄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還有一件事情你要宣布,別忘了昨天還有一只大老鼠跑出去的,史洪南的尸體你也看到了,那只大老鼠可是有毒的,萬一他不小心咬到了寨子里的哪位兄弟,后果可就不妙了?!?p> 被鐘罄這么一提醒林鳳雪才想了起來,卻是放任那么一只大老鼠在山寨內(nèi)是很不安全的,她感激的對鐘罄點了點頭然后說道:“好的,我會叫大家盡量留意的。還有別的事情嗎?”
鐘罄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沒有了,不過為了防止鬧的人心惶惶的,你要告訴大家今晚子時以前我會想辦法抓住那只老鼠的。到時候會通知大家?!闭f罷鐘罄轉(zhuǎn)身離開了林鳳雪的屋子。
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亮了,鐘罄與中村真的就好像在抓老鼠,挨個山寨轉(zhuǎn)了起來,每到一處山寨都會故意把老鼠的消息傳得很邪門,搞得那些守衛(wèi)覺得這兩個人似乎神經(jīng)不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