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家三口每個星期至少出來玩一次,有時候空閑,我們會去遠(yuǎn)一點(diǎn)的地方,去個兩三天或者一個禮拜都是正常的?!卑咨徖^續(xù)對溫小眠說著。
“你跟我說這個干嘛?”溫小眠冷冷地看了白蓮一眼,又扭開頭去。
“喲!這孩子,什么態(tài)度么?”白蓮笑著說,避開西西的眼光,“也難怪!你爸他呀,老實(shí)人。顧得了我們母子,就顧不了你了?!?p> “誰說的?”溫小眠依然不悅,望著窗外,他們似乎已經(jīng)到達(dá)了摩天輪的最高點(diǎn),正往地面一點(diǎn)點(diǎn)地下降。
“你別不信?!卑咨彴淹嬷种械难坨R,“當(dāng)初生醒醒的時候呀……”
溫小眠心里突兀地跳了一下,視線從窗外移回了白蓮身上。
心里想著:難道溫小醒真的是爸爸親生的?
“那個時候,你媽媽剛出事,怕你會不開心,你爸礙于情面,不好意思直接說來花城定居。后來好說歹說,才同意來花城……”白蓮似乎在回憶一件幸福的事情,微笑著。
可是,這對于溫小眠來說卻是莫大的傷害。
溫小眠還記得那件事。那時候,爸爸把自己和癡癡傻傻的媽媽托付給外婆,自己要來花城的事情。
他說,他要“賺錢養(yǎng)家”,堅(jiān)持要來花城,原來養(yǎng)的就是他們這個家。
“停!”溫小眠阻止了白蓮的話,“你是想說,當(dāng)年我爸她拋棄我們是因?yàn)槟銈兡缸涌俊?p> “這孩子,說得太嚴(yán)重了吧?什么拋棄不拋棄的?”白蓮笑著說,“頂多是在利益權(quán)衡中選擇了對自己最重要的?!?p> “最重要的?”溫小眠此刻心里的無名火“蹭”地往上冒,“就是你們嗎?”
“當(dāng)然!給你爸生了個兒子,你沒看他當(dāng)年有多高興!”白蓮依然笑著。
“兒子?”溫小眠看著一直在盯著西西的溫小醒,心里也了然了。
苦澀的味道開始從心里泛開,一直彌漫到全身,只是嘴邊還是不依不饒地說,“原來是這樣!看來你是母憑子貴嘛!”
“當(dāng)然!”白蓮抬著下巴,“不過也可以說是子憑母貴嘛!沒有母,哪來的子?”
“不要臉!”溫小眠站了起來,“所以當(dāng)年我爸媽說要離婚是真的!是因?yàn)槟悖俊?p> “離婚?”白蓮笑了笑,“不不!這不是沒離成嘛!不過你爸他想倒是想跟你劃清界限的。”
“你胡說!”溫小眠跺了跺腳,淚水愣是在水蒙蒙的大眼眶里打轉(zhuǎn)。她本可以用更難聽的話去辯駁,但是事到如今,看著一臉無辜的溫小醒,她罵不出來。
“他要是真的有那么愛你,為什么一年到頭很少回去。況且,我們自己有車,回去一趟多方便。還用得著你大過年的坐著大客車顛顛簸簸親自跑來嗎?”
溫小眠看著即將到達(dá)地面的座艙,讓西西跳到自己的懷里,背上背包,只等艙門打開,竄出去。
“你想就這么走了嗎?”白蓮在她身后冷笑著說。
溫小眠安靜地面對著艙門,看著窗外無數(shù)個快樂的三口之家,心如死灰。
“你可不能走。萬一你爸問起怎么辦?還以為我欺負(fù)你了!我可不想給自己落個壞后媽的名聲?!卑咨?fù)炱鸢?,又抱起安靜無語的溫小醒。
溫小眠回頭瞪了白蓮一眼,看著一臉無辜的溫小醒,閉了嘴,收起了罵人的話。
只說著:“我會告訴我爸是我自己走的,不關(guān)你事。”
“姐姐要走嗎?”被白蓮抱起來的溫小醒怯生生地問。
他看出來媽媽和姐姐吵架了,而且,姐姐生氣了,快被媽媽氣哭了。
艙門開了,溫小眠帶好背包,快速地跑了出去。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地滾落了下來。
她為媽媽不值。
她到今天才知道,多年前的那場“離婚”是真的。
她很想去質(zhì)問爸爸,媽媽因他而死。他現(xiàn)在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日子過得有多心安理得?
背包里的西西伸出圓圓的腦袋,看著身后抱著溫小醒的白蓮。
她像是個驕傲的女王,明晃晃地笑著。
人群里的小丑隱隱約約又出現(xiàn)了,看著溫小眠獨(dú)自離開的方向,悄悄跟了過去。
此時的溫小眠,她寧愿不知道這一切。
如果不知道這一切,溫小眠還是那個僅管沒有媽媽,卻仍然假裝有爸爸疼愛的眠眠,已經(jīng)走出媽媽意外死亡心結(jié)的眠眠。
可是,多年前的“離婚”是真的。而且是因?yàn)榘职衷谕饷嬗钟欣掀帕?,而且還生了兒子。
那媽媽的死,更大的責(zé)任就不是任性的自己,而是爸爸了。
她恨爸爸。
溫小眠恨溫青山,她恨他的狠心,讓自己沒了媽媽,也沒了爸爸。
胡思亂想的溫小眠穿過人煙稀少的石子小路,漸漸向游樂園出口走去。
身旁的竹子被風(fēng)吹得刷刷直抖。溫小眠緊了緊圍巾,這才想起來,現(xiàn)在的自己身無分文,連回去的車票也買不到。
她猶豫著要不要轉(zhuǎn)回頭去問白蓮要回去的路費(fèi),卻猝不及防地被人捂住了口鼻。
溫小眠的余光撇到了一抹刺眼的紅色,一股刺鼻的味道熏滿了鼻腔。
她掙扎了一會兒,便暈過去了……
當(dāng)溫小眠醒過來時,她不知道已經(jīng)過去多長時間了。
她是被凍醒的,她的臉貼著冰涼的地面,側(cè)躺在地上。
她睜開眼只看到眼前黑漆漆的一片。
過了一會兒,她才漸漸適應(yīng)了屋子里幾乎不存在的光線。
溫小眠站了起來,看著屋子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東西。
“這是哪?有人嗎?”溫小眠叫著,緊張地拍著緊閉的屋門,可是周圍沒有絲毫人聲,只有隱約的、冬天特有的呼呼聲。
溫小眠心里害怕極了,就像外面的天氣,嚴(yán)寒絕望。
雖然不知道對方想干嘛,但是她知道,她被人關(guān)在這里,也許被綁架了。
“喵……”西西的叫聲從黑暗中傳來,溫小眠心中一喜。
“西西!”溫小眠取下了背上的書包,西西從里面跳了出來。
黑暗中的西西雙眼發(fā)出了幽綠的光亮,就和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一樣。
那時候,它的一雙眼睛,在昏暗的大雨天,讓自己驚了一下。
而如今,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這雙眼睛就像是黑暗中的明燈,給了自己莫大的安慰。
溫小眠抱緊了它,心里添了些勇氣,開始想辦法出去。
屋子的門被人從外面牢牢鎖住了,在多次破門無果之后,溫小眠抱著西西,縮到了墻角。
她低頭看著懷里的西西,失落地說:“我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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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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