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沉浸幻境之中不愿蘇醒,只因此間有他日思夜念的人兒,在此好不容易相遇,自是一番郎情妾意,心底即便對與吳語靜的偶遇覺得匪夷所思,他卻將之壓下不愿多想,寧愿選擇相信眼前事實。
每日與吳語靜朝夕相處,談劍論道,總有說不完的話兒,只是隨著時日愈久,牧晨心底深處卻有一絲隱憂,他不知為何如此,只能暫且將之放在一旁。
快活的日子總是顯得極為短暫,轉眼比武大會將至,江湖各派豪杰正全力備戰(zhàn),牧晨與吳語靜膩在一塊的時日不由少了許多,每每瞧得吳語靜幽怨的眼神,牧晨總是心中不忍。
這一日牧晨正在山頂練劍,吳語靜玉手撫著香腮在旁癡癡的瞧著,絕色的容顏之上一臉柔情。
待到練完劍,牧晨瞧得吳語靜靜坐在那,心中仿佛有了著落一般安心踏實,同時亦覺虧欠于她,一股憐惜之情油然而生,走到她跟前柔聲道,
“靜兒,待比武大會之后,我就去無憂谷提親,你覺怎樣?“
吳語靜聞言,陡然俏臉微紅,美眸一瞪,嗔道,
“誰說嫁你了,真不害臊!“
牧晨見吳語靜雖如此說話,神色間卻難掩羞喜之意,哪還不知,伸手抓住吳語靜一雙柔荑,神情專注,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吳語靜聽得情郎如此言語,整顆芳心激蕩不已,一點朱唇深深印在牧晨臉上,牧晨忽覺心下不安,瞧著吳語靜柔聲道,
“靜兒,若是你師門不同意…….”
“那就不管他們咯!”
吳語靜螓首靠在牧晨肩頭,微微一怔,想也不想的道,牧晨見吳語靜如此不顧一切,莞爾一笑,只是不知為何,心底越發(fā)不安…….
牧晨不負眾望,于比武大會之上擠壓群雄拔得頭籌,無極宗眾人自是欣喜不已,待到會后,牧晨攜手吳語靜稟明父母恩師要娶她為妻,父母雙親自是喜不自禁,沖靈道人見吳語靜人才難得自是滿口答應,身為江湖中人,沖靈道人代牧晨父母去往無憂谷提親,無憂谷眾人見牧晨武學天資不凡,儀表更是不俗,當即應了下來……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牧晨一身花紅大袍,端坐床頭,側頭瞧著眼前曼妙的身姿,頭上蓋著大紅頭蓋,心中情難自禁,不由吟起詩來。
“牧大哥!”
吳語靜心中歡喜,側過身來柔聲喚道,牧晨聞言,取笑道,
“現(xiàn)下還叫我牧大哥?”
“官……官人……”
吳語靜心中窘迫,連忙改口,只覺羞澀不已。
牧晨聞言一笑,捉住吳語靜一雙柔荑,神情柔和道,
“娘子!”
吳語靜嬌軀一顫,心中羞喜不已,整顆芳心宛如吃了蜜一般,甜膩無比,只聽牧晨續(xù)道,
“娘子,夜深了,我們早點歇息罷!”
牧晨伸手挑開吳語靜頭上紅頭蓋,瞧著螓首低垂的俏麗容顏,胸中情意上涌,雙手攬住吳語靜嬌軀.....
“不知牧某幾世修行,竟能夠娶得靜兒你如此佳人!”
牧晨瞧得眼前絕色的容顏沒有半分瑕疵,不由心中感慨。
吳語靜聞言,側過頭來,見牧晨神色認真,笑道,
“嘻嘻……官人福澤深厚,連鳳兒也是暗中歡喜你,不如也將她娶了罷?!?p> 牧晨神情一怔,以為吳語靜試探于他,連正色道,
“娘子,我們已然結為連理,‘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旁人待我再好,我只有你一人足矣!”
“官人不必如此,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常事,倘若你真心歡喜,靜兒自是替你高興。”
吳語靜莞爾一笑,神色間看不出半點作假。
牧晨猛地爬起身來,怔怔地瞧著眼前吳語靜,仿佛有些陌生,心底許久的不安此時終于涌現(xiàn)而出,嘴里喃喃道,
“靜兒雖然大度,卻不會與人共享一夫,靜兒雖然有時任性,卻不會無故跑出宗門夜遇采花賊,不會說出不顧宗門的話來……我的靜兒雖然品貌俱佳,卻也小氣執(zhí)拗,不是完美的人卻很真實……”
牧晨每說一句,身形便退后一步,雙眼直視床上的人兒,一行清淚緩緩流下,床上那位女子是他心愛的‘娘子’,而現(xiàn)下自己卻離她愈來愈遠,心中充滿掙扎,很想不顧一切跑上前去與她共度余生,只是心底不安越發(fā)明顯,耳旁傳來‘娘子’的呼喚,心中不由劇痛不已,忍不住大吼一聲,道,
“靜兒,對不起……”
牧晨轉身向外跑去,忽而只覺眼前一黑,仰天噴出一口鮮血,那鮮血灑在空處,亦灑在面前雕像之上,遮住了雕像容顏。
牧晨睜開雙眼,眼中血絲彌漫,神色迷茫,心中仍疼痛難忍。呆立原地不知過了多久,雙眼漸漸有了神采,想到那幻境中完美‘真實‘的場景,心中一陣后怕,或許正是心中所想,才能如此完美‘真實’,只是過于完美,反而失了真實,因而牧晨才能找出破綻。
“佛言凡所有相,盡皆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p> 牧晨悠然一嘆,收拾心情,伸手擦去嘴角血跡,轉身瞧了一眼其余三人仍是紋絲不動,不由心中擔憂,也不知三人站了多久,恐怕早已深陷幻境之中不能自拔。
牧晨轉身來到李靈兒身后,功力運轉間,源源不斷的真氣送入李靈兒體內(nèi),李靈兒正深陷幻境之中,陡覺身子一陣溫暖,說不出的舒服,耳旁聞得遙遠處傳來陣陣呼喚之聲,身子不自禁隨那聲音尋去,愈走愈遠。
牧晨分心二用,一邊在李靈兒耳畔喚她,一邊向其體內(nèi)送入真氣,忽覺對方嬌軀猛然一震,繼而見李靈兒噴出一口鮮血后身子向旁倒去,牧晨吃了一驚,連一把將她扶起,伸手查探李靈兒脈息,見她雖然脈象微弱,卻無性命之憂,不由心中稍安。
牧晨扶著李靈兒身子靠在一旁雕像,也不歇息,立馬來到關山身前,真氣運轉間送入關山體內(nèi),仍是在耳旁喚他名字,慶幸的是關山尚未深陷其中,過不多久,便悠悠醒轉,只是其元氣消耗過度,尚需時間恢復。
牧晨如法炮制,救醒一個便去救下一個,走到張子敬身旁,見他神色猙獰不忍直視,在其身后運轉全身真氣送入張子敬體內(nèi),只是他與李靈兒一般深陷幻境之中,雖已走出幻境,卻仍是昏迷不醒。
牧晨不知張子敬與李靈兒幻境遭遇,見二人昏迷不醒,一時無計可施,眼見眾人元氣大傷,與關山商計之下,暫且留在此處,待到幾人恢復無礙,再走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