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狂棍
程廣恩站在窗前看著掛著條幅的熱氣球飄在天空。
上面寫的是祝某某開發(fā)商奠基成功。
如今的河交縣城南這一塊,正逐步重新建設(shè),原來的老房子也在數(shù)月間有了新的規(guī)劃,拆遷的動員已經(jīng)開始下放了。
振興武館建在這里這么多年,錢雖然誘人,但對于他這個年紀(jì)來說,已經(jīng)不是那么重要了。老人望了一陣,不想在這事上想太多,回過頭望著書桌后面的女子。
“比賽的宣傳,想必你也看到了,每個武館只有一個名額?!彼壑卸嗌儆兄d奮,負(fù)著手一瘸一拐的走動。
“但是你和常吾都很有實力,可惜常吾醉心給有錢人做事,太追求名利了。所以這次的搏擊賽,為師決定讓你代表振興武館,代表紅葉拳?!?p> 他的對面,馬琳臉上露出興奮,她雖是女子,卻是喜歡武道一途,自然希望在這方面有更好的發(fā)展,如果能打進(jìn)全國大賽,不僅僅是名聲,也對她自己走的路更有信心,以及給家里那些反對的人,一個最好的證明,狠狠扇他們的臉。
“弟子會全力以赴!”
馬琳信心滿滿的回應(yīng)之中,房間的門陡然打開,一名弟子站外面神色復(fù)雜,“師父,大師兄來了,還帶了一批人?!?p> 程廣恩皺了皺眉頭,與女子對視一眼,走出了辦公室。
武館外面。
八輛轎車停在并排停在外面,正對著武館,一雙錚亮的皮鞋踏出車門,常吾一身肌肉繃緊了黑色西裝,短發(fā)打了發(fā)膠,一根根直立,比往日的野性多了一些商人的感覺,呯的一聲碰上車門,朝對面走去。
身后,一群身材壯碩的人跟了上來,不少在走動露出后頸、手臂的紋身。
站在門口的兩名學(xué)員正在修繕昨天被踢壞的門,見到常吾一身西裝革履,有些詫異,還是問候了一聲:“大師兄,早……”
呯——
問候的學(xué)員重重的摔進(jìn)館內(nèi),胸口上印出一只黑色的鞋印,痛苦的抱著胸口在地上打滾,一時間,館內(nèi)正做練習(xí)準(zhǔn)備的弟子和學(xué)員們的目光都望了過去。
常吾緩緩收回腳,抬頭看了看掛著的門匾,兩手揣進(jìn)褲兜不緊不慢的踏進(jìn)了武館內(nèi),在痛吟的學(xué)員側(cè)面站定,威凜的目光掃過他們。
“再練也是一群廢物。”
一群學(xué)員都是花錢進(jìn)來學(xué)武的,陡然被這一罵,臉上泛起怒意,“我們是花錢的……”“?!心阋宦暣髱熜忠彩强丛趯W(xué)武的面上!”“你算老幾!”一片片叫罵的聲音里,館中的弟子既是驚怒,又畏懼對方武藝高,身后帶著一批社會人。
而且他們本就不是好勇斗狠之輩嗎,無人敢做出頭鳥。
很快急促的腳步聲過來,前面的弟子回頭見到是師父和師姐,紛紛讓開一條道出來,馬琳看到地上躺著的一名學(xué)員,聲音清冷:“常吾,你做什么?!”
常吾扭動脖子,笑著說了一句:“人擺在這里,還看不出來,我要做什么?”
女子還想說,旁邊的老人抬手讓她停下,目光望著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大弟子。
“看來為師猜測的沒錯,那個連規(guī)矩都不懂的素國人根本就是一個野路子,都是和你串聯(lián)一氣在演戲。常吾啊,利欲熏心從不會有好下場,及時回頭吧?!?p> “老頭子,你什么都不懂?!背N崤蘖艘豢?。
馬琳雙臂環(huán)抱,哼了聲:“看來師父把比賽的名額給我是對的,這種家伙上了擂臺都是丟人?!?p> “一個名額算得什么,全國能打的人比你想象的都多,最后除了得到一點安慰獎金,和一個戰(zhàn)敗的頭銜,就什么都不會有!”
常吾伸手慢慢脫下外面的西裝,扔給身后的手下,手指捏出咯咯的聲響。
“而我要的,就是親手摘下這家武館的牌匾,能得到的東西,好過十倍不止!老頭子,在這個時代敬酒不吃,連罰酒都吃不上?!?p> 周圍眾人大致才明白,之前素國人踢館的事都是大師兄一人做的,而且似乎在為身后更大的人物做事。
“干脆報警吧。”有人小聲說道。
聲音里,馬琳從老人身旁走到了前面,將臉側(cè)的頭發(fā)挽到腦后,熟練的綁成馬尾,隨后身上的黑色夾克扔到地上,露出緊身的黑色背心,碰了碰戴著黑色手套的拳頭。
“自家門戶的事,還是不要驚動警察叔叔了。”
手指朝對面一勾:“來啊。”
“希望你的拳能和你嘴一樣硬,師妹!”
那邊的,常吾話音落下的一瞬,皮鞋猛的一踏地板,發(fā)出嘭的聲響震動場館,身形保持前傾的姿態(tài)已經(jīng)沖了過去,拳頭轟然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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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中兩人戰(zhàn)斗展開之時,外面幾名看守車輛的花胳膊正點上煙閑聊,其中有人說了句:“我去放點水。”轉(zhuǎn)身去了車尾。
剛走到車位解開褲子拉鏈,余光里,一道身影從街對面過來,拿過環(huán)衛(wèi)工人放在垃圾箱邊上的一桿掃帚,直接擰下了木桿,走動中,往膝蓋上一折,成了兩截。
叼著煙的混混察覺到不對,轉(zhuǎn)過頭去,血光直接在頭上濺開。
站在車頭的三名混混還在閑聊。
“我還是第一次找武館的麻煩。”
“?!犝f常爺還是這家武館的大弟子?!?p> “管他什么弟子,有好處拿就行……現(xiàn)在不就講錢嘛。”
笑罵的說話聲音里,忽然后面響起一記悶響,以及有人“啊!”的凄厲慘叫,目光連忙轉(zhuǎn)過去,他們眼中看見的,是放水的同伴捂著腦袋倒在了地上,一頭的血,一個持著雙棍的青年面向過來,正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剎那間,一名花胳膊剛沖出去兩步,一棍打在他腦袋上,撞在旁邊的車窗,震的轎車發(fā)出電子警報聲。
就在車輛警報發(fā)出的剎那,兩支木棍速度極快的劃出殘影,一左一右打在另外兩名混混臉上,牙齒帶著血線崩飛,兩人撲在了引擎蓋上。
站在武館門前,或外面的十余人見到這邊的情況,紛紛沖了過來。
夏亦提著兩支木棍在手掌間一轉(zhuǎn),然后擰實,迎著涌來的人群劈頭蓋臉的打了進(jìn)去,雙棍猶如兩條龍蛇穿行,揮舞開來的棍影,打在額頭、頸脖、手臂、胸口、面門……。硬生生將人群犁出一條道來。
他走過后,身后全是滿地的人影抱著受傷的部位痛呼。
與此同時,館內(nèi)的戰(zhàn)斗已持續(xù)片刻。
呯!
猶如牛皮大鼓的聲響,在兩支架起的女子手臂傳出,下一秒,黑色手套反擊,呯呯呯,一連串快速揮打照著對方頭顱左右開弓。
倆人都學(xué)的紅葉拳這種簡單剛猛的拳術(shù),很少有花架子,常吾最早拜入門學(xué)藝,身手和對拳術(shù)的理解更深一些,就算這些年時常在外替人做事,也未曾落下過。而馬琳雖然是女性,但一有空就會來武館,受到程廣恩指點最多,加上勤于練習(xí),一時間,也不會落在下風(fēng)。
兩人拳頭、手肘就像兵器一樣硬碰硬對攻,全是呯呯呯的皮肉筋骨的撞擊,這種拳拳到肉的聲響,讓周圍觀戰(zhàn)的一眾弟子、學(xué)員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
錘拳、撞膝硬生生的對磕,馬琳手臂上的毛細(xì)血管都被打破,紅了一大片,毛孔甚至都滲出血珠來。
她咬緊銀牙,橫臂擋下常吾一記重拳,反手一抓,將對方手腕按沉,后者同樣拆招,反抓回去,粗壯的手肘猛向上一頂,馬琳另只手接下,下方猛地一腳踢出。常吾腹部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下,白色的襯衣印出腳印子,下一秒,他暴喝雙手抱住女子的腿,直接將對方橫抬了起來。
轟的砸向練習(xí)的木人,旋轉(zhuǎn)的視野里,馬琳抬手擋了下,木樁咔嚓一聲斷裂,上面一節(jié)木頭斷裂飛出,木屑四濺灑落,馬琳落在地上,翻滾幾圈。
女子捂著手臂,綁起的馬尾披散下來,遮住了側(cè)臉,在急促的呼吸的里,輕輕撫動,她艱難的想要爬起來。
錚亮的皮鞋轟然踢在她臉上,女子悶哼一聲翻倒,在光滑堅硬的地板硬生生的滑出兩米。
館內(nèi)無人敢說話了,甚至有人往后縮,躲到其他人身后。
常吾緩緩放下腳,皮鞋咯噔咯噔走在地板上,目光掃過四周,聲音一字一頓的傳向眾人。
“夏亦!你也出來——”
外面?zhèn)鱽響K叫,他正好回過頭。
轟!
一道身影飛了進(jìn)來砸在里面五名持器械的社會人身上,人仰馬翻趴了一地。
武館門口,一個修長矯健的人影拖著一具慘叫的混混站在那里
“你找我?”夏亦淡淡的聲音在武館中響起。
附近一名混混撿起地上器械,吼出“啊——”的聲音,揮了過去,對面,木棍抬起的一瞬,那人臉部血光濺了起來,鼻子塌陷、牙齒崩飛出來,整張臉被抽出一條紅痕,身體倒下時。
夏亦收回手,就那么朝對面的常吾走了過去。
“我要武館比賽名額,正好拿你當(dāng)禮物……”
腳步站定,他偏過頭,看向程廣恩,詢問了一句:“滿不滿意?”
周圍所有人看著這一幕,變得鴉雀無聲。
一語破春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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