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付安平就和劉甜甜跟著汪明一家離開了寧遠市,遠去美國。
在他們離開的那天晚上,付安心一個人去了二姐的墓地。
守墓人看見她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有說什么,大概看她滿臉淚花,直到她也是個傷心人吧。
“丫頭,這個拿著。不要太久了,晚上是不允許來掃墓的,你坐一會兒就出來吧?!?p> 付安心擦著眼淚,拿上手電筒,向他鞠了一躬,進去了。
她摸索著找到了二姐的墓碑。
上面她孤零零的一個名字,刻著她的生辰年月,可憐她最好的年華,卻從此長眠地下。付安心拿出懷里的一只烤雞,還有兩個蘋果,擺在她的墓前。
“二姐,我來看看你?!?p> 她坐下,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說她們小時候,沒有菜下鍋,把麥子炒炒,放一點鹽,和饅頭一起吃。那段時光過去,她們再也沒有吃過炒麥子,她們有土豆可以吃了。每天每頓飯都是土豆和稀飯,有一次她鬧脾氣,不吃飯,二姐跑出去,一會兒神神秘秘的回來了,懷里裝了好幾袋腌蘿卜。
“安心,你吃這個,這個可好吃了?!?p> 她多不懂事啊,一把把腌蘿卜都搶過來,心急火燎的拆了就往嘴里倒。
又咸又辣,可是她吃得好開心。
后來她才知道,原來二姐是把自己頭發(fā)賣了,給她買腌蘿卜吃。
這樣的事,太多太多。說起來,似乎都是生活中平常的小事,小到連她,都慢慢的淡忘了。
人活著的時候,總覺得煩惱好多,哪有時間去操心別人的事。連相依為命的姐妹,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不知不覺的疏遠了。
“二姐。。對不起。。二姐。。二姐。。我。。我好想你。?!?p> 死去的人,終于無憂無慮了。留下的傷痛,無數(shù)次午夜夢回,總是讓活著的人濕了枕頭。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這一刻,付安心覺得好孤獨好孤獨。大姐也遠去美國,偌大的世界,從此,她無依,也無靠了。孑然一人,似一抹游魂在世間飄蕩,一無所有。好多次,她都想跟著二姐去了,活著,對她來說更像是一種折磨。內(nèi)心空洞一片,悔恨和愧疚攫住了她的心臟,讓她痛不欲生。但是,她又怎么能死?她還欠了不少錢,她死了是輕松了,欠的錢該如何是好?就算要死,也要把債還清。
轉(zhuǎn)眼時間就來到了四月份,草長鶯飛,萬物欣欣向榮。還有兩個月,全國最大的一次考試,高考就要來了。補習班的學生數(shù)量陡然增加,付安心疲于在公司和補習班之間應對,只能辭了公司的職位,專心致志在補習班教學。教的課越多,她的所得便越豐厚。
在補習班,她難免與張遠碰見,兩個人都默契的選擇了視而不見。
齊駿馳在長青村帶來的那個女孩褚秀,也開始備戰(zhàn)今年的高考。在齊駿馳的授意下,付安心幫她開了小灶,每天都會留出時間單獨為她補習。
“安心姐姐,”褚秀一邊做題,一邊和付安心聊天,“您最近和張遠吵架了嗎?”
“怎么這么問?”付安心頗感意外。
“我看你們兩個人都不說話。。”
“哦,”付安心不在意的說道,“我們兩個就是老師和學生的關(guān)系,連朋友都算不上,不說話也很正常吧?!?p> “在長青村,我看姐姐和他關(guān)系挺好的。。是不是因為他身邊那個女朋友?”褚秀不死心得問道。
女朋友?付安心一愣,想起來尹松兒最近似乎的確在張遠身邊繞來繞去,她也沒有注意。
“你說尹松兒啊,她是張遠的青梅竹馬。張遠從小就喜歡她,可能現(xiàn)在兩個人確定關(guān)系了?!?p> 褚秀手中的筆停了下來,她悶悶的說道,“姐姐,您就這么放棄了嗎?”
“放棄?我放棄什么了?”付安心不解的問道。
“張遠??!您就這么放棄他了嗎?還是他拋棄你了?”褚秀頗有些打抱不平的意味。
付安心啞然失笑,“傻孩子,你是不是讀書把腦袋讀成漿糊了?我剛才不是告訴你,我和張遠只是師生關(guān)系?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趕緊把練習題做完。”
雖然她這樣說,褚秀分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受傷的痕跡。她說得這么灑脫,兩個人在長青村分明是很親密的,為什么現(xiàn)在客氣的像陌生人?
她喜歡付安心,對那個尹松兒,無論如何看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