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手上動作不停,一邊替那些野人救治傷勢,一邊時刻留意場中變化。只見場中行癡與田進(jìn)二人拆得二十余招,忽然行癡招式陡變,手腕一抖帶著長棍順勢收回,雙手持著棍身繞著周身舞動,正是少林《伏魔棍法》精妙招式‘降魔一棍’。
那田進(jìn)瞧得漫天棍影,一時辨不清棍法軌跡,只得以守為攻將手中長劍使得密不透風(fēng),忽而行癡棍身一頭砸向田進(jìn)右肩,田進(jìn)連挺劍迎敵,孰料行癡只是虛晃一招,棍身另一頭已然砸向田進(jìn)左腰處,田進(jìn)吃了一驚,連回劍阻攔,不想始終慢了一步,只聽嘭的一聲悶響,棍身砸在田進(jìn)腰腹,田進(jìn)身形抑制不住橫移,只覺臟腑振動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不可能!”
田進(jìn)心中震驚,初時只道牧晨二人仍是內(nèi)息境修為,因而勝券在握口出不遜之言,孰料初一交手,只覺行癡內(nèi)力渾厚綿綿,每拆一招只震得手臂一陣酸麻,方才拆了二十余招而已,自己竟然敗了,田進(jìn)此時終于確定,數(shù)月不見,行癡已然跨入罡氣境,且功力較自己深厚不止一籌,想到之前出言狂妄,不由雙頰發(fā)燙,無顏面對此間眾人,撫住腰腹側(cè)頭退到一旁。
山谷眾人見田進(jìn)落敗,心中吃了一驚,暗道少林派不愧為武林正宗,這小和尚天資不俗,足以與‘李樂夜申肖’媲美,如此一想,眾人目光不由落在牧晨身上,紛紛猜測牧晨是否與行癡一般乃是罡氣境修為。
慕容婉一臉驚愕之色,她曾與行癡交過手,自是清楚知道對方武功底細(xì),實料不到只短短數(shù)月,行癡武功精進(jìn)如斯。
牧晨只是莞爾一笑,旋即視線收回,繼續(xù)為野人療傷,那些野人亦在留意場中變化,瞧得行癡勝出不由雙眸微亮,眼眸轉(zhuǎn)動不知在想些什么,渾然不覺牧晨治傷時的疼痛。
“在下昆侖派陳劍風(fēng),來領(lǐng)教小師傅高招!”
忽而一道清朗之聲響起,眾人抬眼望去,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手提佩劍越眾而出,那人一身青色長袍,眼神凌厲鼻梁如勾,仿若擇人而噬的猛獸。
牧晨聞言手上動作一頓,抬眼望去,只見陳劍風(fēng)舉手投足氣度不凡,頗有宗師風(fēng)范,暗道此人明知行癡乃罡氣境修為,仍然上前挑戰(zhàn),定是成竹在胸,與行癡兩廂比較之下,一時頗覺勝負(fù)難料。
“阿彌陀佛,施主,請!”
行癡見對方上前挑戰(zhàn),非但未有半分憂色,反而心中歡喜,眼神含笑。
陳劍風(fēng)腳步輕點,踏坎,震兩處方位,而后雙腳一錯,踏巽位,坤兩處方位,劍隨身走,使得正是昆侖派兩儀劍法,劍招八卦相生變幻無窮,移形換位間竟在原處留下殘影。
行癡眼神微凝,見對方出手法度嚴(yán)謹(jǐn),不敢絲毫怠慢,手腕一抬棍頭虛晃,棍尾隨著棍頭劃著圓圈,正是《伏魔棍法》精妙招式‘蛟龍吐珠’,行癡左手一抖,棍頭猛地向那中年胸口膻中穴刺去。
陳劍風(fēng)見行癡棍法陰柔狠厲柔中藏剛,不由心頭微凜,當(dāng)下收起小覷之心,身形微側(cè)避開長棍棍頭,而后手中鐵劍自乾位游走至坤位,身隨劍走,一劍刺向行癡肩井穴,正是昆侖《兩儀劍法》‘平地驚雷’,行癡右臂立即收回,棍頭斜挑蕩開對方鐵劍,只聽嘭的一聲,二人不由各退數(shù)步。
旁觀眾人心中驚詫,未料到二人拼個勢均力敵,如此一來只怕一時半會難以分出勝負(fù),幾位門派長老相視一眼,不由雙眼微瞇,一位三十來歲中年在宗門長老示意下邁步而出,朗聲道,
“姓牧的小子,快快過來受死!”
眾人聞言望去,只見那男子面如刀削,鼻直口方,神情冷厲,正是江湖中小有名氣的霸刀門快刀吳剛,此時他雙臂抱著一柄三尺來長苗刀,冷眼瞧著牧晨。
行癡,陳劍風(fēng)二人早已殺到一處,此時戰(zhàn)得正酣,聞言眼角余光掃來,只覺吳剛霸氣橫生,渾身刀氣彌漫,只瞧得人雙眼生疼,不由心中暗自忌憚,行癡瞥了一眼視角立即收回,心中對牧晨不禁有擔(dān)憂起來。
牧晨聞言一怔,抬眼望來,只見吳剛神情冷厲如刀,氣度非凡,心中不由暗贊一聲,手上動作卻是不停,仍自顧自料理野人傷勢。
“哼!若是怕了的話趕緊給我滾蛋,少年人愛出風(fēng)頭不要平白送命!”
吳剛見牧晨猶如未聞,忍不住心中鄙夷,只道牧晨心中生怯不敢應(yīng)戰(zhàn),不由嗤笑道。
旁觀眾人見牧晨不敢應(yīng)戰(zhàn),心中暗自冷笑,慕容婉與李生花倒是對牧晨有幾分了解,知他定會出手,因而只在一旁靜觀其變。
幾個野人受了牧晨恩惠,心中感激不盡,見眼前帶刀男子口出不遜怒氣陡升,雙眼瞪大紛紛逼視而來,吳剛將他們眼神瞧在眼里,冷笑道,
“哼,以為治好了他們就有人給你撐腰么,我先殺了他們……“
吳剛雙臂猛然一震,刀身嗆的一聲離鞘飛出,抬手抓住刀柄,正欲劈向眼前野人。
“慢!“
牧晨猛地大喝一聲,吳剛動作驟然一頓,眼神含笑瞧著牧晨,心道終于肯應(yīng)戰(zhàn)了么,就知道此招好使。
牧晨將最后一個野人傷口包扎完畢,緩緩站起身來,道,
“閣下既然有此雅興,在下奉陪就是?!?p> 牧晨掃了一眼行癡,見他二人仍在苦戰(zhàn)一時無虞,心中稍安,右手緩緩拔出佩劍,劍尖斜指地面,正是《無極十三劍》起手式。
吳剛右手橫刀向天,左手掐作劍訣,暗自提聚全身功力蓄勢待發(fā)。
倏爾牧晨手腕輕抬,長劍挽出數(shù)多劍花,一招‘一元復(fù)始’向前急刺而去,身隨劍走,全身功力關(guān)注手中長劍之中。
吳剛見牧晨長劍橫空刺來,不閃不避,右手握住刀柄,刀身虛晃,順勢猛地向后輪轉(zhuǎn),而后刀柄一轉(zhuǎn),猛然斬向牧晨長劍,正是霸刀門絕技《霸刀訣》招式‘一刀蓋世’。
“叮!”
刀劍交擊傳出金鐵之聲,吳剛只覺一股沛然之力傳來,忍不住全身劇痛身形猛地倒退數(shù)步,反觀牧晨卻是不動如山,吳剛雙目陡增,心頭震驚不已。
旁觀眾人心中吃了一驚,不敢相信眼前事實,須知那吳剛乃是江湖成名已久的罡氣境高手,渾身真氣已然渾厚到‘金剛不壞’之境,而反觀牧晨,卻是名不見經(jīng)傳,在場眾人大半不曾識得,結(jié)局理應(yīng)與此相反才是。
慕容婉俏臉盡顯驚詫之色,雖然心中猜測牧晨多半已然達(dá)到罡氣境,卻未料到竟能一招將吳剛擊退,一旁李生花雙眼微瞇,眼中神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么。
牧晨嘴角微微翹起,雙眼瞧著吳剛略顯憐憫之意,朗聲道,
“閣下不是讓我過來受死么,怎敵現(xiàn)在卻不動手……“
牧晨話未說完,手中長劍翻轉(zhuǎn),一招‘千鈞一發(fā)’猛然劈向吳剛,吳剛雙手握住刀柄,刀身虛晃,一招‘霸王舉鼎’橫刀迎去。
“嘭!”
一聲巨響,吳剛雙臂震顫,手中苗刀即欲脫手而出,忍不住心頭微沉,暗道我吳剛混跡江湖十余年,終于小有成就,想不到今日在個少年手下如此狼狽,念及此處,吳剛心中發(fā)狠,猛地提聚全身真氣注于刀身之中,那刀身猛然一顫,刀氣驟然迸發(fā),聲勢驚人。
不料牧晨《無極十三劍》一經(jīng)施展,竟是一劍連著一劍,一劍快過一劍,吳剛一時應(yīng)接不暇,號稱‘快刀吳剛’只能揮刀護(hù)住周身要害,身形被逼得不住后退。
雙方拆得二十來招,牧晨劍柄倒轉(zhuǎn),劃著圓圈向吳剛逼去,正是《無極十三劍》招式’天地輪回‘,吳剛只覺一股怪力傳來,手中鋼刀被蕩得脫手而出,稍一愣神,卻見牧晨長劍劍尖已然抵住咽喉。
吳剛怔怔瞧著眼前鐵劍嘴角苦澀,聲音嘶啞道,
“我敗了…….”
牧晨鐵劍收回,神色波瀾不驚,心知若不是方才吳剛以野人性命相挾,自己不會一怒之下借助《血飲九重天》提升修為,只求速戰(zhàn)速決打擊吳剛傲氣,若非如此,二人同為‘金剛不壞’之境,只怕是勝負(fù)難料。
旁觀眾人一片寂靜,場中落針可聞,一些年輕弟子暗自比較,自己與那吳剛相較如何,苦思之下只得搖頭一嘆,未敢輕易上前。
牧晨見吳剛退到一旁,一時江湖子弟無人上前,只得立在一邊觀看行癡二人比劍。
人群中一位黑袍老者掃了各派一眼,心中搖頭一嘆,忽而瞧向逍遙宮所在道,
“韓兄,李賢侄武學(xué)天賦久負(fù)盛名,何不讓他試試身手?“
逍遙宮眾人聞言一怔,轉(zhuǎn)身相瞧,卻見那人七十來歲,身材高瘦,顴骨后太陽穴突出,雙眼顧盼間炯炯有神,顯然修為奇高,不由暗自忌憚。
李生花與慕容婉聽得那老者之言,心中不喜,忍不住眉頭微蹙,卻不敢貿(mào)然頂撞,只聽身旁韓師叔蹙眉道,
“田兄,花兒師侄與此子有舊,出手時定然諸多顧及,不如免了吧!”
“我等齊力尋找武圣墓地,早已發(fā)誓共同進(jìn)退,韓兄此話未免太不仗義?!?p> 那田姓老者瞥了一眼逍遙宮眾人,神色轉(zhuǎn)冷,逍遙宮韓長老聞聽此言,神色猶疑不定,忽而心中一嘆,瞧著李生花道,
“花兒,你且會會你那朋友吧?!?p> “師叔…….“
李生花張口預(yù)言,卻被那韓長老出手阻止,只聽他擺手道,
“去吧,手下注意分寸就是!“
李生花無奈,只得越眾而出,眾人只見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款步而來,心中不由吃了一驚,只因眼前男子正是江湖聞名的’公子本多情,生花愁相思‘中言道的李生花,亦是’李樂夜申肖‘中江湖傳聞的五位武學(xué)奇才之一,牧晨瞧得李生花走來,雙眼微瞇,心道終究還是出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