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轉(zhuǎn)身瞧去,但見那中年道姑已然睜開雙眼,只是胸脯起伏呼吸略急促,顯是被周教主護體真氣震得臟腑受損,心道方才查探之下明明是沒了呼吸莫非她是詐死不成,牧晨心中如此想嘴上卻道,
“道長,你沒事罷?”
那道姑聞言卻不答話,只是緊緊盯著牧晨雙眼道,
”小兄弟能在此……此出現(xiàn)也是與貧道有緣,貧道觀小兄弟弟……面相不似……似奸惡之人,有一……一………要事相托,還請小……小兄弟莫要推辭……”
牧晨見她說話之時不住喘著粗氣,想來是被震傷了肺脈,忽而想到若是徐鳳在此或許能夠?qū)⑺t(yī)好也說不定,見她有事相托臉上神色不由一素道,
“道長請說,晚輩自當盡力而為。”
“那……那道君銅像……手中浮塵…….塵桿底內(nèi)藏中空……小兄弟……弟可將其中物事……取出出,交給……給……八王兄……兄……兄。”
牧晨聞言心中不由暗贊一聲,未料到那道姑心思機巧竟將東西藏于銅像之內(nèi),若是毫不知情之人怎能想到其中機竅所在,如此一想不禁抬眼瞥了一眼那高約丈許的銅像,孰料那道姑話才說完便一口真氣不繼軟倒在地,牧晨心中吃了一驚連急聲喚道,
“道長,道長…….”
牧晨一連了喚了數(shù)聲那道姑卻猶如未聞,伸手查探對方脈息卻早已沒了脈象已然香消玉殞,心中不由搖頭一嘆,卻在此時,陡聽得觀外傳來陣陣說話聲,正是摩尼教之人去而復(fù)返。
牧晨心中陡然一驚,迅速移到那雕像近前,伸手探到桿底往外輕輕一扭,那雕像手中拂塵便自桿底脫落一截,牧晨連將其取在手中未及細看便縱身一躍翻出觀外,說來緩慢卻是極快,自牧晨發(fā)覺觀外動靜到躍出觀外,只不過短短幾個呼吸時間,摩尼教眾人進到內(nèi)殿之時,只見一道幻影閃掠躍出觀外消失眾人眼前。
“誰?”
甘邪才入殿內(nèi),便覺眼前一花一道黑影閃身躍出墻外,嘴上猛地厲喝一聲,腳下急點縱身躍出觀外緊追那人身形而去,身后隨行二人見勢連提氣縱身緊跟二人之后追去。
甘邪武功在摩尼教僅在教主與左右二使之下,實屬武林中絕頂高手,一身修為早已突破化境多年,此時奮力急追之下心中驚駭不已,只見前方數(shù)十丈外那道黑色身影距離自己愈來愈遠,過不多時已全然不見蹤影。
甘邪心中一時生出挫敗之感,瞥了一眼雪地殘留的腳印嘴角微微翹起,暗道好在那人身法極快武功卻是未至絕頂,想到此處,甘邪運轉(zhuǎn)輕身功法循著雪地里那一行腳印追蹤而去。
牧晨展開《千蝠幻影身》身法一路奔行,過不多久已將摩尼教眾人遠遠拋在身后,心中暗自慶幸普善大師將那周教主引開,不然以周教主武功修為牧晨定然脫身不得,念及至此,牧晨惟恐周教主與普善大師二人分出勝負及時趕來,當即腳下絲毫不停向著來時山腳飛奔而去。
徐鳳見牧晨去了許久仍未歸來,一顆芳心不由暗自擔憂,正想上山瞧個究竟,卻在此時,只見一道黑色幻影自山頂急速而來,徐鳳俏臉上神色一喜連嬌聲喚道,
“牧大哥!”
“快走!”
牧晨身形瞬息而至,不待身形站穩(wěn)便縱身躍上到馬背,催促徐鳳道。
徐鳳聞言心中一緊,不知牧晨在山上遇到何事竟如此急切,心知此時不宜多問連翻身上馬,抬手揮舞馬鞭隨著牧晨揚長而去。
牧晨二人催馬揚鞭順著終南山山間小徑向北而去,過不多久摩尼教甘邪眾人方才追到山腳,甘邪望著牧晨遠去的背影一臉陰沉之色。
牧晨惟恐摩尼教眾人鍥而不舍一路催馬不停,只行出一個時辰便出了終南山所在長安城到得幽州地界。
此際正值午時時分,天空大雪早已停了,二人到得幽州境內(nèi),瞧著萬里無垠的雪白世界心情漸佳,沿途偶爾瞧見一些孩童踏在木板之上在雪地里滑行速度極快,牧晨瞥了一眼不禁心中稱奇。
幽州地處中原邊境與異族接壤,其時常有胡人到此騷擾滋事,因而城中物資稀少,百姓家中不余三日之糧。
牧晨二人吃了幾日干糧早已膩了,欲在城中找家酒樓填飽肚子,豈料找了許久仍未找到,恰在此時,徐鳳陡見前方一個面攤前坐滿了人,當即蓮步輕移跑上前去,牧晨好奇之下緊跟徐鳳身后。
牧晨湊到近前,但見那攤主是一位六十來歲的老者,老者精神矍鑠立在一架四輪板車前,車上擺著一尊火爐,一口大鍋架在火爐上直燒得鍋內(nèi)沸水翻騰,
那老者右手上握著一柄尺長菜刀,左手上舉著一團揉好的面團,老者右手菜刀揮舞間刀光閃爍直削向左手面團。
牧晨與徐鳳彼此相視一眼,只瞧得眼神微凝,但見那老者右手刀身舞動間隱隱伴有刀鳴之聲,每揮出一刀準頭恰到好處,一個呼吸而已一根根手指粗細的面條直入鍋內(nèi),那面條每根大小如一仿佛印制而成。
“老爹,你會武功?”
牧晨愈看愈覺驚奇不已,那老者菜刀發(fā)出刀鳴好似到了江湖傳說中‘人刀合一’之境,想到此處,牧晨不由心中暗感慚愧,他練劍多年至今尚未到得‘人劍合一’之境。
“老夫只是鄉(xiāng)野之人怎會武功,小哥說笑了?!?p> 那老者見牧晨二人打扮便知是練家子第,聞言臉上神色一怔含笑道。
”那老爹你的刀法怎生練的……竟能練到如此地步!”
牧晨見那老者神色不似作偽,忍不住好奇問道,一旁徐鳳亦覺心中驚奇,一雙美眸緊緊盯著那老者,只聽那老者道,
“刀法?老朽哪里會什么刀法,只是些莊稼把式罷了,若是小哥使刀幾十年,也能如老夫一般……從前齊國不是有個宰牛的,一刀下去能將牛肉割得筋骨分明,那才叫好刀法……”
那老者見牧晨贊他刀法心中一喜,真誠笑道。
“庖丁解牛,技近乎道......”
牧晨聞言心中猛然一震,嘴中喃喃念叨八個字,只覺眼前仿佛打開一扇門戶,他之前從未想過原來劍法能夠如此簡單,心想無極宗劍典絕學(xué)《無極十三劍》號稱江湖一流劍法,講究人與劍合,劍與意合,意與道合,參悟劍招需要領(lǐng)會劍意,通曉劍道。
牧晨練劍多年只是領(lǐng)會劍意,至于劍道總覺玄之又玄,他師父曾言道之一字觸不到摸不透,唯有自身領(lǐng)悟方能知曉,同一種劍術(shù)江湖中每人境遇不同領(lǐng)悟自然不同。
牧晨何曾想到自己會在民間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賣面老者身上偶有所悟,他卻不知他此時所悟的武學(xué)真意正是罡氣境通往化境的必經(jīng)之路,武林中人悟性不同領(lǐng)悟快慢自然不同,大多只在突破的瓶頸處領(lǐng)悟其中奧妙,若是讓人知曉牧晨尚未到得天罡氣便即領(lǐng)悟化境法門定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