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的車在門口等了一整天,幾次啟動再熄火,終究是沒有駛出上清街。
想來,一整天過去了,晏老的氣也應(yīng)該消了吧?
寫作業(yè)時,黎元淮總時不時朝對面看看,卻始終也看不見對面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晏飛白沒有來消息,她心里雖然著急,卻也不敢問奶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奶奶最近是越來越不喜歡她過多參與晏家的事情了。
而且因為張叔都在二十四小時待命著,所以就連早上上學(xué),黎元淮都開始坐自己家的車了。
從黎元淮蹭晏飛白的車,變成了晏飛白蹭黎元淮的車。
這段日子,每天晚上從放學(xué)開始,黎元淮就開始期待第二天早上的上學(xué)了。因為上學(xué)的路上,她才能夠看見原本的晏飛白。
他倒是不像晏老那樣擔(dān)憂,相反,同晏懷素剛剛出事的時候比起來,他反而沒有那么擔(dān)心了,倒是坦然了很多。
所以,看著這樣的晏飛白,黎元淮便也沒有那么擔(dān)心了。
“看你,好像沒有之前那么緊張?!崩柙窗炎约和肜锏碾u蛋夾過去給晏飛白的時候說。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可是晏飛白卻聽懂了。
“急也沒用?!彼职训鞍走€回來,“船到橋頭自然直。”
黎元淮笑了,將蛋白塞回嘴里,嚼著嚼著忽然又停住。
“要是秦詩言還在,應(yīng)該也會把蛋白讓給我的?!彼龂@了口氣。
晏飛白沒說話,把自己那顆蛋的蛋白也給他了。
倆人默默無言地吃飯,黎元淮時不時抬頭,咬著筷子看他兩眼,被他打了下手,冷淡淡的一句:“吃飯?!?p> “哦?!?p> 她笑瞇瞇的應(yīng)了。
結(jié)果還是偷偷看著他。
說實話,她還挺喜歡晏飛白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的,從容不迫有條不紊,看著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像個男子漢的模樣了。
她想了想,笑著說:“感覺你和之前不大一樣了?!?p> 晏飛白不解:“什么不一樣?”
她仰著頭細(xì)想著。
“我也說不上來,從前感覺你也是可靠的,可是就是個可靠的孩子,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的你,是個可靠的男人?!?p> 晏飛白被這話恭維到,把盤子里的辣椒炒肉全都撥給她。
“噥,都給你都給你,這高帽子給我戴的……”
“哈哈哈哈……”她大笑著照單全收。
倆人在一起,就是要吵吵鬧鬧的吃飯、上學(xué)、回家,才是正經(jīng)嘛……
明明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他們的生活都不會比之前有所不同呀。
姑姑和姑父的事情終究會解決的,黎元淮知道。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情竟然是被黎伯焱解決的。
*
黎伯焱連夜趕來,連黎家都沒來得及回,便直接被叫到晏家去,和晏老談了許久。
晏家的燈徹夜通明。
第二天早上黎伯焱來黎家吃飯時,便提出想要帶著黎元淮回南港的意思。
黎元淮和奶奶都很驚訝。
南港黎家和鳳城黎家雖然說是同宗親戚,關(guān)系也很近,可是黎元淮從來不是那種會獨自一人到別人家去串門的人啊。
退一萬步說,奶奶也是絕對不會允許的啊。
黎元淮一邊喝粥一邊想,這個叔叔真的是瘋了是瘋了……
其實黎伯焱也知道,老太太對這個孫女兒有多疼愛,所以才更覺得這事兒辦得頭疼。
他本就是在南港混的,這會兒要為了晏家去在南港活動,少不得要得罪一大票青天大老爺,于他之后的事業(yè),恐怕不會有什么裨益啊……
要不是考慮到晏飛白那小子以后八成是要娶淮淮的,他才懶得管這些事情。
想到這里,他揉了揉太陽穴。
黎元淮看著他,忽然覺得他皺眉的樣子和爸爸挺像的。
黎伯焱是黎元淮的堂叔,和黎爸爸一樣,屬于那種方方正正的長相,很是正派,就是誰看了都會感嘆一句“長得可真好啊”的那種長相。
黎元淮從小就對他很有親切感。
“大伯母,您聽我說?!崩璨涂嘀槪骸斑@回的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咱如果幫了晏老這個忙,保不齊就是救人一命了。您知道,晏家在南港恐怕是呆不下去了……”
此言一出,包括黎奶奶在內(nèi),一桌子人都愣住了。
黎媽媽趕忙打斷他:“可不好亂說的伯焱——”她說著看了眼對面晏家的方向,壓低聲音補(bǔ)充道:“晏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就是咱們在京里和他們都是沒法比的……”
黎伯焱也沒客氣,實話實說道:“過去的確是沒法比,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黎奶奶和兒媳婦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黎元淮看看奶奶,見她沉吟了片刻才問:“有那么嚴(yán)重?”
黎伯焱點點頭:“有?!?p> “可是……”黎奶奶有些不解:“南港不一直是唐家的地方嗎?唐家和晏家關(guān)系不錯,一直都相互幫襯著,怎么忽然就這樣了?”
黎伯焱搖搖頭,“唐家是晏老提拔上去的不假,可是此一時彼一時了,現(xiàn)在的唐家如日中天,幫著晏家是情分,不幫晏家是本分。原本沒什么事兒的時候都好說,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
黎媽媽忙問:“怎么了???是懷素他們兩口子得罪誰了?”
黎伯焱搖頭,“不是他們,是晏老。”
黎奶奶最討厭人家有話不說完整,這會兒不耐煩道:“你個臭小子,說句話這么費勁,你就趕緊說,到底是因為什么事兒!”
黎伯焱挨了老太太罵,終于肯老老實實清清嗓子說話了:“是這樣的,之前懷素生孩子的時候,老爺子不是過去南港看了嗎?唐家知道老爺子過去了,正月十五那天,就請老爺子過去吃了頓飯,結(jié)果沒成想,周宗英也去了……”
黎元淮聽說過這個周宗英,是搞科研的,發(fā)射個什么衛(wèi)星啊什么火箭啊,總能在報道里聽見他的名字。
“周宗英年前剛查出了肺癌,本就擔(dān)心自己時日無多了,唯恐沒法給裘震生平反,這才……”他說到這里,停下來,看著黎奶奶。
黎奶奶大驚失色。
黎元淮對周宗英的名字是不陌生,不過裘震生就,不是很熟了。她不太能理解的是,為什么奶奶聽到這兩個名字時的反應(yīng)會那么大。
檸檬沾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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