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直陰雨綿綿,大量的白樺葉粘附在地面上。
南時受邀參加一個公司安排的晚會,黑帶經(jīng)紀人難得露面,他臉上添了副金絲眼鏡,顯得斯文了不少。
可這一點也沒有改變他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莫名其妙的傲氣。
他撐著把黑傘靠在車門上扔給南時一件華麗的禮服。
只輕描淡寫地說了句:
“董事長待會兒會帶你去見很重要的人。”
南時接過禮服時,對他一笑。他不知其中深意,也不打算去猜,只是扶了扶掛在鼻翼上的那副金絲眼鏡,靠在車上繼續(xù)低頭玩弄手機。
南時出現(xiàn)時,穿著一件普通的寶藍色連衣裙,一雙墨綠色高跟鞋,簡單而明麗。
她在黑帶經(jīng)理人欲言又止的眼神下自己打開后座,上了車。
黑帶經(jīng)紀人推開一扇金色的大門,南時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南宏正和周圍的人談得高興,一看南時到了熱情地給周圍的人介紹:
“我女兒,南時!”
其中一些不知情的人驚訝不已,
“南時呀?最近可是火得不得了呀!難怪難怪……虎父無犬子嘛!”
大家笑得很有深意,她父親也順勢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南時何等聰明,
她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她有今日的輝煌到底來自誰。
聚會進行一半時,秦又杰打了電話過來,本想著借故離開。
可被她爸攔住,讓她去車上等待片刻。
他匆匆與一干生意上的朋友道了別,也上了黑帶經(jīng)紀人的車。
南宏告訴她,要帶她去見重要的人。
南時這時才明白剛剛見到的那些人,并不是南宏所謂的重要人物。
黑帶經(jīng)濟人好像一早就得到過南宏的吩咐,一路將車開到了Sushi Yano,一家上海有名的日料餐廳,大學時南時很喜歡這家店。
南時進店時,里面陳設(shè)一切如舊,只是店里空無一人,想必是南宏提前安排過。
南時好奇心起,她倒要看看他到底要讓她見誰。
店內(nèi)有些昏暗,但日式風格很正。
一個穿著和服的年輕女子推開一扇故意做舊的大門,引著他們進了一個更為特色的房間。
即便燈光昏暗,南時也已經(jīng)看見了跪坐在一塊方桌前的男人。
他本來正在埋頭玩弄著手機,嘴里還在念叨著什么,聽見門開后,他立即起身站了起來。
屋內(nèi)燈光偏昏暖,人的五官有些模糊。
不過僅從這個男人皮相上看,他與秦又杰不分伯仲……
南時很自然地拿他跟秦又杰相比。
又突然想到了還未給秦又杰回電話,果然,她一看手機上已經(jīng)多了三個未接電話,五條短信。
南時給他發(fā)了個定位。
男人很殷勤地迎了上來,看著他那張比花還要燦爛三分的笑臉,那臉上還帶有一點與他年齡不符的稚氣,南時在心里搜索了一遍,她確定自己沒見過他,南宏卻對他很熱情。
南宏有些別扭地坐在了桌前,問道
“你媽到哪兒了?”
“剛剛來了電話,說是馬上到?!?p> 南宏扭了扭脖子,又不舒服地挪了挪身體,有些嗔怪地說:
“就她事多!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怎么盡喜歡這些洋餐!”
他們似乎才想起旁邊還有南時的存在。
南宏朝她招招手,
“南兒過來!你哥知道你喜歡吃這……這日式料理,提前一周就為你準備好了?!?p> 南時尚在品味著“哥”這個字的意思,剛剛的門突然又開了。
南時立即瞪大了眼睛,來人是一位穿著華貴的中年女人,有些微胖。
脖頸上那一串珠寶格外晃眼。
這個女人曾經(jīng)對于南時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場噩夢。
唐佳嫚,南時曾經(jīng)用刀子將她的名字刻在她家破舊的地板上,為此還被安婷打了一頓。
不過當年如此嬌艷的她也終究沒抵擋住時間的蹉跎,變成了如今這副油膩的樣子。
唐佳嫚見到南時時,出于本能,表情上透露出了厭惡,
卻在那短短的幾秒后表現(xiàn)得跟那個正在為南時添茶的男人一樣殷勤。
她很親熱地拉起南時的手,南時卻沒有給她好臉色,很認真地看著這個女人表演。
“南兒呀!這么多年不見你,你還是這么漂亮!”
南時笑著拍了拍唐佳嫚的手,慢吞吞地說:“這么多年不見您,您還是這么會演。”
南宏一聽,開口就要斥責南時,那男人忙打了圓場
“爸咱先吃飯,我們一家人難得一聚。”
南宏滿意地點點頭,唐佳嫚也奇怪地沒有發(fā)作。矯情地理了理頭發(fā),去了南宏的身邊。
南時看著這三人坐在位置上齊刷刷地看著自己,她沒有一絲猶豫地轉(zhuǎn)身退了場。
她可沒有興致看他們表演這場親情大戲,雖然這場戲是他們?yōu)槟蠒r精心準備的。
南時的高跟鞋同木地板的和鳴穿過隔門,在出門時她禮貌地向和服女子回了禮。
身后南宏的怒吼聲越來越小,唐佳嫚的應(yīng)和聲終于聽不見了。
南時走出店門時,外面仍舊在飛著細密的雨,飄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清晰。
黑帶經(jīng)理人已經(jīng)不見了,他的電話永遠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南時對他不報希望。
南時正在看手機上她給秦又杰發(fā)的定位,他距離她大概還有五分鐘左右。
突然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肩上,帶著男人身上特有的煙味兒。
“妹妹,穿這么少不怕著涼嗎?”
南時討厭那尚帶著熱的煙味,秦又杰從不抽煙,南時又想到了他。
自稱南時哥哥的男人,一只手還搭在南時肩上。他低頭順著饒有興致地看著南時的手機,
“等誰?不如讓我送你回去?”
“你下了不少功夫吧?”
南時笑臉盈盈地問他。
男人很聰明,一聽便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卻裝傻充愣
“是呀!為了見你這大明星一面,我可安排了整整一個星期呢!”
他那張夸張到有些白癡的笑像是長在他臉上的,簡直渾然天成?;蛟S他的帥氣能迷倒不少小女生,可惜南時欣賞不了這張與唐佳嫚極度相似的臉。
南時不置可否,只是很靈巧地從他的手下脫身,將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扔還給他。
大踏步朝著雨中走去,昏黃燈光下的她長發(fā)披肩,就像一幅剛完工的油畫。
男人追了上去,踏得地上的積水四濺。
卻看見一輛車停在了南時面前,車窗搖下后秦又杰的臉也出現(xiàn)在了這幅畫中。
南時第一次覺得秦又杰那么美好,讓她忍不住想要親他,于是她隔著車窗俯下身,親吻著剛想要開口責備她的秦又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