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變化
“走開——”
有燈光照出的陽臺,陡然一聲嘶吼傳出,將站在護(hù)欄后面的少女嚇得偏過頭,自家陽臺的推拉窗隱約嗡的顫抖兩下。
“也沒打悶雷啊…。?!毙¤ぽp聲呢喃時,對面的陽臺上,暖黃的燈光拉著一道人的影子搖搖晃晃延伸出來,聽到輕微的腳步動靜,少女摸到護(hù)欄,朝對面探了一點(diǎn)身子,“亦哥…。。剛剛我好像聽到你吼了一聲,哪里不舒服嗎?”
“沒事…。。”
站到窗口的夏亦使勁勒緊手臂包扎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加上反復(fù)的極端性子讓他腦袋感到昏昏沉沉,聽到少女的聲音,只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有些虛弱的走到陽臺邊上靠著護(hù)欄坐了下來,看著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鮮血滲透繃帶。
輕聲問道:“這么晚了,怎么不睡覺?”
老舊的居民樓之間的陽臺相隔只有半米左右,彼此之間是能清晰的聽到。小瑜面向夏亦那邊,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到自己,還是笑了一下,露出淺淺的酒窩,“白天的時候,靠著柜臺悄悄睡過一會兒,現(xiàn)在不是很困?!?p> 說到這里,見那邊沒有聲音回應(yīng),少女抿了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亦哥你早點(diǎn)休息,我先回去了……”
夏亦靠著護(hù)欄聽到腳步聲離開,他闔了闔眼簾,方才吐出一口氣來,壓著手臂上兩道傷口,慢慢回到房間內(nèi),望著斑駁霉菌的天花板,回想起之前在那化工廠的遭遇,一個櫻花國人帶著奇怪的東西被人追殺,而追殺的人手里都拿著槍械,在現(xiàn)在的社會,管控槍支是極其嚴(yán)格的,要么是警察,要么勢力極大的某些組織,但無論如何,人已經(jīng)死了,而自己身體出問題,還是在那個奇怪的東西上面。
就算想要追查,也很不現(xiàn)實(shí),自己應(yīng)該是無法接觸到那種層面……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性子頻繁反復(fù),遲早要惹出問題…。?!?p> 夏亦苦笑的閉上眼簾,拉過被子直接蓋在了頭上,慢慢睡過去。
外面的夜空閃爍星斗,夾雜在角落里的蟲鳴,夜色顯得靜謐,不久之后,天光自云隙綻放,整個城市漸漸喧囂起來,陽光照進(jìn)落地窗,撫動的窗簾掃在床上大睡的身影臉上,樓下一片嘈雜熱鬧里,夏亦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模糊的視線緩緩轉(zhuǎn)動,仿佛看到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在房間走動,在給人打電話。
“?!?。。對,是這樣,睡了兩天。”
“不是睡…。。應(yīng)該是昏迷兩天了,你們趕緊過來救人啊,救護(hù)車我出不起錢……。”
“保證沒有喝酒,也沒有熬夜的緣故……對了,你們可不可以賒賬?”
“喂!喂喂喂……娘的,連賬都不賒,還開什么診所?!?p> “。…。。再換一家,就不信沒有愿意賒賬救我兄弟的。”
夏亦揭開被子坐了起來,捂著隱隱作痛的腦袋,視線逐漸清晰起來,看到趙德柱背對著他拿著手機(jī)朝電話里大吼大叫,對方吝嗇性格,他也是知道的,而且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人要養(yǎng)活,所以倒也沒放在心上。
“德柱,幫我拿杯水來?!?p> 趙德柱回頭看他一眼,不耐煩的揮手:“想喝水自個兒倒去,我正在給兄弟找診……”胖臉立刻劃出笑容,對著手機(jī)說了一句:“我兄弟醒了,就不賒賬了。”將手機(jī)往兜里一揣,連忙尋了一個杯子倒上水給夏亦端了過去,在旁邊蹲下來嘿嘿笑道:“你可算醒了,差點(diǎn)沒把我急死。”
“剛剛聽到你說,我睡了兩天?”
“可不是嗎,一天沒見著你人,打電話又是關(guān)機(jī)?!?p> 在胖子噼里啪啦一堆話里,夏亦放下水杯,低頭看了一眼,裸著的上身,眉頭陡然皺了起來,單薄顯瘦的身板,明顯結(jié)實(shí)、粗壯了許多,眼皮不自覺的跳了一下,拍了下胖子的肩膀,從床上站起來,順手披上一件襯衣,“你也回去休息,我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趙德柱有一天沒出去收廢品,心里也掛念著,得到夏亦肯定后,這才從冰箱里拿了幾塊面包離開。
簌簌簌簌……
水柱從龍頭流下,鏡子里倒映著裸露的身體,一條紅繩系著的戒子垂在隆起的胸口上,肌肉輪廓呈出的線條給人一種矯健的美感。夏亦看著水漬順著臉頰滑落至下巴,腦海中再次想起那晚露出黑色袋子的紅色物體。
僅僅一瞬之間的接觸,帶來身體異樣的變化,可這個并非他想要的,除了感覺有力氣外,身體里的舊傷根本就沒有痊愈,甚至還將當(dāng)初好不容易漸漸壓制下去的負(fù)面情緒重新攜裹沖了出來,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操他娘的……微微的躁動在心頭翻涌的一瞬,眸底蔓延起血絲,一拍洗漱池,轉(zhuǎn)身拿過放在柜子上的小刀,走動中,猛的揮手朝前方擲了出去。
——極端命中。
就像有一串字符在腦海中閃過的瞬間,飛出去的小刀呯的釘在墻壁上一張海報,刀尖精準(zhǔn)的插在海報人物的眼睛里,還在輕輕搖晃。夏亦愣了一下,再仔細(xì)回想剛剛腦子里確實(sh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摩挲回憶,可終究沒有絲毫印象。
窗外凌亂的街道依舊清晰的傳來嘈雜,讓他確信剛剛并非是幻覺,周圍相隔的一堵墻壁,人說話的聲音、打孩子的聲音在耳邊也非常清晰,夏亦走到陽臺,視線望去對面下方的三樓陽臺,一名二十多歲的婦人正在晾衣服,對方臉上因?yàn)榧冶┝粝碌挠偾鄮缀醵寄芮宄目吹健?p> “這東西說不得……”原本如常的夏亦擔(dān)憂的語氣,在眼睛里再次反復(fù)泛起紅芒,嘴角微弧,露出白森的牙齒,語氣一轉(zhuǎn),“?!?。。說不定也是好事?!?p> 叮鈴鈴——
沒過多久,床頭插著充電器的手機(jī)響了起來,夏亦回過神來,眸底又變得黑白分明,拿起電話,上面的號碼是武館那邊打來的。
“喂!夏亦,快來武館一趟,那幫素國人果然來踢館了,師父、大師兄、師姐他們都在趕回來?!?p> 夏亦微微皺了皺眉,“我只是打雜的,又不會打架,就不過去湊熱鬧了?!?p> “過來湊氣勢啊,要是武館慫了,以后就沒人來了,你不就失業(yè)了?趕緊過來啊,快點(diǎn)……”電話那頭催促了一番,便是掛斷了。
“看來要失業(yè)了。”
夏亦活動了手腳,感覺身體沒什么大礙后,換了一身衣裳,匆匆下了樓,給雜貨店柜臺后的少女打聲招呼手,就要離開。小瑜偷偷拿出一袋餅干,“亦哥拿去,路上填填肚子,不許拒絕,快拿著。”
“那等我回來補(bǔ)你錢?!毕囊喽抢锕竟卷憙陕暎缓靡馑嫉慕舆^來,畢竟兩天沒東西,確實(shí)很餓了,他朝里面看了一眼,小聲說了句:“先走了?!?p> 走出幾步,回頭看了一眼,少女還面向這里,像是知道他會回看,笑瞇瞇的招手。片刻,夏亦將撕開餅干一邊吃一邊像往常一樣快步穿梭過幾條街,去往武館,還未走到那邊,幾輛轎車已經(jīng)停在門口不遠(yuǎn)的車位。
館里,站滿了學(xué)徒和學(xué)員,大師兄、師姐正與幾名其他弟子商議著什么,看到夏亦進(jìn)來,并沒有理會,但氣氛卻是能看出有些嚴(yán)重。
一語破春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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