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理用驚堂木拍了拍桌子,道:“你是何人?膽敢如此為她求情?!?p> 白問柳道:“我想世上已無證據能夠為她證明清白了,所有的證據怕已是都被銷毀。不過我相信她說的話,倘若一個人能夠說出那么令人信服的話他絕對是可信的?!?p> 白問柳瞧著姚理,眼神絲毫不避讓,姚理卻是大笑了起來,天下人蠢的人有很多,可是這么說話的蠢人他還是第一次見,憑著幾句話就能讓別人相信,這不是可笑么?簡直是可笑至極。
姚理笑了笑,突然道:“你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可我見你一點也不瘋,那就是傻子了。”
白問柳道:“病公子的話你可以不信,但白問柳的話總該是可以相信的?!?p> 姚理驚道:“這話是白問柳說的?”
世上已無小李飛刀,世上卻還有白問柳飛鏢,他的飛鏢不只是在江湖中出名,就算是在平民百姓中也有名,有人說他殺人不眨眼,也有人說他嫉惡如仇,有人說他狼子野心世人皆知,也有人說他義薄云天,肝膽相照。
能夠見到白問柳的人很少,況且白問柳也不是他們能夠見著的,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白問柳在哪兒,就算知道了他在哪兒,你去的時候總得要銀兩,也需要個好天氣。路途太遠見不著,刮風下雨也見不著。
白問柳道:“我說的?!?p> 姚理還在笑,可白問柳已扯下他的假面皮,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他們的眼前,官差們怔住,手握已拔出的刀,虎視眈眈地瞧著他。
姚理見到白問柳已大驚:“白問柳?真的是白問柳?”
“沒錯,就是我,我就是白問柳,如假包換!”
白問柳已褪去病殃殃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英俊瀟灑的臉龐,這幾個月他想的實在是多,假話永遠不可能不被發(fā)現,真金不怕火煉,他是他,他就是白問柳。
白問柳飛鏢——例不虛發(fā)。
姚理已怔住說不出話,世人都知道白問柳俠義無雙,為朋友舍生忘死,這么些年來他說的話從沒一句是謊話,有人能夠以認識他為榮,因為無論誰有了這么個朋友,都可以向別人吹噓他有個好兄弟,走到哪都是陽光得意!
姚理如坐針氈,生怕白問柳的飛鏢會從暗處飛出來,誰都知道白問柳的飛鏢例不虛發(fā),出道這么多年從沒人見過他的飛鏢是空著的。
世上誰人都可以不信,偏偏白問柳的話就不能不信。
姚理深思了一會兒,道:“好,我放,白大俠既然如此為她求情,我是一定相信的。”
白問柳突又問道:“那我這殺人罪是不是不成立了?”
何況,他也沒殺人,殺的都是該殺的,別人要來殺他當然也得準備好要死的計算。
白問柳道:“白大俠我是愧不敢當的,大俠這兩字太重太重,不過若是姚大人能夠告知是誰派你來捉我的,在下感激不盡?!?p> 姚理神色慌張,旁邊的師爺也是嚇得不敢說話,白問柳竟然會知道有人要害他?果然白問柳就是白問柳,任何陷阱在他眼里都是不存在的。
姚理道:“我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你已經被無罪釋放了,其他的你就算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
姚理接著道:“你要問就問那老太婆吧,是她說你殺了她的家人,我們去的時候她家里的的確確是有死人在?!?p> “哦?”白問柳瞧了瞧那老太婆,那老太婆害怕得想要逃走,奸計敗露,她當然想要逃,可是她能逃得過白問柳的飛鏢?怕是不能。
白問柳問道:“倘若你說了實情,我是不會濫殺無辜的人。”
“沒想到病公子就是白問柳,白問柳就是病公子,白大俠演的戲恐怕那遠近聞名的馬戲子也是自嘆不如吧?”那老太婆的聲音竟然變成了男聲,他扯下所有女人的衣服,變成了男人,所有人都是怔住,侍衛(wèi)慌張地拔刀出來,他們沒想到自己被騙了。
“何人要你來殺我?”
白問柳剛問就后悔了,他是知道無論他怎么問那人都是決不會說的,問了也白問。
“殺了我吧!”那人已是閉眼接受白問柳的飛鏢,能夠死在白問柳的飛鏢之下這一世也是不虛此生。
白問柳卻道:“你走吧!”
他現在已不想殺人,他殺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的心已累了,所以他才決定半退江湖,過著運鏢的生活。
那人卻是大驚,白問柳不殺他?白問柳的確不殺他,他說的話就一定不會改過!
“哈哈哈……就算你不殺我總有一天也會死的,世人都怕你的飛鏢,唯獨一人不怕,就算你想要知道,可猜一輩子也猜不到他,因為你沒見過他,他卻見過你,你不懂他,他卻懂你,如果你遇到這樣的人一定會驚嘆于世上還有他這樣的人。”
他這樣的人?是怎樣的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男的女的?白問柳的確不知道,可世上真有這樣的人?白問柳也不知道。
那人這樣一說白問柳倒是有點擔心起來了,真有這樣的人遇到的話該如何對付?
那人笑著笑著就突然不笑了,因為他已死了,只有李氏在下方怔住,突如其來的一切令她措手不及,剛才好像還在死亡邊緣徘徊,現在她卻什么罪也沒有了,真是猶如一場戲。
人生如兒戲!
白問柳瞧著那死人,過了好久才緩緩道:“我要走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況且這一天過后會有很多江湖人士來這里,我不走是不行的?!?p> 姚理道:“我信?!?p> 江湖紛爭永遠比廟堂激烈,劍客蕩氣回腸,武人力大無窮,江湖事永遠不會完。人未盡,江湖就在。
白問柳走了,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的事在一天中傳到江湖角落里,有人驚嘆,有人嫉妒,有人覺得他惡心,更有人想要趕快到那地方殺了他,可白問柳卻已是走了,走得干干凈凈,他沒坐馬,而是走路,上官婉兒沒找到他就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