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招兵買馬
事情真如周侗所言,大宋對水軍真的一點都不重視。趙佶甚至都沒在早朝時提這件事,只是在散朝之后跟朝中重臣提了一嘴,除了太尉宿元景為了一句這水軍所需的費用由誰出外,別人連問都沒問。
這或許也是水滸傳里朝廷拿占據(jù)水泊梁山?jīng)]轍的根本原因。八百里水泊,沒有一支強大的水軍,自然也就沒辦法攻上梁山,朝廷就算是調(diào)來大宋戰(zhàn)力最強的西軍,恐怕到時也只能望水興嘆。
不過這對張寶來說是件好事,在正式得到朝廷的任命以后,張寶當(dāng)即走馬上任,帶著焦挺直奔梁山。倒不是他準(zhǔn)備拿梁山作為水軍的大本營,而是在梁山附近的石碣村,住著三位值得張寶去招攬的好漢。
梁山好漢一百單八將,其中身上沒有什么劣跡的實在不多。原本出身官軍的并不在張寶考慮招攬的名單之內(nèi),而那些上梁山之前就以殺人放火為業(yè)的同樣也不是張寶需要的人,這樣一精簡過后所留下的人選,也就不多了。
人這一輩子,總有走運跟倒霉的時候。而招人的最佳時機,就是趁人倒霉的時候出手,那樣成功率會高許多,阮氏三雄眼下就是正倒霉的時候。梁山好漢里精通水戰(zhàn)的人當(dāng)然不止阮氏三雄,混江龍李俊,浪里白條張順,那都是水戰(zhàn)高手。但問題是李俊正帶著小弟童威童猛販賣私鹽賣得正哈皮,而張順也是潯陽江上的一霸,日子過得逍遙快活,張寶就算去找了,也未見得能招攬到對方。
但阮氏三雄就不同了,他們家住石碣村,雖然個個精熟水性,但日子過得卻清苦,平日里靠打漁為生。對張寶來說,成功招攬的機會更大。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只要肯花錢,不夠窮苦夠了的阮氏三雄不動心。
想想當(dāng)初阮氏三雄隨同晁蓋等人劫生辰綱,除了中了吳用的算計不得不出手相助外,生辰綱的十萬雪花銀恐怕也是讓三人動心的原因。只不過阮氏三雄的命不好,跟錯了人,帶頭大哥晁蓋領(lǐng)著他們上了梁山但卻是個短命鬼,以至于三兄弟雖是梁山元老,但地位卻十分尷尬。
但如今距離三雄參與劫生辰綱還有好幾年,張寶這時候去正好是阮氏三雄還在過貧苦日子的時候,這時候出手正是時候。
隨同張寶一行人一同出發(fā)的還有欒廷玉以及李貴帶著的四名忠武社的社員。一行八人兩輛馬車,帶著兩大箱金銀直奔石碣村。
張寶不知道欒廷玉是怎么做了祝家莊的教師的,但現(xiàn)在趕上了,讓他先遇到了欒廷玉,那自然沒有放其走人的道理。而且有著周侗這層關(guān)系在,張寶一口一個師叔的叫著,為人忠厚的欒廷玉也架不住張寶的胡攪蠻纏。
當(dāng)然張寶也沒虧待了欒廷玉,自己從趙佶那里討來了組建一支水軍的權(quán)利,欒廷玉作為張寶手下目前武力值最高的人,自然也就成了張寶的副手,水軍副統(tǒng)領(lǐng)。雖然這個副統(tǒng)領(lǐng)是個旱鴨子,但水軍之中除了張寶就數(shù)欒廷玉最大。
欒廷玉與孫立雖是師兄弟,但性格卻是截然相反。孫立是個官迷,一心鉆營,而欒廷玉卻有些隨遇而安,不太計較個人的得失。孫立重利,欒廷玉重情,這或許也是為何孫立能夠輕易坑了欒廷玉的原因。
有情有義,說的就是欒廷玉這樣的人,而張寶當(dāng)然更喜歡跟欒廷玉這樣的人打交道。相信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喜歡跟有情有義的人來往,因為跟這樣的人來往不用擔(dān)心會吃虧。
……
一行人到了梁山附近以后,張寶讓欒廷玉帶著兩個忠武社的社員留在岸邊看守馬車,自己則帶著焦挺、李貴雇了附近的一艘漁船,帶著一箱銀子前往石碣村。
人的名,樹的影,阮氏三雄的大名只要是在梁山泊附近討生活的人就無人不知,張寶只是說了個地名,船老大就知道該把船往哪搖。張寶坐在船頭,一手拿著一只雞腿,一手拿著一個酒壺,喝口酒啃口雞腿,欣賞著周圍的湖光山色,好不愜意。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張寶就看到在一片蘆葦蕩的附近停著一條小漁船,船上躺著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
“小七,你哥他們在家嗎?”受張寶雇傭的船老大揚聲問那條漁船上的少年道。隨后船老大更是為張寶介紹道:“這位公子,那小子就是公子想要找的阮氏三雄里的阮小七?!?p> “我哥他們當(dāng)然在家。白大叔,你這是要去哪?”小七一副懶洋洋的神情問道。
“這幾位客人是來尋你們?nèi)值艿?,我這不是正送他們?nèi)つ銈兟??!?p> “唔?”聽到這話,阮小七坐了起來,認(rèn)真打量船上的張寶等人,不由嗤笑一聲,“這幾位貴客來我這窮苦地方作甚?若是想要來打秋風(fēng),那可挑錯了地方。”
“小七哥,我這里有酒有肉,何不過來說話?”張寶抬手阻止身邊焦挺的喝罵,揚聲沖面露警惕的阮小七喊道。
“哼,我還怕你不成?!比钚∑咻p哼一聲,翻身落水,不過幾息的工夫便游到了張寶的船頭,張寶見狀退后兩步,就見阮小七雙手一撐船舷,整個人躍水而出,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方才張寶所站的位置。
“小七,本事又漲了啊?!贝洗笠姞羁涞?。
張寶見阮小七渾身是水,隨手解下外袍遞給阮小七道:“先擦擦。”阮小七微微一愣,隨即伸手接過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fā),問張寶道:“你來尋我們兄弟到底所為何事?”
“呵呵……不著急,等見了你們兄弟以后再一起說,甚得我浪費口水。船家,開船?!睆垖毿α诵?,吩咐船家一聲后便招呼阮小七跟自己一塊吃肉喝酒。阮小七見狀也不再問,給酒就喝,給肉就吃,不一會的工夫,船就到了石碣村阮家的附近。
張寶本以為自己的到來會讓阮家有一場熱鬧,卻沒想到等到了阮家以后就看到一場熱鬧正在上演。自古以來,婆媳相處就是一件叫人頭疼的難事,阮小二去年娶親,但他娶得這個媳婦卻跟阮小二的娘親處不來,就跟上輩子的冤家對頭似的,隔三差五就會為了一些小事起爭執(zhí)。阮小二就跟風(fēng)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
看到自家二哥拉著嫂子,五哥勸著老娘,阮小七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跳出來大喝一聲,“都別吵啦!”
還別說,這聲喊還挺管用,正在爭執(zhí)的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阮小七,不知道家里這最小的又要鬧什么。
“今日有貴客登門,都少說兩句?!比钚∑哒f著走到近前對拉著老娘的阮小五道:“五哥,你先把老娘送回去再過來?!?p> “別忙別忙,小可這回來尋你們?nèi)值芤f的事情可不單單會影響你們?nèi)恕!睆垖毬勓赃B忙出聲阻止,跳下船走到近前道:“老太太是你們的娘親,她有權(quán)知道她的三個兒子將來要干什么。”
見張寶這么說,阮小七也不再堅持,跟著五哥一起將老娘扶進了二哥家,二哥的媳婦見有客人,而且看這位客人的穿著也不似尋常人家,也就不再鬧騰。
張寶先是招呼阮小二隨自己一起拿著酒肉下了船,阮小二見到焦挺、李貴抬著一口大箱子從船上下來,不由面露疑惑,但見張寶不說,他也不好開口相問。
張寶先分了一些酒肉讓阮小五送去給躲在里屋的阮老太太跟阮家二嫂食用,隨后對阮家三兄弟自我介紹道:“先自我介紹一下,小可張寶,家住汴梁,今日前來尋你們?nèi)值苁怯惺孪嗤??!?p> “張公子言重了,不知有何事需要我三兄弟幫忙?”阮小二作為阮家老大開口答對道。
“呵呵……坐,都坐,不必緊張。我這事不是逼迫,你們?nèi)羰遣辉?,那這回只當(dāng)交個朋友?!睆垖氄泻羧罴胰值艿?。等阮家三兄弟各自坐定,張寶這才繼續(xù)道:“我知道,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張寶這個人,但我想你們應(yīng)該都聽說過英雄醉這種烈酒吧?”
“知道,可惜沒錢去喝?!比钚∑邠屜却鸬馈?p> “難道英雄醉是出自公子之手?”阮小五見張寶笑而不語,試探地問道。
“英雄醉算什么?鄆城縣里的食為仙酒樓,就是我家公子的產(chǎn)業(yè)?!崩钯F出聲替張寶解釋道。
“……那不知張公子找我們兄弟要做什么?”阮小二問道。
“我不說恐怕你們也不能安心喝酒,其實很簡單,我有意出海經(jīng)商,但又擔(dān)心會在海上遇到海盜,故此特意向當(dāng)今官家求來一個恩典,許我組建水軍保護我自家的船隊?!?p> “公子想要招我等投軍?”阮小二眉頭微皺的問道。
“對,也不對。招你三人入我水軍不假,不過這個水軍雖名義上屬于朝廷,但實質(zhì)上卻是我張家的私軍,你們只需聽命于我,而且這待遇自然也與朝廷不同?!闭f到這張寶示意焦挺打開帶來的那口箱子。
箱子一打開,阮家三兄弟不約而同的倒吸一口涼氣,白花花的銀子!一整箱白花花的銀子!依靠打漁為生的阮家三兄弟何時見過整塊的銀子,可現(xiàn)在,一錠錠的雪花銀晃花了三兄弟的眼。
“這里是紋銀一千兩,用來買你們?nèi)值苤幸蝗说男悦?,你們?nèi)羰窃敢飧S我,那剩下的兩千兩稍后就會給你們?!?p> 阮小二上前看了看那箱銀子,伸手蓋上箱蓋,輕舒一口氣后問張寶道:“張公子真的只是打算招我等兄弟投軍?”
“唔……確切的說是想招你們投入我的麾下?!?p> “……那為何要找我們?我想朝廷里難道就沒有合適的人?”
“我用人首重人品,朝廷里雖也有水軍將領(lǐng),但那些人卻不適合引為親信。你們?nèi)值茈m出身貧寒,但人品卻不壞,有著一身本事卻并沒有去做那恃強凌弱的事情,而這就是我看重你們的地方?!?p> “那公子拿這箱銀子前來也是為了試探我們兄弟的心性?”
“那倒不是,帶這些銀子前來,一是為了表示我對你們兄弟的誠意,你我剛剛認(rèn)識,彼此并不了解,我想要讓你們知道我對你們兄弟的重視,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這個。二來我是真心希望可以讓你們?yōu)槲易鍪?,你們值得我拿出這些銀子?!?p> “……可否請公子給我兄弟一些時間考慮一二?”見張寶一臉的誠懇,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阮小二猶豫的對張寶說道。
“當(dāng)然可以,我來此的目的并不是要強征你們?nèi)ネ盾?,自然要你們自愿才好。只是還請小二哥給我一個期限,畢竟我打算出海經(jīng)商還是個想法,還有許多事等著我去準(zhǔn)備?!睆垖毿χ鸬馈?p> 見張寶如此說,阮小二暗松一口氣。正事說完,剩下的自然就是吃喝,架不住張寶的熱情,一桌六人推杯換盞,喝酒吃肉,談天說地。
阮小二畢竟年長一些,考慮事情也更全面一些,但比他年紀(jì)小些的阮小五跟阮小七就沒有阮小二那么謹(jǐn)慎了。一個十八,一個十六,兩個正是雄心勃勃想要做出一番大事的年輕人之前苦于沒有機會,但現(xiàn)在機會主動上門,他二人又哪里肯輕易放過。借著喝酒的工夫,二人就詳細(xì)詢問了張寶打算建立的水軍到底與朝廷的水軍有何不同?
張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也不需要故意去夸大,畢竟這些人將來都是他張家的子弟兵,那待遇自然不會夸大其詞。但就是張寶如實回答了,阮氏三兄弟聽后依舊是不敢相信。單是一月一貫的軍餉,就足以叫人心動。
別被后世的影視劇給騙了,一貫錢在古代并不算少,尤其是尋常人家,有這一貫錢,就足以保證一家五口的一月溫飽。更何況這回張寶帶來的“見面禮”很重,阮家三兄弟一人一千貫,別說要三兄弟幫著做事,就是真要買三兄弟的性命也夠了。
“二哥,你到底在猶豫什么?”阮小七借著酒意忍不住就在眾人酒足飯飽以后當(dāng)著張寶的面質(zhì)問起了自家優(yōu)柔寡斷的二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