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似乎不太真實的空間內,有一位老人正靜靜的坐在一處草地上。
在他身邊,有一群小雞崽正在歡快的覓食。小腦袋不停的轉動,好奇的探索者這個世界。時不時發(fā)出清脆的叫聲。
老人微笑的看著這群小家伙,目光掃到其中三只小雞崽時更是充滿欣慰,而這三只則也更顯靈動。
老人緩緩起身,看向遠處。
“小家伙,終于來啦!”
似乎是提前就知道唐鳳的到來,老人的嗓音渾厚且和藹,聲音不大,卻能清晰的傳到唐鳳耳中。
“江爺爺”
唐鳳站在門口聞聲看去,二人目光交匯。連忙高呼一聲,雙手作揖就是一拜!
出門在外為人處事與人打交道,禮節(jié)無論在哪都是不可缺少的,這是對他人的尊重更是對實力強大之人的姿態(tài)。
以禮待人這是唐鳳父親對其從小的教導。對于權貴與己有利者則更是如此,不與在乎是為奉承行為,這在于是否有互予的價值,無非乎情緒、權利、金錢。
陣堆內空間巨大二人實則相隔甚遠,唐鳳沿著小路快步前行,約莫茶盞間隙唐鳳走到江藥師面前。
“江藥師”
極力平復著氣息,又是一拜!
接著唐鳳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枚寬二指有余長約三寸的黑色扁平竹簡,雙手遞上。
“這是家父讓我?guī)Ыo爺爺?shù)臇|西”
看見黑色竹簡,江藥師面色一凝!一把接過,并順手從身上取下一水壺遞回。
“喝些水休息下!等我片刻”
唐鳳神情一愣,但馬上察覺江藥師面色凝重,便一把接過水壺并走到一邊滿滿喝了一口壺中的水。
一口飲下,前調只覺得清涼爽口不似普通的水。
這水流淌到胃里,唐鳳不由覺得腹部一陣暖意甚至還有些灼燒之感很是奇異。
在唐鳳還在細細品味之時,江藥師看著在常人眼中只是一枚普通甚至沒有任何字跡的黑色竹簡,神色變得愈發(fā)難看起來。
此竹簡被稱作“墨牌”是一種加密信件。
其并非無字,而是太小!是用玄鐵制成細如牛毫一般的筆尖,在竹簡上刻寫文字。普通人的目力根本看不清!
而后再用黑墨浸泡,再用墨泥抹平字跡,使其同體漆黑,若要解讀信簡上的內容則需要用特殊手法去除磨平字跡的墨泥。
而江藥師手中的墨牌其上的墨泥早已化作齏粉脫落,上面的內容對于江藥師的目力則是一覽無遺。
墨牌上的內容似乎是極為不好的消息。
江藥師呆立著,震驚中帶著一絲惶恐!而后低落的神情盡是悲傷,身體細微的顫抖著,壓的喘不過氣,如同撕心裂肺的痛只能無聲的克制著!
江藥師閉上了雙眼,腦海中過往的回憶一幕幕浮現(xiàn)!
那是食不果腹相互依偎的兄弟、是血戰(zhàn)沙場共患生死的戰(zhàn)友、是滿腔熱血志同道合的伙伴…
“百年歲月,亦如云煙!魏大哥你若真已離去,我著實有些看不懂了…”
隨手一揚手中的墨牌拋在空中,憑空燃燒化作了灰燼。
漸漸消逝的火花伴著老人佝僂的背影盡顯孤獨。
“我的蘭兒…”
“真的不在了嘛?,真的死了?”
“是太上皇出手嗎?,那豈不愚蠢至極?”
“魏候,說死就死,如此輕巧?”
面對這突然的消息,悲痛間江藥師心里盡是疑惑還有憤怒!更有太多的疑問,還有著無法接受的理由!
扭曲的面龐,兩只泛出紅光的眼睛透出內心已近乎瘋狂!
卻又極度克制著在心里瘋狂的嘶吼著!
“魏候啊,魏候!”
“魏候!他不能死!”
漸漸江藥師苦笑著,搖了搖頭,癱坐到地上。
“真如他所說他已有必死之心?”
嘴里自言自語著不知在念叨著什么,似乎是幾個人名…
就這么坐著,微風吹過臉頰帶著幾捋發(fā)絲飄搖,不知在回想什么…
唐鳳也察覺些許異樣卻并未上前打擾,而是坐在一旁練習著吐納之法。
伴著偶爾小黑環(huán)雞的啼聲!
唐鳳是第二次來到這陣堆內,以往都是在各種密室之中聽江藥師講解各種醫(yī)道藥理。
相比第一次見到此處的震撼,這次的唐鳳更是珍惜在此地修行的機會,隨著吐納之法,在這陣堆內唐鳳更能很明顯的感受到一些奇異之處,且不僅僅是這內部的景象。
而是整個空間似乎如同一個溫床,唐鳳明顯能感受到自身得到了滋養(yǎng)!
這種滋養(yǎng)更多是在身體上,吐納間原本乏累的身體便恢復了些許體力。
隨著吐納之法的修行,在不斷的強健著整個身軀!
約莫三五時辰!江藥師站起身,壓下心中的思緒,將目光看向正在吐納的唐鳳。
“此子心智不錯!”
“頑劣卻知錯能改,家財萬貫也不驕不躁,手足情真尊孝父母,品德尚可!”
江藥師自知看完信件有所失態(tài),但唐鳳的狀態(tài),他還是能察覺到的。
并無冒失之行,懂得分寸,知道什么時候需要回避。
“許是其救母之心,加之其父帶他游歷練各城域之間,耳讀目染的教誨,使少年頗為機敏,且心性穩(wěn)重!”
“唐鳳!”
唐鳳聽被叫到,立馬停止吐納站起了身,與江藥師面對而立,躬身一拜!
“江爺爺”
一聲尊稱,沒有其他言語,唐鳳回身站好,等待著長輩接下來的言語。
江藥師輕輕點頭,面色沉重道。
“你父親唐立游商多年,生意能做到都域,屬實有些本事!
我與你父親也算是互有所求,你父親也已有所得!但其還意欲讓我收你為徒,此事如今恐怕無法答應?!?p> 唐鳳聽完,心理一怔!
“這半年與江爺爺相處下來,似乎除了名義上的師徒關系,平日的教導與指點已于普通師徒無異。本以為江爺爺收于不收徒只是缺少一個契機,少了些時日罷了?!?p> 一時之間唐鳳如卸了氣的皮球一樣,更不由得有些惶恐起來,怕父親會失望,更害怕對母親的病情失去希望。
唐鳳雙眼夾雜著些許淚花,發(fā)著紅光,雙手伏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求江爺爺告知家母頑疾治愈調理之方!唐鳳便別無他求?!?p> 江藥師看著跪地不起的唐鳳再次點了點頭,便繼續(xù)說道:
“你娘的情況我是知曉的,老夫愿傳畢生所學助你!”
江藥師的話語清晰的傳入唐鳳的耳中,唐鳳確認自己沒有聽錯!“畢生所學”那四個字,真實卻又如夢幻一般!
唐鳳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江藥師,急忙確認。
“江爺爺愿傳我畢生所學?”
似乎對唐鳳的反應很是滿意,江藥師點頭一笑,輕拂長須。
“沒錯,你須與老夫做一場交易,和你父親一樣!我與你父親的交易還不足以讓我收你為徒?!?p> “現(xiàn)在你可以和老夫做一個交易,來交換老夫畢生所學!”
“你可愿否?”
交易?什么樣的交易值得如此?,需要我拿什么交換呢?
收徒與傳授畢生所學,不就是一回事嗎?為何把它當作交易,也不要這師徒名份!我若是其弟子又何談交易一說?
唐鳳的思緒一下子混亂起來,搞不懂,想不清!
江藥師目光一凝,看著還未平復心情的唐鳳繼而聞道。
“唐鳳,你去過魏都嗎?”
恍惚悠悠間一個問題傳入唐鳳耳中。
“???,唐鳳一怔!
“魏都嗎?魏都唐鳳不曾去過,家父只帶我去過周邊的城域,國都更是未曾去過?!?p> 江藥師突如其來的詢問,唐鳳有些不明所以,主要是整個國域版圖太大。
國域的版圖劃分為九州,十二都城,每州之下則有數(shù)百城域,每城之下則有數(shù)百鎮(zhèn)。
十二都城,則每都城之下也一樣再劃分為數(shù)百城域。
所以即使是地方城池之間的距離也是遙遠無比的,更別說像下一級地區(qū)木寧鎮(zhèn)與魏都的距離了,普通人可能一輩子也走不出一個城域的范圍。
聽完唐鳳的回答,江藥師點了點頭,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一想到都城的勢力,穩(wěn)妥一些,便多問了一句。
江藥師沉吟片刻,抬起右手向上一揮示意唐鳳起身!
唐鳳雖心存疑惑還是急忙起身。
見唐鳳站起身來,繼而開口道:
“至于交易之事!”
“我需日后,當我需要你的時候,須替我去一趟國都!”
“而那時,國都之行我無法保證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恐有性命之危!”
“至于,你母親的病雖無法直接醫(yī)治,愿用險方!也不是沒有機會!”
“你若答應!”
“我必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助你救母!”
“此交易關乎性命,老夫不愿以師徒之名驅使你!”
“此為交易!以此作為交換,而不是收你為徒!”
“你意如何!”
陣堆內一時之間似乎安靜了下來,只有江藥師最后的詢問回蕩在唐鳳的耳邊!
江藥師說完,佇立一旁不再出聲,注視著唐鳳的反應。等待著唐鳳做出的選擇。
這是二人之間江藥師第二次詢問!
唐鳳思索片刻,目露果斷!
“江藥師,以你之手用險方有幾成把握?”
唐鳳向后輕退兩步,仰頭看向江藥師,聲音不大沒有絲毫稚氣的問道!
唐鳳不再如往常一般尊稱江爺爺,而是直呼其名號!在唐鳳心中若談交易,那雙方的身份必然是對等的。更何況此交易,若應下日后便是其隨時下出的一枚棋子!甚至是一步死棋!
自此唐鳳對江藥師的尊敬,只剩利與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