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jīng)黑了,中村與楊韌也已經(jīng)走了,玖陌妍站在小廟的門口不覺有些擔心,因為華逍遙已經(jīng)出去一天了到現(xiàn)在也沒有回來,她本想去鎮(zhèn)上找尋,可又放不下屋子里的兩位傷者,左右為難的她能做的似乎只有徘徊與哀嘆。
“是不是擔心華神醫(yī)?不如你去看看吧,都已經(jīng)一天了,他應該早回來了,別出了什么事情。”不知什么時候公孫龍也從地下爬了上來站到了玖陌妍身后,他輕撫著自己受傷的太陽穴,看來還是有些頭暈,但起碼已經(jīng)能夠走動了。
“可是你和林總寨主要怎么辦?”玖陌妍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公孫龍笑了笑道:“我們怎么辦?本來我們的命就是被撿回來的,而華神醫(yī)則不同了,他是個好人,一生都是秉持著一顆救人的心在做事情,那他又該怎么辦呢?”
好人,總是會被每個人惦念的,公孫龍說的并沒有錯,這也是玖陌妍必須要做的一個選擇。
“那若是如此的話我就去了,不過為了不讓我過于擔心你們,請公孫盟主還是先回去屋里,我要試試排下華神醫(yī)的鳩株陣,以保你們安全?!本聊板@幾天跟著華逍遙確實學了不少東西,起初是因為過于無聊,所以才會找些話題與華逍遙進行攀談,但時候久了她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醫(yī)學上的事物還是頗有興趣的,看著華逍遙擺了幾次鳩株陣,她也就默默的學會了一點。
“死門、休門、傷門要排上兩遍,而生門只能留給自己這邊夾雜在兩個死門中間?!本聊板钪A逍遙教給自己的口訣,手上也灑下了催動鳩株陣展開的藥粉。
瞬間,院子里的植物就散發(fā)出了一股很濃烈的殺氣,伴隨著慢慢騰起的濃霧,鳩株陣就真的完成了??粗约旱慕茏鳎聊板陡虚_心,在把公孫龍送到屋子內以后,她再次攀爬到了地面,朝著鎮(zhèn)子的方向走去。
晚上的鎮(zhèn)子沒有了日間的喧鬧,每個藥鋪的門也都閉上了,顯得很是冷清,就這樣無頭緒的走著,玖陌妍也不知道該如何查起,畢竟華逍遙要買的藥哪間鋪子里都有,總不能一家家的敲開門去問吧?
不知不覺就把整條街都走了一遍,玖陌妍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既不能挨家挨戶的敲門,也不能這樣無功而返,到底該怎么是好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胡亂想著,就坐到了身旁一家藥鋪的門口。
而她剛剛坐下不久,屋里的燈居然亮了,然后從屋里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外面的客人可是來醫(yī)病的嗎?”
這突然其來的聲音嚇了玖陌妍一跳,她立馬反應了過來,看來是屋里的人察覺到了自己坐在了人家門口,不過也難得,起碼有個人還能與自己交談,說不定能從他口里打聽到華神醫(yī)的消息也不一定。
“打擾了,在下玖陌妍雖非醫(yī)病,但是另有他事,不知店掌柜可否開門相見?!本聊板麑χ堇镎f道。
屋子里一陣沉默,然后不久后門被打開了,走出了一位與華逍遙年紀相仿的老人,他看了一眼門外的玖陌妍,然后摸著自己已經(jīng)白了的胡須說道:“既非醫(yī)病,姑娘可是來找人?”
玖陌妍心里一驚,她隱約覺得此人必是知道與華逍遙相關的訊息,看了一眼左右無人,她點了點頭說道:“正是,不老先生從何得知。”
老人長舒了一口氣,然后讓出了一條路把玖陌妍請進了屋里,隨后又關好了大門。
屋子里很是簡陋,與其他鎮(zhèn)上的藥鋪比起來要簡陋上許多,雖然整個鎮(zhèn)子藥鋪的生意都不甚好,但是大多數(shù)還是講著門面,可是如果單從抓藥與醫(yī)病的角度來說的話,這老人的藥鋪一定不會有人來的,因為藥柜上除了幾味常用藥以外,就什么也沒有了,對于一個開藥鋪的來講,藥品不齊全無疑在競爭者中就已經(jīng)被淘汰了,可是奇怪的也是在這里,在這遍布醫(yī)館藥鋪的華佗鎮(zhèn),他不但沒有被淘汰,反而還好好的存在了那么多年。
借著燭光,玖陌妍又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老人有一只手要粗壯很多,足足要比普通人的手粗上一倍。
“老先生,請問你是如何得知我是要找人的?”玖陌妍問道。
“我不但知道你是來找人,還知道你要找的是個身材甚矮還毀了容的人對嗎?”老人答道。
玖陌妍皺起了眉,看來華逍遙今天真的來過這里。
沒等玖陌妍開口問老人又說上了:“其實我今天一直在等,我知道肯定會有人來找他的,畢竟我們已經(jīng)相識十年了?!?p> 十年?玖陌妍不敢相信,這老人不但認識華逍遙,兩人還相識了那么久時間。
“那他到底去了哪里?”這才是玖陌妍關心的問題,既然老人認識華逍遙而又在這里沒有看到華逍遙的影子,當然答案只有一種,那就是華逍遙出事了。
果然,這老人開始搖起了頭,然后走到柜臺下面的抽屜里拿出了一顆很大的人參遞交到了玖陌妍手中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個一定要交給你?!?p> 這人參的功效玖陌妍是知道的,正是為了加速修復林鐵玄腦袋里的創(chuàng)傷,只是聽華逍遙提起歸提起,她卻想不到會是那么大棵的人參。
“為什么你知道要交給我?”玖陌妍又開始問了。
老人笑了笑說道:“因為我無法交給他?!?p> 這個回答很有意思,無法交給華逍遙就一定要交給玖陌妍嗎?若是如此推論的話,假如現(xiàn)在來的是張三李四也可以隨便給了?只不過玖陌妍卻是收下了,而且很在意的將人參包裹好收進了懷了。
“到底他今天有沒有來過你這里?”玖陌妍問道。
“來過也沒有來過。”又是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然后老人又在兜里掏出了一枚戒指,遞給了玖陌妍。
看到戒指,玖陌妍驚訝的叫出了聲,因為這枚戒指他是知道的,正是華佗門的掌門扳指,她現(xiàn)在更加肯定,華逍遙一定是出了事了。
“到底戒指在哪里來的?”玖陌妍急躁的站起了身。
老人又開始苦笑了,指了指門口說道:“就是門外,本來十天前他跟我預定了這棵人參,說好要今天來拿的,可是今早我從山里回來就在門口看到了這枚戒指。所以我今天足足等了一天,他本不是個會失信的人,所以我覺得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玖陌妍只覺雙腿一軟坐了下去,現(xiàn)在她又沒了主意,下一步要去哪里找華逍遙她又是沒了頭緒。
與老人道了別,玖陌妍便回到了華佗門,她沒有直接回到大廳,而是拐了個彎直奔了藥房,為林鐵玄默默的煎起了藥。
自打玖陌妍進門的那一刻公孫龍就已經(jīng)看到了,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走出了大廳,他也跟隨了過去。
“沒找到?”公孫龍站在藥房門口問道。
他本不必問的,因為從玖陌妍自己回來答案就很明確了。
“應該是出事了,看來應該又是這幻所為。”玖陌妍邊向藥壺里面添著水,邊回答著公孫龍的問話。
“那煎完藥后你告訴我方法,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去找楊韌,林鐵玄由我來照顧?!惫珜O龍道,他本是一個不會照顧人的人,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卻自己提出來了,也可能在他醒來的那一刻,盟主的架子就已經(jīng)放下了。
玖陌妍愣住了,然后感激的看向了公孫龍,這確實為她減少了不少心理負擔,所以在安頓好一切之后,她收拾起自己的行囊離開了華佗門。
吳縣令最近總是有種不好的感覺,朝廷下達的指令總是一層壓著一層的,說到自己的官職或許會讓不少人羨慕,畢竟是朝廷父母官,走到大街上身份都要比平頭百姓高上一籌,但是鞋穿到自己腳上才知道合不合適,為了查找一個虛無縹緲的幻他也是費了不少腦子,每天除了警戒還是警戒,可是江湖人士和一般的殺人罪犯還是有些不同的,每天也只是徒增勞累。而還不光如此,這些日子為了此事他也是寢食難安,甚至有時候還會產(chǎn)生幻覺,覺得總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但自己本能的轉過頭的時候,卻又毫無發(fā)現(xiàn)。
今天已經(jīng)是收到上級命令的第十八天了,他確實有些撐不住了,雖然陸捕頭已經(jīng)在府邸前等候了很久,可是吳縣令依舊沒有要起床的意思,反正山高皇帝遠,今天就獨自偷閑又有何妨?想著他又往墻邊靠了靠,被子也被自己拉的更緊了。
“咚咚咚”正當吳縣令想要再睡上一會的時候,衙門外的抱鼓突然不合時宜的敲響了起來,這回看來真的沒法睡了,吳縣令咒罵了一聲然后站起身走到了院子。
見縣老爺穿著睡衣氣呼呼的就出來了,陸捕頭一行雖然想笑但又不敢,躬身行了禮,他帶著眾兄弟等待著老爺?shù)陌才拧?p> “去,把那個擊鼓鳴冤的帶上大堂,等老爺換好衣服親自審問?!眳强h令大聲說道,難掩心中被打擾的憤慨。
聽完老爺?shù)脑挘懖额^就帶著眾兄弟照做去了,不一會吳縣令也換好了官服來到了大堂之上,可能是沒睡醒的緣故,坐下后的吳縣令依舊是哈欠連天。
“堂下何人,所告何事?!眳强h令一拍驚堂木問道。
定睛看去,堂下兩人吳縣令還真是認識,其中一人叫胡萊,正如他的名字,這人是鄉(xiāng)里的潑皮,整體蹭吃蹭喝游手好閑,他上公堂就如同家常便飯,也是三天兩頭,除了搶鄰居幾文錢就是跑到飯店里面吃霸王餐,不過也都是小打小鬧的事,太過出格的事他也是做不出來的;而另外一人則是街上的一個賣豆腐的小販,喚做高老實,也像他的名字一樣,為人老實巴交,就是三腳踹不出個屁的那種,這兩人半個月前也是來過的,起因就是這胡萊在人家攤上拿了兩斤豆腐但一直不給錢,最后搞的這高老實沒了辦法就鬧到了公堂。
見到這兩人吳縣令知道肯定又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多小的事也是要審的,他指了指堂下的胡萊沒好氣的問道:“胡萊,還不老實招來,今朝又犯下了何事?”
可胡萊卻顯得一臉委屈,抱拳對著吳縣令說道:“冤枉啊大人,這次可真不是小人的錯,小人是原告啊?!?p> 堂下已笑成了一片,吳縣令也是一怔,趕忙拿起驚堂木又是一拍說道:“你這刁民豈敢胡言亂語,若敢在堂上胡鬧看本官不割了你的舌頭?!?p> 這胡萊一聽吳縣令這么一說,嚇得不??钠鹆祟^,嘴里說道:“望大人明察,小的的確冤枉,此次真的不關小人的事啊?!?p> 吳縣令一擺袖子,側過了頭,他倒是要聽聽這胡萊能說出個什么名堂來。
見大人已不再數(shù)落自己,胡萊又是兩個響頭,拱手道:“稟大人,今日早間小人只是外出片刻,沒想到這高老實就跑到了小人家中鬧事,宰殺了我家后院的一只老母雞?!?p> “胡萊你莫胡說,若不是你拖欠我豆腐錢不還,我怎會無端去殺你家的雞,雞我卻是殺了,但是也只是用來抵我的豆腐錢?!币姾R指責自己,高老實趕緊為自己辯解。
這回倒是有趣了,吳縣令沒想到還真如這胡萊所說,此次的事端果真不是他挑起的??戳艘谎厶孟滤虻暮R,吳縣令道:“這高老實說的也在理,若不是你久欠人家錢不還,他又怎會殺你家的雞?你還好意思來我這里鬧嗎?”
這胡萊一聽吳縣令的話明擺著是向著高老實說的,他更加不服氣了。
“稟大人,他殺了我家的雞也倒是還說的過去,只是這人還毆打了我那七十多歲的老娘,試想我娘已經(jīng)這般年紀,哪里經(jīng)得起他的拳頭?!彼秸f越氣,說著話就開始和高老實推搡了起來,但公堂之上豈容他們胡鬧,陸捕頭見狀趕緊將兩人拉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