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走吧?!币惠vSUV車駛到了譚司和許瑞的跟前,那是譚司的車,從駕駛室下來的是他的弟弟——譚令。
那是譚司通知他過來的,因為案件多少要和月亮灣自縊事件有關(guān),譚司應該要知道,也因為是命案,現(xiàn)場需要刑偵,出警的并不是派出所,而是譚司所在的刑警大隊一中隊。同事、法醫(yī)及救護人員離開后,譚令見里院空蕩,就把譚司的車開了進來。
時間是有些晚了,譚司跨步剛要進車,轉(zhuǎn)頭卻看到身后的許瑞站在那里紋絲不動,他沒有想走的跡象,眼睛投射的方向是那小屋,從面部表情看得出,他在思考,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許瑞,上車,許瑞……”譚司大聲催促道。
許瑞轉(zhuǎn)身,給譚司遞了個眼神,然后開口道:“譚哥,還不能走,能下車借一步說話嗎?”
雜草叢生的院子,萬籟俱寂的黑夜,只留許瑞、譚司、譚令和那輛SUV車,許瑞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的突破口,他說話認真的表情令譚司已經(jīng)習以為常,他看了看他,又轉(zhuǎn)頭看了身邊的弟弟,最后蹦出一句:“ok。”
“O什么K?。 币荒樤尞惖淖T令顯得有些不耐煩:“借什么一步?有話快說?!?p>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譚令的語氣略帶些斥氣讓許瑞很不適應。
“哥,他誰???”譚令湊近譚司跟前,眼睛不停的打量著車下的許瑞。
許瑞滿臉通紅,不明怒火在心中翻騰,他轉(zhuǎn)頭走向那個小屋,頭也不回。
“嗨……許瑞……去哪?”
譚司飛奔上去,一把拉住許瑞:“別啊,不是借一步嗎?你這步子也未免借的太多了吧!”
“哥,這小子屬驢的吧,脾氣夠硬的啊?!弊T令下車跟了上來,在譚司耳邊發(fā)著牢騷。
“你住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p> “給你介紹下,譚令,我兄弟,合安市西街口派出所小民警,見誰都看誰像歹人,別跟他一般見識?!?p> “許瑞,大……偵……探,可以這么說吧?!弊T司調(diào)侃道。
“大偵探!夠猛得啊”譚令不依不饒。
許瑞并不對譚令有好感,在他的印象中,痞子的形象就如他這般模樣。
“大偵探,你想說什么?我弟不是外人,沒關(guān)系,但說無妨?!?p> 許瑞對剛才所經(jīng)歷的景象充滿著太多的疑問,尤其是對小屋的女主人張曉潔的疑問最多,要想弄明白這些疑問,最好的方法是再去趟小屋,在那里或許能找到想要的線索。
“去那個小屋,她的房間……”許瑞開口說道
“房間已被封,方便日后進一步調(diào)查取證,你們這是?破……”譚令趕忙打斷許瑞的話。
“破壞現(xiàn)場?廢話真多!忘記我是干嘛的嗎?”譚司打斷他的話。
“可這事得有流程??!”
“流程個屁,少廢話?”譚司很氣憤,他不明白弟弟的一板一眼是從何而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走吧,大哥,你先請?!弊T令無從爭辯,只好妥協(xié)。
粉色的沙發(fā),窗簾,床單,枕頭,整個房間無不充斥著少女般的氣息,床頭果然放著一架破碎的相框,除此之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剛才,大哥的人都仔細的搜查了一遍,哪還有什么線索啊?!弊T令自言自語。
許瑞盯著房間一處隱秘的角落,他是房間的東南角,整個房間的地面是木制地板,木板交錯有序,唯獨這個角落的地板有些斷續(xù)。加之角落燈光陰暗,不仔細分辨,并無察覺不同。
他喊來譚司又伸腳在斷續(xù)的角落探了探,又在別處探了探,兩者之間的聲音明顯不同。
譚司見狀上前翻開這個斷續(xù)的地板,果然發(fā)現(xiàn)了異樣,這是幾罐藥瓶,上面分別寫著“CLOZAPINE、RISPERIDONE”的字樣。
“這些是什么藥?”譚司問。
“抗精神病藥,這幾種是目前市面上應用比較廣泛的非典型抗精神病藥,通常是用來治療精神分裂癥的。”許瑞解釋道。
“你懂這些?”
“從我姐那知道一點?!?p> “你還有個姐?”譚司驚訝。
“啥姐?哥?!弊T令發(fā)問。
“沒啥”譚司又繼續(xù)說道:“這些藥物是張曉潔的?那她是精神???”
“有這個可能”許瑞答道。
“精神?。渴虑樽兊糜幸馑剂?,”譚司開始變得興奮,但同時又有些不安,他繼續(xù)說道,“張志剛和歐陽遲的死難道都和這個張曉潔有關(guān)?難怪剛才張曉潔的行為舉止都有些怪異。”說到這里,三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紛紛陷入了一種恐慌。
天色已入夜,三人在房間里已經(jīng)逗留近2個小時,他們除了幾罐藥瓶和一架損壞的相框,再也沒有新發(fā)現(xiàn),盡管如此,許瑞還是慶幸自己的決定,他相信整個案件一定和這幾罐藥瓶有關(guān),
確切的說是和服用藥物的這個人、這種病有關(guān)系。那么服用這幾種藥的人是張曉潔嗎?還是歐陽遲?亦或者是其它人?
案件變得撲朔迷離,譚令抓耳撓腮,一頭霧水,而許瑞這邊若有所思,仿佛有些頭緒,但又很難確定。
“軀體總是以惹人厭煩告終。除思想以外,沒有什么優(yōu)美和有意思的東西留下來,因為思想就是生命。”這是蕭伯納的話。他告訴我們,思想這個東西就是定義了生命的意義。但對于一個靠藥物來寄托精神思想的患者來說,她的思想寄生在身體里面,沒有優(yōu)美和有意思的東西,那會有什么呢?
“已經(jīng)凌晨,不早了,咱們走吧?!弊T司有些困意的說道。
許瑞和譚令分別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已是凌晨1點30分,房間色調(diào)很暖,但空氣卻很陰冷,如別人看來,很難想象在這樣的廢棄工廠里有這么一間粉色小屋,更難想象在這么溫馨的小屋里發(fā)生這么悲慘血腥的一幕。
想到這里,有些不寒而栗,三人彼此交流著眼神,相互達成默契,慢步走出小屋,穿過里院,駕上SUV車駛離了廢棄工廠,車漸行漸遠,只留背后這一片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