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深情將軍，黃泉相隨

　　　　“華媛！你為什么還是這么爭強好勝？為什么連死都在搶在我前面？”秦翔再難自抑，不顧昌樂還在一旁，忘情地摟著她痛哭起來。

　　“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但是從你假意投誠背叛于我時，我們之間就兩不相欠，你有你的琵琶伎，何必在此惺惺作態(tài)？”胡華媛顯然一點都不領情，她說完之后，用盡所有力氣把秦翔推開，然后便把頭轉向昌樂道：“論計謀、論手段，你沒有一樣比得過我，但你知道你究竟為何能贏我嗎？”

　　“因為你大逆不道，被天地不容?！辈龢反鸬馈?p>　　“呸！敗在你這么愚蠢的人手中，我真是不甘心！你不過就仗著陛下和皇后的寵愛與包庇，才能僥幸取勝。如今皇后已經死了，陛下也不可能包庇你一世，我就在天上看著，等著，早晚有一天你會失去所有，被同胞手足厭棄！哈哈哈哈……”

　　大笑幾聲之后，胡華媛的聲音戛然而止，昌樂的目光再次落到她臉上時，發(fā)現她的仍帶著猙獰笑意的臉上，已無半點生氣。

　　“她已經死了，你若是現在反悔，我可以當作你什么都沒跟我說過。你現在去平康坊暢音閣，阿媛一直都在那里等你！”

　　“原來，公主竟把她藏在了暢音閣中，怪不得我怎么都找不到！”只回應了這句，他又再次把胡華媛摟在了懷里，然后用手輕輕地把她的眼睛閉上，用袖子將她嘴角的血跡擦拭干凈。

　　“二十多年前，你執(zhí)意入宮的時候，我以為我這一生連靜靜地守著你的機會都沒有了。沒想到老天爺看在我多年癡心的份上，竟然能讓我陪著你度過你人生的最后時刻。我是真的很喜歡你，要不然我也不在你讓晴缺那丫頭誘惑我時，那么生氣！可惜我到了今日才知道原來你在我的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代替！”

　　“你還是選擇和她一同赴死嗎？”

　　秦翔聽了昌樂的問話，內心忽然涌現萬千感慨，“我秦翔生來就不是善于決斷之人，所以這一生經常陷于進退兩難之境。二十多年前，我自慚身份低下，沒敢求胡尚書把華媛下嫁，以致釀成今生大憾；十一年前，我接到命令阻礙林大將軍和公主回宮時，在良心和忠義之間搖擺，致使林大將軍負傷，朝中謠言四起?！?p>　　“然而我也主動選擇過兩次，一次是出于自己的良心，告知公主李季的秘密；另一次是為了擁護正義，所以對胡尚書假意投誠，并親手擒了他。可是這兩次明明是我自己的選擇，為什么事后我還是痛苦無比？”

　　“誰讓你銘記在心的恩情，都是來自胡家之人！若是顧全了恩情，就對不起你自己的良心，若是顧全良心和正義，又讓你愧于他們的恩情！”

　　秦翔贊同地笑了笑，伸手拿起那個青玉酒壺，道：“公主果然比我看的透徹，既然我活的這么痛苦，還不如趁早了結自己！”

　　昌樂看著他將手中酒壺抬起，并沒有任何想要阻止的意思，他的心已經隨著胡華媛而去，她知道就算強迫他活下來，也不過是讓這世間多一副沒有靈魂的軀體。

　　她索性靜下心來，等著秦翔的離世。

　　秦翔將壺中剩余的酒一股腦兒倒入了口中，然后找了一個更加舒適的姿勢靠在灶臺邊，并順手將落在胡華媛面上的一縷煙塵拂去。

　　“公主，求你不要讓人把我二人的尸體分開，生不能同寢，我只求死后能與她長眠在一起。”

　　“她雖曾是父皇的妃子，但是已經沒有了葬于妃陵的資格。念及你擒捕胡衡的功勞，我會把你們倆的尸體一起焚燒?！?p>　　聽起來并不怎么好的處理方法，秦翔卻感激不盡，“多謝公主！”

　　因為他知道若是旁人處理尸時，認出胡華媛的身份，就一定會將二人分離。所以焚燒這樣聽起來殘酷的方法，卻是唯一能讓他二人不再分離的上上之策。

　　向昌樂道謝后，他又沖著懷中的胡華媛欣慰地笑了笑，然后五臟六腑便撕裂般地疼痛起來，他只覺后頭一股甜腥，在低頭嘔出一攤黑血之后，他四肢一軟，再也沒能將身子重新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