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前。
任慧看著丈夫和張遠走了,正準備跟上去,忽然聽見有人喚她。
“你好?。。。”那人有些遲疑,任慧回頭,便看見一個女孩子從旁邊的樹后面慢慢走出來。
“你是?”她并不認識對方。
那女孩子臉一紅,一咬牙,也顧不得唐突了,走上前道,“我叫付安心,是張遠的老師,我聽見張遠喊您‘大嫂’,您能幫我一個忙嗎?”
任慧挑了挑眉,“什么忙?”
“帶我進去,行嗎?”付安心很是惴惴不安,她知道自己這樣特別沒禮貌,但是眼前,她真的什么辦法都沒有了。
“為什么?”任慧覺得奇怪。既然是阿遠的老師,如果想要來參加他的訂婚儀式,那應該很容易。張家對知識分子一向敬重,沒道理不讓她進去。
付安心猶豫了一下,決定和她講實話,“我要救張遠?!?p> “救阿遠?”任慧更加疑惑了,但是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想起張遠剛才不情愿的態(tài)度,難道,是和這個女孩有關?不會吧,那個孩子不是一向對尹松兒那個丫頭情有獨鐘,怎么突然又冒出來一個什么老師,真是有夠亂的。
付安心重重點頭,“拜托了?!?p> 任慧思索了一下,答應了她,“我可以帶你進去,但是他要不要和你走,你們怎么出來我可就不管了?!?p> 付安心大喜,連忙說,“謝謝您,您帶我進去我就很感謝您了!”
任慧將她帶進去,便轉身去找張遠。
她倒要問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不同意和殷家小姐訂婚,直接和家里說清楚便是,現(xiàn)在搞成這樣,神神秘秘,諜戰(zhàn)大片啊,婚姻自由的年代,難道還要逼人結婚不成。
找到男賓的休息室,門口站了兩個人,看她過來微微示意。
任慧便覺得奇怪,怎么還真找人看著阿遠?
她推門進去,沙發(fā)上,那孩子正半癱在那里,禮服皺成一團,渾身就兩個字,“頹廢”。
“這是怎么了?訂個婚怎么感覺把你逼良為娼?”
張遠微微睜開眼睛,見是她,便坐直了身子,懨懨的說道,“大嫂,可不就是逼良為娼嘛,我哥和我爸可能都瘋了,一門心思就是讓我娶那個殷雪寒,我根本就不喜歡她,我怎么娶她??”
任慧坐到他身旁,“我認識你哥這么久,他不像是會逼迫你結婚的人,是不是有什么隱情,你老實和大嫂說,你在外面是不是認識了別的女孩子?”
“什么女孩子,哪有女孩子?我從小到大喜歡的是誰,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張遠頗為無奈。
任慧沉默了一下,幽幽的說道,“松兒那丫頭是還不錯,但是呢,既然你哥那么討厭她,不想你和她有什么瓜葛,你還是聽你哥的話,就把她當妹妹看?!?p> “大嫂,你是我哥的老婆,你為他說話我無話可說??墒撬翢o理由就去討厭一個單純的女孩子,這樣霸道的行為,您還要替他辯解,您覺得你們對我公平嗎?為什么我就要因為他的霸道蠻橫放棄我自己喜歡的人?”張遠很失望,他滿以為嫂子是個明理的人,沒想到她也和他大哥一起對松兒有這樣的偏見。
任慧欲言又止,有些話,她真的想說出來,可是考慮到說出來的后果,她還是只能選擇隱瞞下來。
“總之,這個世界上,除了爸媽,最愛你的就是你哥,他不會害你。”
“呵,你們這些大人總是打著愛我們,為我們好的旗號去做一些傷害我們的事,還想讓我們接受,讓我們感恩。我告訴你,不可能,你們這樣只會讓我更恨你們!”
張遠雙眼通紅,情緒頗為激動。
看到他這樣,任慧心里也不好受,她咬咬牙,說道,“既然你覺得我們這樣是害你,那我給你一個選擇,有一個女孩子,她說她叫付安心,她在門口讓我?guī)M來,說要來救你,她現(xiàn)在躲在廁所等你,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訂婚,我?guī)闳フ宜?。?p> 張遠聽她說完這些話,呆了,面上憤懣的表情頓時變成欣喜,“真的嗎?你愿意帶我去找她?”
任慧一點頭,站了起來,“跑了,不要耽誤時間了。我們走吧?!?p> 張遠慌忙站起來,跟著任慧出去。
門口那守衛(wèi)要攔,任慧一瞪眼,“怎么,我?guī)Ф贍斎セ▓@轉轉不可以嗎?”
守衛(wèi)慌忙撤手,他們自然是認得任慧的,低了頭不敢吭聲。
任慧帶著張遠一路躲著攝像頭來到衛(wèi)生間,“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在外面躲一段時間就回家,不要做出格的事?!?p> 張遠撲上去抱住她,感激的說道,“大嫂,謝謝你?!?p> 任慧心下一軟,眼圈也有些紅,“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這次任性,嫂子幫你,以后可不要任性了,成熟一點,???”
張遠重重點頭,和她揮一揮手。
任慧剛走開,廁所沖出一個人來,拉起張遠的手便跑,“快快快!我大姐在等著我們!”
晚風吹拂面,月夜照人行。路邊不知是什么樹,碧綠鮮花,煞是好看。
張遠被一雙手拉著,好像遠游的船只終于看到港口,安定堅決的只要朝著一個方向前進,早晚會有停泊的時候。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柔軟,不知是什么感覺,癢癢的,像有羽毛撫過。
時間不容許他多想,和付安心一路奔跑,終于找到了地方,有輛車看見他們又停下,兩人慌里慌張的鉆進車里。
車子順利駛出大門的那一刻,張遠知道自己真的得救了。
“你怎么樣?”
黑夜里,他氣喘吁吁的問付安心,后者同樣喘不上來氣,不知道是因為跑的太快,還是單純的因為緊張。
她無力開口,只搖搖頭,讓他安心。
車子一路飛馳,開到最近的醫(yī)院。
汪明停下車便沖過來抱起女兒,付安平早已跑進醫(yī)院,指揮他往急診室跑。
張遠和付安心也相繼下了車。
“怎么回事?那女孩是誰?”張遠問付安心,她也不明白狀況,搖搖頭,“我只知道我大姐在照顧那家人的老太太,其他的我也不清楚?!?p> “進去看看?”
畢竟“救”了他一命,這樣走了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也好。”
付安心和張遠找到急診室,就看見剛才載他們的那位中年男子正狠狠地錘了一下墻,嘴里咒罵著,“該死該死!”
她大姐付安平正蹲在地上啜泣。
“怎么了大姐?”付安心走過去問她。
付安平搖搖頭,哭的異常傷心??蘖艘粫?,她站起來對汪明鞠了一躬,哽咽道,“汪總,我不該隱瞞您,對不起,等黛藍痊愈我就辭職?!?p> 汪明沒有吭聲,一雙眼睛紅通通的。
付安平又道,“我回去給黛藍點需要的東西,換洗衣服,牙膏牙刷,再燉個湯?!闭f罷,轉身欲走,
汪明喊住她,“那個人是誰,你總該知道吧!”
付安平頓了一下,道,“我也不認識,只聽黛藍說,他叫王信?!?p> 王信。
王八蛋!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汪明在心里發(fā)了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