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勞斯萊斯緩緩?fù)T诤兔来髲B門口,保安小跑過去恭敬的拉開車門,隨之便見張沛從車?yán)镒吡顺鰜怼?p> 黑色的西裝外套,锃亮的鞋子,一派商場精英的派頭。只是他在眾人眼中一向不茍言笑,外人看來,他多少有些難以接近。事實也是如此,張沛不喜歡與人多言,能不說話便一個眼神過去,身邊的人跟久了,多少也能猜出他的意思。
“總經(jīng)理!”
眾人齊刷刷站成兩排,低頭彎腰迎接他。他微一頷首,大步走了進去。
此刻張遠(yuǎn)正站在樓頂向下看,他看見張沛的車駛過來,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垂下的窗簾。說不緊張是假的,雖然付安心的計劃周全,可是張沛分明是一只老狐貍,不會那么輕易就上當(dāng)。
正當(dāng)他心如擂鼓,門被推開了。
“二少爺,總經(jīng)理來了?!崩钗墓驹趶埮嫔磉叀?p> 他扭過頭,張沛正盯著他看,嘴角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阿遠(yuǎn),你昨晚睡得可好。”
“不用你操心?!睆堖h(yuǎn)冷冷的回答道。
張沛絲毫不以為意,他走過去,把張遠(yuǎn)褶皺的衣領(lǐng)拉整齊了,慢慢說道,“今天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對我們整個張家來說,都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夠好好配合?!?p> “哼,好笑。”張遠(yuǎn)打開他的手,嘲諷的看著他,“哥,我以前一直以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我,你也會站在我這邊。沒想到,我看錯你了?!?p> 他的話,似乎讓張沛有些動容,但是眼眸間的那一抹痛意轉(zhuǎn)瞬即逝,快的讓人根本看不清。他只不言語,沖李文使了個眼色,李文點了點頭,扭頭對門外喊了一句,“都進來吧?!?p> 一群人嘩啦啦的就進來了。
“動作都麻利點!”李文吩咐了一句,那些人便拿著吃飯家伙開始忙活了。
梳頭的梳頭,凈臉的凈臉,一時間只見人來人往,忙的熱火朝天。
這一次,張遠(yuǎn)倒沒有反抗,乖乖坐在那里,像座人偶,任人搓圓搓扁。
張沛站在一邊看了一會兒,眼波流轉(zhuǎn)間,心里一個念頭便涌了上來。他沖李文使了個眼色,李文屁顛顛的跟著他走出去。
兩人站在門外,張沛問他,“剛才有誰來過?”
“后廚的主管來給二少爺送過點心?!?p> 張沛微一頷首,桂姨他還是信得過的??磥硎撬嘞肓?,也許阿遠(yuǎn)并不是如他所想那么不知道為家里考慮,畢竟也十八歲了,有些事,也許他自己早已想明白了。
正當(dāng)他要轉(zhuǎn)身進去,李文卻又說一句,“不過還有一個女孩子跟著桂姨一起進去的?!?p> “哦?”張沛皺起眉頭,心里有不妙的感覺,“那個人你可認(rèn)識?”
李文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沒看清她的臉,不過應(yīng)該是桂姨的外甥女,她經(jīng)常來看桂姨?!?p> “你確定嗎?”張沛的眼神非常嚴(yán)厲,這件事半點也含糊不得。
“不,不太確定?!崩钗谋凰⒌冒l(fā)毛,聲音也跟著哆嗦。
“馬上去查!”
“是!我這就下去查清楚!”李文彎了下腰,火急火燎的走了。
他剛走,屋里有人出來,看見張沛垂下臉恭敬的說道,“總經(jīng)理,二少爺請您進去?!?p> 張沛哼了一聲,本以為阿遠(yuǎn)會成熟一些,沒想到還是這么的孩子氣。
和桂姨一起進去的女孩子,百分之八九十是那個輔導(dǎo)班老師無疑了。就算是老師,也和學(xué)生走得過于近了吧。以往他不愿意對她動手,是覺得她只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在外面幫著照顧阿遠(yuǎn)也好,但是如果妄想插手他們張家的事,他決不會任她胡作非為。
“找我什么事?”張沛推開門進去,眼神變得冷冰冰的。
張遠(yuǎn)看著他,臉上毫無懼色,只是稚嫩的神氣還是有一些少年的怯懦。他自認(rèn)為無所畏懼,可是面對哥哥,總是感覺有一層無形的網(wǎng),鋪天蓋地朝他網(wǎng)過來,讓他無處可逃。
“哥,你偏要這樣跟我說話嗎?!彼穆曇粢矝]有什么溫度,卻遠(yuǎn)沒有張沛來的有威嚴(yán),即便是這樣,兩兄弟簡單的兩句話,卻嚇得旁邊正伺候的人大氣也不敢出,唯恐哪里做的不對,引火燒身,只低著頭,手不停歇的忙著。
“阿遠(yuǎn),有些話我不想同你說得太重,但是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有分寸?!?p> “張家有你這么一個完美兒子就夠了,不需要我再去做跳梁小丑。我只想做一個平凡普通的人,自由自在?!?p> “呵,說得簡單。”張沛輕笑起來,原本就妖孽魅惑的臉因為這一抹笑更是顛倒眾生,只是沒人敢盯著他看,真是可惜了這么一副好皮囊。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琉璃臺面,清脆的聲音卻同他嘴里說出的話格外違和,“阿遠(yuǎn),有些事,你不得不做,有些事,你卻不能去做。你現(xiàn)在還小,早晚有一天,你就會明白,自由對你來說,是永遠(yuǎn)無法得到的東西。只要你活著一天,你就要背負(fù)著張家行走一天。說句難聽的話,離開張家,你活下去都難,還想自由自在?天真?!?p> 張遠(yuǎn)眼睛瞪得很大,想要跟他講,他說得一點也不對,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悲哀的情緒彌漫在他全身各處,令他覺得似乎自己此刻是在黑夜,卻又看不到日出是哪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