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飛白也沒閑著,拿出鑰匙,反鎖了裝滿了記者和攝像機的那扇房門。然后去張家叫出了黎元淮,用張奇峰的外套裹了她的臉,又上上下下打量著她,以確定她沒有露出任何能看出身份的部分。
末了,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名牌上,輕輕將那個名牌摘了下來。
黎元淮蓋在張奇峰的外套地下,笑著說:“這個不要緊吧?”
晏飛白搖搖頭,語氣淡淡的:“不能讓你也牽扯進來?!?p> 張奇峰此時也下樓了,亦點頭道:“確實,都是我的過錯,應(yīng)該我自己承擔(dān)?!?p> 晏飛白和黎元淮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晏飛白催他們走:“小心點兒,讓司機繞繞路,能甩開就盡量甩開那些跟車的,要是甩不掉,也別強求了?!?p> 想來,他們也不敢一次惹干凈了黎家、晏家、張家三家。
黎元淮點點頭,囑咐道:“你也小心?!?p> 晏飛白笑著:“好?!?p> 此刻,屋里那些人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被騙,正乒乒乓乓地砸門,想要出來。
晏飛白送走了二人,只靠在墻上,和里面的人閑聊似的:“你現(xiàn)在可以報警啊,報警說,有人非法拘禁,或者有人私闖民宅?!?p> 他語氣如常,同剛剛那個慌里慌張的少年判若兩人,屋里眾人一時間都沒了說話的勇氣。
誰能想到,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把一群工作了好幾年的成年人耍的團團裝呢?
里面漸漸安靜下來。
干脆各自打電話求助好了……
晏飛白聽著里面的人給蹲守在樓下的同事打電話,忍不住搖頭輕笑。
過了好一會兒,韋菲才咬牙切齒的接上一句:“晏飛白,你們這些高干子弟狼狽為奸,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別讓我也抓住你的把柄,到時候,我讓你身敗名裂……”
晏飛白并不在乎她說些什么。
“嗯,那還是我來報警吧,看看是誰先走投無路?!?p> *
黎元淮和張奇峰一起下樓上車,按照晏飛白所說,徑直開回了京劇院。
不過他的擔(dān)心好像也是多余,因為樓上的同事都被關(guān)了起來,樓下的人都匆匆往上跑,根本分身乏術(shù),來不及去追趕他們。
晏飛白一石二鳥,關(guān)住了大部分媒體,亦引走了樓下的媒體,黎元淮和張奇峰就這么被安全的送出去了。
這事情,進展得有些順利過了頭。
一路上司機都在嘟噥著,說自己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陣仗,可真是漲了見識了。
張奇峰有一搭無一搭地和司機聊著天,順便也敲打敲打司機,讓他別什么事兒都往外說。
好在司機也是云里霧里的,又沒有親眼看見秦詩言這個人,所以對這件事的理解可能也沒有那么多,并不需要太過于擔(dān)心。
和張奇峰不同,現(xiàn)在的黎元淮卻沒心情去跟誰搭話,她滿腦子都是對晏飛白的擔(dān)心,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就只能靠晏飛白一個了。
他要擺平那些媒體,又要安全送走秦家的祖孫倆,實在是任重道遠。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事情鬧得這么大,很難不被長輩們知道。
所以,下午黎元淮陪著鹿鳴吊嗓的時候,張奇峰的家人便一通電話打過來,怒氣沖沖地把他叫走了。
黎元淮本來不放心他一個人走,不過他卻執(zhí)意從后門離開,著實讓她擔(dān)心了好一陣兒。生怕他被誰逮住,又或者落入了誰的圈套里,再出了什么事端。
這么擔(dān)心著,嗓子的狀態(tài)也不是很好,被師父冷了臉怒斥著,才漸漸冷靜下來,安心練功唱戲。
晚上張叔來接她時,她剛一上車,就匆忙問了問情況。
“沒什么,都挺好的,事情都讓張家壓下去了,不會報道了。”張叔先是寬慰她,隨后才露出了很擔(dān)心的表情:“好像是小峰那邊,情況不大好。老部長知道了這件事很生氣的,生怕他給家里再惹了什么禍,說是直到出國之前,都不讓他再去學(xué)校了。這樣也好,他也不用想那么多了……”
“那秦詩言呢?她怎么辦了?”她急切的追問。
“哦,回家了吧,下午張部長親自給送回去的。”張叔露出了和張嬸一樣的惋惜表情,直搖頭嘆息:“哎,他奶奶得多生氣呢……”
黎元淮沉默了片刻,聽到這里,明明覺得這件事情好像是妥善解決了,卻又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可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對。
直到快到家時,她看見了晏家的小洋樓,這才明白過來,這種奇怪的感覺到底是為了什么。
晏飛白,她一直在擔(dān)心的都是他呀。
“飛白……怎么樣了?挨揍了嗎?”她迅速問:“還有您呢張叔?爺爺沒怪您吧?”
張叔苦笑著,萬般無奈卻沒有辦法。
“我啊,倒沒什么,雖然這件事我做的也不對,可是我到底跟了老首長這么多年了,老首長重情義,是不會把我怎么樣的。最多氣我一陣子……”他嘆了口氣,也看了眼晏家的方向,嘆著氣:“不過就是飛白,被老爺子狠狠打了一頓,估摸著,現(xiàn)在還在家里跪著呢?!?p> 說罷,他剛好把車停在了晏家門口。
黎元淮心里一緊,急忙抬眼看過去,能看見二樓書房的燈還亮著。
想來,應(yīng)該是晏飛白跪在那吧。
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攪在一起了。
晏老脾氣那么沖,對男孩子的教育方式又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類型,想來晏飛白的這頓打一定不會輕了。
黎元淮回到家里,仍舊惴惴不安。
奶奶對秦詩言的事情也略有耳聞,卻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并沒有罵她,更沒有打她。
她懷著忐忑又奇怪的心情,想給晏飛白打個電話,又怕被爺爺逮住就又是一頓修理,兩廂為難著。
本想著堅持到明天早上,就能看見他了??伤龔脑∈依锍鰜?,見書房的燈仍舊亮著,更是擔(dān)心的要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終于忍不住,發(fā)了條短信給他。
飛白。
她發(fā)完,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一直死死的盯著手機屏幕,生怕錯過了晏飛白的消息。
好像過了一世紀那么久,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
飛白: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