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旁邊的小廝,到底是官階人家見過大世面的小廝,是個通透伶俐的人,剛才聽到了掌柜的半截話,又見到柳如眉如此反常的神態(tài),立馬猜出了個中緣由。
眼珠子一轉(zhuǎn),不費吹灰之力就想到了另一個問出王啟文位置的好辦法。
他也不急躁,只靜靜地等柳如眉與掌柜的一頓互相恭維結(jié)束,才向柳如眉恭敬地又行了一個禮,道:“既是夫人也不曉得王公子去了何處,那小的只好先回去稟報大人了?!?p> 柳如眉聞言,雖然覺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仍忍不住松了一口氣,道:“那真是麻煩小哥白跑一趟?!?p> “哈哈,哪里哪里?!蹦切P恭敬地笑著,然后轉(zhuǎn)身就往外走去。
然而還沒等準備守株待兔的這位小廝真正的跨出大門,王啟文就從后院回來了。
一邊走,王啟文還一邊說道:“如眉,走吧,錢大錢四他們已經(jīng)把馬車備好了。”
縱使柳如眉拼命地給王啟文使著眼色,也耐不住王啟文這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的“作死”之法。
那個小廝立馬一個轉(zhuǎn)身,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過來對著王啟文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就道:“您就是王啟文,王公子吧?”
“對啊,怎么了?”王啟文還沒有反應過來。
“噢,是這樣的,我家大人請王公子過府一趟?!?p> “你家大人……敢問是哪位大人?”王啟文聽著小廝的話,心思與柳如眉想到了一處,不禁也有些后怕起來,終于明白了柳如眉剛才那朝他拼命使出的眼色是幾個意思了。
“我家大人……”那小廝說到了這里,卻是降了聲音,四下看了看周圍,才貼進王啟文小聲道:“是云大人?!?p> “云大人?”王啟文亦是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不能想象云大人這時候找她干什么。
那小廝卻以為王啟文是不相信他的話,從袖口里小心謹慎地取出一個信封來,悄悄地遞與了王啟文。
王啟文雖然已經(jīng)不識字了,但是卻是一眼認出這個信封。這個信封就是她曾經(jīng)差錢大送與云大人的信封,里面曾經(jīng)裝著趙侍郎一家的罪證。
這會兒倒成了兩邊“接頭”的好信物。
“王公子,大人似是有些事情要與您相商,您看,要不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那小廝建議道。
王啟文聞言,看了一眼已經(jīng)收拾妥當?shù)牧缑迹肓讼胝f道:“麻煩小哥且先等一等,我交代些事情?!?p> 那個小廝一看,立馬就懂了,點了點頭道:“那小的就客棧門口等公子,公子且先忙著。”
直等到那小廝走出了門,柳如眉才敢低聲詢問道:“夫君,那個大人,你是認識的?”
“嗯,認識?!?p> “那既是認識的,如眉也就寬了心了?!绷缑紡氐资媪艘豢跉?,還好不是什么烏七八糟的人來騙她夫君去上當。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到衛(wèi)統(tǒng)領對弋陽大將軍的試探,柳如眉又不確定了,又問道:“夫君可曉得那位大人尋夫君過去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不管如何,夫君還是小心應對為上,畢竟弋陽大將軍差點就被……”
柳如眉沒有繼續(xù)說出衛(wèi)統(tǒng)領的事情,適時地就收了口。
“嗯,我知道。不過我也不太清楚這云大人找我有什么事,還是待會兒去了才能知道,以不變應萬變吧?!?p> 王啟文想了想又交代柳如眉道:“看樣子,今天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城了,不如你先回房去等著吧。反正店家還是拿了我一周的房錢,不住白不住。至于錢大錢四,我待會兒出門也叫他們回后院去?!?p> 王啟文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她是不會與生意場上的人周旋不錯,可是不代表她傻啊。剛才正心疼白白浪費了些銀錢呢,這會兒當然能多住一會兒是一會兒。
但是柳如眉對旁的交代卻是沒有太過上心,只一心揪在了“云大人”三個字上。
云大人?莫非就是那位行事雷厲風行的二品諫官云建?她的夫君何時認得這樣的大官了。
柳如眉心思轉(zhuǎn)了轉(zhuǎn),猜測著累世經(jīng)商的王家應該是不會有機會結(jié)交這樣的大權(quán)貴的。那想來想去,也就可能是徐輕之推薦的了,又剛好都是諫官。
至于徐輕之,柳如眉還是信得過的。這樣看來,倒是她先前急躁了,先入為主誤會了傳信的小廝。
于是柳如眉漸漸放下心來,乖巧地應了聲,又囑咐幾句,然后才提著東西上樓去了。
倒是柜臺后的掌柜的看傻了眼,這位客官不是要走的嗎,怎么又上去了?那先前說的住一個月……
想到這里,掌柜的心思又活絡起來,堆起笑臉就往王啟文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