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花和尚的死
幽娘過去了,她笑著道:“花爺可否給我個面子?今晚我陪你好不好?”
女人的辛酸只有女人才知道,所以她幽娘懂得玉蓮的痛苦。
玉蓮已是無力捶打花和尚,難道她已認(rèn)命了?對命運低頭了?她看著玉蓮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命運一樣,她又怎忍心看到自己被別人這樣對待?
這幾天她已知道青樓來了個叫玉蓮的“女孩”,在她眼里,玉蓮還算不上是“女人”,真正的女人。
“你?我今晚只想和玉蓮妹妹玩玩,你這老女人滾一邊去。不過,若是我還沒盡興的話你可以來。啊?哈哈哈……”花和尚道,他的笑聲很粗獷,說的話卻是如毒蛇鉆進(jìn)幽娘的心里,花和尚說的話一點也沒錯。
她已經(jīng)老了,從顧客流量來看她早就已知道,英雄垂暮,美人不也是?誰人能不老?誰人能不死?
“你說的都對,可她還未破身,怎么有我的手法好?”幽娘道,她已覺得她是個惡心的人,對這樣的人說這樣的話,真是賤得沒有一點底線。
可她能怎么辦?又能怎么辦?誰愿意來告訴她一下。
她當(dāng)然知道她奈何不了一兩百多斤的畜生,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手臂上的筋道像是一根根木頭刺出來。
她一個弱女子還能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又有誰敢惹他?絕對沒人敢。高好是一方惡霸,他是惡霸的兄弟。惹了花和尚的人,苦果早已經(jīng)有人嘗過。
“我教她啊?怎么?你以為我不會調(diào)教她?哈!”花和尚道,他笑得更大聲,也令人更覺得惡心,他全身上下除了一坨爛肉仿若再也沒有什么了。
無論哪個女人遇到這么個男人寧愿去死也絕不會與他發(fā)生半點關(guān)系。
“不好,不好,還是我今晚來陪你吧?我叫眾姐妹一起陪你怎么樣?”幽娘道,她這樣說心里越瞧不起自己,你怎么可以容忍這樣的人對待你自己呢?幽娘啊幽娘,你還有點良知么?她的心已痛,她的血已冷。
面對這樣的人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么?誰能來救救這個可憐的人兒?她的血似已經(jīng)不在流動。
“騷娘們滾一邊去,誰敢惹花爺辦事我明天定叫他人頭落地?!被ê蜕幸咽菦]了耐心,青樓的女子哪個不一樣?她們的身體還不是留給男人享用?
幽娘嚇了一跳,花和尚說到做到,他的威信比誰都要好,特別是殺人的時間他一向也把握得很好,他說了明天要你死絕不會再留你過夜,明天你一定得死。
他殺人的手法也及其殘酷,他殺人絕不會是簡單的抹脖子。花和尚殺人別人都知道他有個嗜好,夜晚綁住了人架在篝火旁,一邊磨刀一邊沉默著,無論你怎么求饒他絕不肯放過你。
時間一到,人他一定要殺,一定殺死。
幽娘已被嚇傻,怔住。花和尚說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絕不會收回來。
她的心里此刻正對說著:算了吧,別管了。女人,終究是悲慘命運的眷戀者。
花和尚已抱住玉蓮上去,鴇婆過來攔住他也是一巴掌被他甩飛了,沒人能夠阻止他,誰來了都一樣。
“放開她!”幽娘道,她忽的抬頭怒視花和尚,她的手和說話的聲音已在顫抖,她的心又似活了過來。
花和尚卻是笑了笑,道:“我沒聽錯?你跟我說放開她?”
“你沒聽到我說話么?你的心已被狗吃了,難道你的耳朵也聾了?”幽娘道,她已想好接下來要面對怎么的報復(fù),可她不怕,她已是有了決心,有了決心的女人就算是死也不會怕。
“好,很好。”花和尚道,他卻是沒放下玉蓮,“幽娘,看你怎么能活得到明天?!?p> 花和尚的話一說出就絕不收回,這點無論是誰都知道,一定得知道?,F(xiàn)在他的話已說出。
幽娘的心再次冷了下來,明知花和尚不會聽她的話可她為什么還要怒斥她?她心里懂,她沒喝罵花和尚前就已懂。
她想要試一試,她以前沒做過,沒反抗過,現(xiàn)在她要做,她要試。結(jié)果呢?結(jié)果已不重要。
“你還是放開她吧!你沒看她人已經(jīng)流淚?”有個聲音在角落道,他發(fā)出的聲音沒有人覺得多有震懾力,可他說的話卻有一股力量讓人相信他能夠做得到。
剛才與幽娘喝酒的人尋著聲音而去,這聲音他竟覺得有點熟悉。是不是他?幾個月了,他已是沒有見到他了。難道他已淪落在風(fēng)塵中?也自甘墮落了?他相信他一向不是這樣的人,絕不是。可現(xiàn)在,他竟已在青樓……
“她流淚難道你想流血么?”花和尚道。
“你能讓我流血?”角落的人道,他走了出來。
看過去很羸弱一般,風(fēng)一吹來他就要倒下去,這樣的人能做得了什么?
喝酒的那人瞧了過去,他的眼角已濕,他絕不是愛流淚的人,他寧愿流血也不會流淚??伤麉s是瞧見了他熟悉的身影,太熟悉不過了,能再次見到那人他甚至想要過去擁抱他,可惜那人并不喜歡別人擁抱他,何況他也不是個女人。
“你可知道我是誰?”花和尚道。
“你不是個人?”羸弱的人道。
“我豈止是個人,我還會殺人?!被ê蜕械馈?p> “殺誰?”那人道。
“殺你。”花和尚道,他本想出手打碎那人的頭,可他抱著個女人實在不好動手,只是希望現(xiàn)在能勸退他,不妨礙自己辦事,過后在回過頭來對付他,可這人偏偏很不怕似的,非但不怕他,而且也不認(rèn)識他。
這里的人知道了花和尚名聲絕不會敢這么跟他說話,敢這么跟他說話的人都已經(jīng)死光了。
“你可知道我是誰?”那人道。
“你是誰?”花和尚道。
“不知道你有沒有個稱號?”那人道。
“人們都叫我花和尚,難道你也有外號?”花和尚道。
“有,而且你一定聽過?!蹦侨说馈?p> “叫什么?”花和尚道。
“病公子。”
病公子的話沒說完他的劍就已經(jīng)刺了出去,沒人知道他是怎么刺出去的,剛才劍還在他的腰,現(xiàn)在卻已是刺到了花和尚的喉嚨。
快,眼睛瞧都沒瞧清楚!
別人不知道病公子的名聲花和尚卻是知道,這幾個月來病公子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了,就像是一顆巨石從天外飛來,太耀眼太令人矚目,死在他手上的江湖高手哪一個不是人盡皆知?
江湖中能在白問柳的鏢下活著唯一的一人。三劍敗張大腳,并斷去他的一條手臂自己毫發(fā)無損。神不覺鬼不知在白紅老鬼眼皮底下偷偷溜走……太多,太多,哪一件事都足夠暗示他已成為江湖的頂尖高手。
這樣的人花和尚怎么不知道,怎么沒聽過?
他整個人已是呆呆地怔住。也已不在說話。
病公子一劍刺穿了他喉嚨,他的血咯咯地流下,鮮紅的血還熱著,眼睛也沒閉上。
花和尚似乎至死也沒想到竟有人的劍可以那么快,要不是親眼目睹絕不會有人相信病公子的劍能夠這么快,人們只看到病公子的臉插在花和尚的喉嚨,卻不知道他怎么出劍,他拔出去的劍又收回了鞘。
劍是殺人的劍,不殺人的劍就得收回來。病公子殺花和尚只需一劍而已,一劍就夠了,也僅此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