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戲很多的紙人

　　“上面掛著的衣裳，你喜歡哪件？”

　　苗長傾看了一眼棺材鋪里的上面掛著的紅紅綠綠的紙做的衣裳，丑得不行，但是苗長傾還是裝作十分驚艷的模樣?！澳闱魄疲羌t色的如何，紅色的喜氣！”

　　老道士正在東張西望地看著，聽到苗長傾這一說，原來苗長傾是帶他來買衣服啊。老道士頓時(shí)有點(diǎn)兒心虛，畢竟他剛剛才想好了等苗長傾死后找下家的事情。

　　所以，苗長傾說那就土不拉幾的紅色好看的時(shí)候，老道士也昧著良心點(diǎn)頭附和，“嗯呢，好看。”

　　說完，也沒眼看那件丑瞎眼的大紅色的衣服。

　　苗長傾愣了一下，原本她只是隨便一指的，但是沒想到老道士竟然會(huì)喜歡。心里不由地泛起了酸意，真的是可憐的老道士，恐怕活著的時(shí)候只能穿道服吧，所以這么丑的衣裳就算是再丑亮丑亮的，老道士也覺得好看。

　　最后，苗長傾還是于心不忍?！罢乒竦?，有沒有壓箱底的好看的衣服？”苗長傾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要紅色的?！?p>　　棺材鋪的掌柜是一個(gè)倒三角眼的精瘦男人，早就看到苗長傾進(jìn)門，也聽到苗長傾低聲的嘀咕聲，但是都沒有回過頭來，一直在墻角扎著紙人?！翱繅Φ墓褡拥谌齻€(gè)柜子里，都是紙做的衣服?！?p>　　苗長傾挑挑選選，給老道士選了倆件大紅色的衣裳！

　　“掌柜的，就這兩件，能不能便宜一點(diǎn)兒，我再買點(diǎn)兒黃紙和朱砂?！?p>　　“可以，你自己挑?！?p>　　“一共一兩半銀子，我再送你一雙紙靴。”精瘦的掌柜的朝著飄著的老道士看了一眼，準(zhǔn)確了拿出了老道士的紙靴，還是一雙紅色的。

　　苗長傾挑眉，也不說破掌柜的能看到鬼，爽快地付了銀子。

　　剛想出門，就看到了一個(gè)女子進(jìn)門來。

　　女子的前襟扒拉著一個(gè)小鬼，鐵青的臉，陰測測地沖著苗長傾笑著，嘴里發(fā)出意味不明的吱吱聲。

　　老道士自打認(rèn)識(shí)到自己的是個(gè)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鬼后，一看到別的鬼就往苗長傾的身邊退?！伴L傾啊，你說，我是不是老了眼神不大好使了，為何我看到的小鬼現(xiàn)在都長一個(gè)樣兒？”

　　苗長傾盯著女子的胸前的小鬼瞧，“你沒看錯(cuò)，就是同一個(gè)。”

　　女子注視到苗長傾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打量，抱臂擋住了胸前，戒備地看著苗長傾。

　　苗長傾：……你有的我都有，好伐？！！

　　“掌柜的，我要紙錢和元寶?！迸营q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退出棺材鋪，給了半兩的銀子。

　　精瘦的掌柜看著半兩銀子，然后老實(shí)在地給了那女子一大撂的捆綁起來的紙錢和元寶。

　　女子明顯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半兩銀子竟然能買那么許多的紙錢。不過看著氣氛詭異的棺材鋪，女子一手拿著一扎紙錢，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姑娘——”苗長傾突然出聲，將鋪?zhàn)永锏钠渌硕紘樍艘惶?p>　　老道士不知是不是錯(cuò)覺，總覺得剛剛掌柜的扎得紙人都嚇了一跳。

　　女子一聽到苗長傾的聲音，走得更快了。

　　苗長傾：……

　　“難不成，我像鬼嗎？”

　　回答苗長傾的是紙人撲簌簌的聲音。

　　苗長傾一個(gè)厲眼掃過去，紙人堆中又恢復(fù)了靜謐?！罢乒竦?，你這紙人賣嗎？”

　　紙人堆中又有弱弱的嚶嚶聲，隱約聽著，似是能聽到，“不要，不要，掌柜的我們不賣！”

　　老道士：……苗長傾這是鬼見愁，紙人也愁？

　　精瘦掌柜的舔了舔干涸的唇，“不賣的?！?p>　　苗長傾冷哼了一聲，瞪著眼又嚇唬了紙人一番，才出了鋪?zhàn)娱T。

　　苗長傾踏出門后，頓了頓，棺材鋪里安靜得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到。

　　苗長傾大步地往前走，走幾步后，貓著腰又回來了。

　　果然，棺材鋪里熱鬧了。

　　“怎么辦，好嚇人，剛剛那人好嚇人，就像是話本里劍過不留毛的殺手！”

　　“嚶嚶，我好像嚇得尿褲子了！”

　　“我嚇?biāo)懒?，我要抱抱我要親親才會(huì)好了?！?p>　　苗長傾站在門外，干咳一聲，還敲了敲門板，棺材鋪里又噤若寒蟬。

　　老道士也有點(diǎn)兒回不過神來，“如今紙人都這么、這么能作？”

　　“回頭也弄一個(gè)回來給你做做伴！”苗長傾故意放大聲音說。

　　棺材鋪里又是一陣鬼哭狼嚎，“掌柜的，我們不要走……”

　　苗長傾這才滿意地領(lǐng)著老道士踱步走了。

　　“長傾長傾，我都還沒有看過話本子！什么時(shí)候你也讀話本子給我聽聽？”

　　苗長傾道：“我也沒有看過話本子，這年頭，還不如一個(gè)紙人命好?！?p>　　“要不然，咱們?nèi)量纯丛挶咀尤?？?p>　　苗長傾沉吟了一下，“也成。”

　　極其富有求知欲的一人一鬼，大闊步地就朝著書肆走去。

　　苗長傾一進(jìn)書肆，小二哥就熱情地迎了上來，“公子，想要找怎么樣的書？”

　　“可有話本子？”

　　“有的有的，我們書肆的話本子可是出了名的多，你看，這倆個(gè)架子上的可都是話本子。公子，你慢慢找?！?p>　　苗長傾謝過小二哥，扎了個(gè)馬步，就在書架上找了起來。

　　苗長傾一邊看，一邊碎碎念?！斑@個(gè)話本子講的是一個(gè)小姑娘年紀(jì)輕輕地跟人私奔，不學(xué)好！”

　　“咋的，話本子還有講婆媳關(guān)系不好的？”

　　“我怎么就沒有找到紙人說的那個(gè)劍過不留毛的大俠的話本子？”

　　老道士一應(yīng)一答，“可不是，我也沒找到啊?！?p>　　原本書肆里翻找著書的書生們聽著苗長傾的碎碎念，一開始還能硬著頭皮同居一室，畢竟男子看話本子也不是什么特別大的事兒，總比斷袖來得強(qiáng)。但是一口一個(gè)紙人，那是咋回事兒，而且明明才一個(gè)人，為何說起話來好像是對(duì)話！

　　書生們大多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偏偏還是想象力格外豐富的，不多會(huì)兒，苗長傾還沒有翻完一個(gè)書架，書肆里就已經(jīng)空空如也！

　　掌柜的狠狠地剮了一眼剛剛將人迎進(jìn)來的小二哥一眼，“公子，看書呢？”

　　“嗯吶！”

　　這么隨意的且上揚(yáng)的語氣，讓掌柜的覺得面前這位俊俏的公子說不定就是來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