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薩沒有說話，情網(wǎng)的感知下，他能感受到海軍中有一個士兵的情緒，仿佛是即將噴薄的火山，像黑暗中的燭火，吸引著他。
一種莫名的感覺，讓他在此刻選擇了沉默。
安靜的廣場，回蕩著斯摩格上校的話語，
所有人都望向高臺的科薩，靜靜等待著海軍之子的決定，
而科薩此刻也在等待，莫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踏，踏，踏
一個人影從兩行海軍隊列中一步一步，像行尸走肉的傀儡，帶著哽咽，甚至殘留的淚痕，僵硬的走到了斯摩格面前。
望著那詭異走出的海軍士兵，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顫，哽咽，不少人海軍都有，甚至有的人眼眶發(fā)紅，
可望著這位海軍士兵，一種感覺浮現(xiàn)在了所有人心頭，那仿佛是怒到極致，卻又喜到癲狂。
斯摩格認識這位海軍士兵，一年前來的新兵蛋子，但因為平時訓練的近乎癲狂，讓他印象頗深。
這位海軍士兵，看起來很壯士，甚至走起路來，都帶起了風，可在科薩看來，他的身體卻早已千瘡百孔，眉頭微皺，科薩保持了沉默。
海軍士兵在斯摩格面前，在無數(shù)人注目中，詭異的脫下了海軍制服，
嘭，
雙膝猛然跪地，俯身，以地為床，開始疊起脫下的制服。
海軍士兵疊著海軍制服，動作很慢，甚至可以說是慢到了細心，僵硬的臉上難得擠出一抹笑容，仿佛是在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喃喃的聲音，在寂靜的廣場，回響了起來。
“斯摩格上校，脫下了制服，我將不再背負海軍的榮耀，但作為你曾經(jīng)麾下的士兵，我在這里，求你，不要阻攔我?！?p> “你在干什么？”斯摩格一聲怒喝，身為他麾下的兵，竟然在他面前脫下了制服，然后口口聲聲說不再背負海軍的榮耀。
士兵，沒有回答斯摩格，繼續(xù)喃喃道：
“二年前，我在一個村莊，有一個很可愛的弟弟，他才十三歲，雖然我們兩兄弟每天都要為生活掙扎，但我們還是很開心，畢竟我們還活著，不是嘛？”
喃喃的聲音，泛著冷意，深入骨髓。
“但直到有一天，我出去做完苦力，回來后一切都改變了，村莊沒了，熟悉的鄉(xiāng)親們也找不到幾個了，我發(fā)瘋的一樣掏著廢墟，手上的鮮血都染紅了大地，但我很開心，我找到了弟弟，他還活著，只是他受了很嚴重的創(chuàng)傷?？赡怯衷趺礃?，弟弟活著就好，我每天細心的照顧他，一點點看著他逐漸恢復過來?！?p> “但我從來不帶他去海邊，河邊，你知道為什么嘛？斯摩格上校？”僵硬的臉緩緩抬起，問道。
斯摩格臉色早已蒼白，他隱隱約約猜到了，兩條手臂忽然無力的垂下，顫抖的順著這個海軍士兵的話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詭異的笑聲忽然傳出，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涼。
“我最親愛的弟弟沒有臉啊，我努力不讓他發(fā)現(xiàn)，一天，兩天，一個月....直到一個夜里，我在生命中最后一次，吃我弟弟做的菜?！?p> “冷冷的月芒打在冰冷的菜刀上，我的弟弟望著菜刀中的自己，傻傻的笑了，越笑越瘋狂，我趕過去，望著弟弟，卻不知道該做什么，只能雙眼垂淚，無力的看著。”
“哥哥，其實我察覺到了，你毀了家里的鏡子，甚至不到帶我去河邊，我就知道了，我的臉可能出了事，”
“雖然我一直很乖，一直很聽你的話，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心，趁你不在的日子里去了河邊，望著河里的怪物，我沒有哭泣，我有個好哥哥，他很愛我的，可現(xiàn)在我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多么的自私，每一天，都讓我最愛的哥哥，面對這樣丑陋的面貌，哪怕僅僅看著都反胃，我真的太自私了!哥哥，請讓我最后一次給你做菜吃，好嘛？。”
士兵的聲音，帶著顫音，甚至出現(xiàn)了啜泣。
“我沒有拒絕，不能讓弟弟帶著遺憾走！”
“后來啊，我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弟弟，拿著手中的菜刀，向脖子劃去，卻沒有阻止。”
“你知道嘛？上校，那是猶如割在心頭的痛啊！”
“我抱著弟弟的骨灰，來到了羅格鎮(zhèn)，來到了你，斯摩格上校的麾下，日復一日的訓練，發(fā)瘋似的查找一切線索?！?p> “但是，一年了，你能明白連自己的仇人是什么樣子，都不知道的痛苦嘛？”士兵的聲音流露著自責與不甘。
“直到聽到了少尉的話，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仇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該怎樣形容我的心情呢？我不知道，說不出的感覺，矛盾到了極致?！笔勘穆曇羯硢〉搅艘环N極致，猶如野獸的低吼。
“斯摩格上校，我已經(jīng)脫下了海軍的制服，不再背負海軍之名，請讓我成為一次劊子手吧！這樣，哪怕染滿鮮血，我也不會玷污正義”
“只要殺了他們“
“哪怕我不能再身披海軍的制服，哪怕我被關(guān)進推進城，哪怕我從此背上罪惡之名！”
“我都可以接受！”
嘣
海軍士兵的頭，重重砸在地上，迸濺的鮮血，肆意飛濺，猶如一朵血色的玫瑰扣在所有人心頭。
來自一個海軍士兵的扣頭，來自一個復仇者的祈求！更是來自他的麾下！
斯摩格沉默了，海軍沉默了，科薩也沉默了！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上校”
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突然響起！
兩行隊列中一個士兵突然踏前一步，聲音都帶著哽咽的喊道：
“我在成為海軍的第一天，第一個學到的詞是‘戰(zhàn)友’”
“戰(zhàn)友，一生一世情”
“戰(zhàn)友有難，八方幫”
猶豫了片刻，咬牙吼道：
“戰(zhàn)友跪地，我也跪！”
嘣，
仿佛是觸發(fā)了多米諾骨牌效應(yīng)，
嘣，嘣，嘣
跪地聲接二連三的響起。
斯摩格抬起了頭，九月的陽光，灼的他遍體鱗傷，
他別無選擇，也許轉(zhuǎn)身才是最好的歸宿，
斯摩格走了，背影看起來有點蹣跚，甚至稱得上跌跌撞撞。
科薩望著斯摩格的背影，稱贊道：“斯摩格上校，你有一群好兵?！?p> “夜半歸來，早已物是人非”
“千方百計，終究鏡花水月”
“再回首時，親人已在九幽”
“生死看淡，抱骨為弟還愿”
“嘗盡千辛，入墓三分為誰”
“仇深似海，寧以屠刀敬之”
“海軍猶在，英雄卻是陌路”
猶若歌謠，繚繞天宇，長久喧響，
最終掩埋了那些橫陳于地的尸骨！?。?
月下青蛇
修改了就近四個小時，想寫出讓我流淚的那種感覺，然而文筆可能不夠，有點傷感?。?！ 對不起啊，朋友們。 我有好的故事，卻沒濁酒，陪你們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