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付安心一直盯著手里的東西出神。
那是一張機票,還有游泳大獎賽的門票。
齊駿馳說,是張遠讓他給她的。
傷了她的心,現(xiàn)在又來給她這個東西,有什么用呢?
人和人的羈絆大抵是這樣吧。
以為不會再有交集,偏偏還要糾纏。
只是這無望的情感,早就該斬斷了。付安心緊握住拳頭,可惜扎進手心的疼痛也無法讓她清醒。徒勞的掙扎,逃不過內(nèi)心的魔鬼。
對,那種嘶吼著讓她全力奔向他的,的確就是魔鬼的吶喊??墒敲髦朗悄Ч?,為什么還要義無反顧。
恍惚著下了車,恍惚著回到家。
坐在沙發(fā)上,她腦海一直回放他的樣子。
大怒的,關心的,不屑的,驕傲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想起申葉不再會心痛,取而代之的是那個只有十八歲的大男孩,占據(jù)了她整個心神,讓她只能看著他,看著他,看著他,便全然的滿足。
付安心,你瘋了嗎?她倒在沙發(fā)上,兩只手搗住自己的腦袋。我拜托你,清醒一點吧。
他還只是個孩子。
可是,她卻突然想起那一次,他將她壓在身上,撲面而來的男性的氣息,幾乎讓她滅頂。
他總是看著她,炙熱的目光,讓她忘記,他比自己小了整整七歲。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去,還是不去?
付安心徹夜難眠。
寧遠市寒冷的冬天漸漸走遠了,取而代之的是春天清冷的日子。枝頭已有微微的嫩芽,花葉也變得碧綠,似乎,所有的壞日子已經(jīng)過去。
汪老太太坐在院落的躺椅,微暖的日光落在身上,讓她昏昏欲睡。
頭腦,卻還是清醒的。
她總覺得家里發(fā)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但是家里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有意隱瞞。
前段時間,黛藍那丫頭突然住院,她爸說是因為她身體太虛弱,所以需要調理。可是黛藍身體一向很好,這個理由真的牽強。但是,看她爸對她的態(tài)度呵護備至,也算是一件好事吧。不過,到底是因為什么住院呢?
正好,付安平從屋里端水果出來給她吃。
“阿姨,您吃點蘋果,面的很,您肯定咬的動?!?p> “好好好,你先放桌上吧。”
付安平把水果放那,說道,“阿姨,那我去擇菜了。”
“等等,”汪老太太叫住她,“小付,你陪我坐坐吧,我們聊聊天,現(xiàn)在做飯還早,不急?!?p> “唉。”付安平在旁邊坐下。
“小付,”汪老太太說道,“有件事,我想問問你?!?p> 付安平自然知道她要問什么,當下便有些慌張。汪明交代過,汪黛藍流產(chǎn)的事千萬不能讓老太太知道,老太太身體不好,受不得刺激。
“啊,呃,阿姨。。您說。?!?p> “小付,你來我們家也有好幾個月了吧?這段時間,我們家對你怎么樣?沒有虧待過你吧?”
“沒有沒有,怎么會!您和汪總特別照顧我,真的,我特別感謝您們!”
“那好,你告訴我,黛藍前段時間到底是因為什么住院?我早就想問你了,但是看你們剛從醫(yī)院回來,我就沒開口。本來這件事,我應該去問汪明,他老是給我打哈哈,扯東扯西,不給我講實話。小付,你是個老實人,你可不能騙我。”
這番話說的真是曉之于情動之于理,當下便讓付安平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應對。
說實話吧,擔心老太太受不了。不說實話吧,老太太肯定要生氣的。
正當她左右為難的時候,汪黛藍放學回來了。
“黛藍!”真是從來沒有這么激動過。
汪黛藍也嚇了一跳,“阿姨,您今天這么熱情啊?!?p> 聲音卻懨懨的,沒什么精神。她和奶奶打個招呼,便進屋了。
付安平慌忙說,“阿姨,我去給黛藍切點水果?!?p> 也不等她回答,一溜煙跑了。
付安平切好水果,端到汪黛藍房間。一進屋,便看見那丫頭正坐在窗臺上抽煙。
“黛藍,你身體剛剛恢復,還是不要抽煙吧。?!备栋财秸f得有些猶豫,她知道自己是在多管閑事。
果然,汪黛藍看也沒看她。
女孩小小瘦瘦的臉在煙霧間若隱若現(xiàn),本來就冷淡的性子,此時更是如鬼魅一般,虛無縹緲,似乎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付安平深深的嘆了口氣,走了出去,把門關上。
這孩子,表面上桀驁不馴,實則比誰都重感情。受到這樣的傷害,一時半會根本平復不了。也罷,隨她去吧,只要她內(nèi)心能好受那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