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方侑福啊……”安琪諾暗暗記下長相,卻是眉頭微微一皺,“為什么他人氣能這么高?而且我之前都沒聽說過他……”
“那是因為你這個經(jīng)常體育課逃課的,都不關(guān)注跟它沾邊的東西吧,”黃苓想了想,故作認真道,“你不是連寧禹韜都不知道嗎?”
“好吧?!卑茬髦Z打個哈哈應(yīng)付道,暗暗卻還是皺起了眉頭。從方侑福進入體育館,她就莫名感到一絲有些熟悉的陰寒感……這種感覺并不像是因一瞬間的空調(diào)冷氣而下意識打顫的感覺,而是像是聞到了某種特殊的味道而產(chǎn)生的感到寒冷的反應(yīng),甚至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而從心底升起的一種警覺。
安琪諾眉頭緊蹙,盯著那個球場上做著準備活動的身影。這樣將注意力全部集中的情況下,感受到的陰寒感更加地強烈,一股濃郁的熟悉感頓時油然而生。毫無疑問,她確實在哪里切切實實地感受到過,但是一時間她的腦海中混亂空白,像是被人強行抹凈一般,連哪怕是細小的一絲線索都無法想起。
究竟是……
安琪諾陷入了毫無頭緒、漫無盡頭的思考中。
突然,只聽黃苓目不轉(zhuǎn)睛地道:“太好了,寧禹韜搶到跳球了!”
安琪諾忙驚醒過來,只見球場上寧禹韜已將球順到身側(cè)護下,Z中隊員頓時回身快跑向自己籃下,而他已是身體沉下,肢體彎曲,仿佛一把強弓被拉至圓滿,這似乎也是一個信號,如默契般,趙翔路和林瀚剎那間率先直直沖進敵陣。
“宋軾!韓澤!”方侑福盯著寧禹韜喝聲道,只見兩名體壯的隊員立刻到位,及時截住了趙翔路和林瀚,Z中的防守局面即將成型。
然而就在此時,寧禹韜動身了,他一個箭步帶球沖向他面前的方侑福。
“這是……一上來就打算硬碰硬?”黃苓看得一驚。
方侑福似乎也是有些意外,但驚異感轉(zhuǎn)瞬而逝,眼底燃燒起一股好勝的火苗,夾雜在他似是散漫的眼神中。至今為止在比賽中,他還沒有遇見過能和他單打獨斗能占得上風的人。
只見寧禹韜目光沉著,瞬息之間便已至方侑福面前,速度之快,依舊沒有停步的意思,此刻他已經(jīng)沒有收手的余地,唯一能夠避免不利局勢的途徑只能是從他這里硬過。
“左?右?”方侑福想著,微微伏低了身體。距離的縮進使得此刻寧禹韜的一絲一毫已是全部映刻在他的眼中,哪怕是再細微的動作,在這個距離下,也無法逃脫他的眼睛。
突然,在寧禹韜運下球的瞬間,身體軌跡微微向左傾斜。雖只是一個微小謹慎的動作意向,卻還是被方侑福精確地捕捉到。
方侑福暗地輕蔑一笑,頓時身體如反射般迅速發(fā)動準備奪球。
寧禹韜見他果然上鉤,便突然猛地扳回身體向右,還不及讓人反應(yīng),只見他左手剎那間接住從地彈回的球,整個人急速向右突破。
“什么……”黃苓一愣,此刻寧禹韜看似即將通過方侑福的防守漏洞突破而入,但是,他的對手可是方侑福,真的會這么順利嗎?
只見就在這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一般,方侑福本來似乎要偏向左側(cè)的身體,就像是精密的儀器被設(shè)計好的一般,通過強大而精準的力量控制,使身體虛晃而過再次抵擋在了寧禹韜面前,剎那間他結(jié)實的右臂如猛蛇般不留余力地出擊奪球。
寧禹韜眼見他動作如此迅猛,頓時心下一驚。這一驚造成了他遲鈍了一瞬,而在這一瞬息之間,方侑福的指尖已觸碰到了球,仿若毒蛇的利牙已觸到他的脖頸,只待下一刻便會狠狠刺入他的血管中給予他致命一擊。
“糟了……”寧禹韜開口道,語氣里卻似乎有些戲謔。
方侑福的瞳孔突然出自本能地一震,只見寧禹韜似是計劃好的一般,手腕靈活地帶著球剛好錯開方侑福的攻勢,在他無法控制地隨著慣性而下時,寧禹韜的手腕已一轉(zhuǎn)而托球向上,猛地將球向一個方向扔出。
“你以為我會這么說嗎?”寧禹韜挑釁地一笑。
方侑福盯了寧禹韜一眼,橫眉一豎。沒想到竟然被這個人擺了一道。此刻他已無暇顧及寧禹韜,一站住腳立刻回身,正要提醒圍防,卻只見一個人影已托球跳起于空中,速度之快,跳躍之高,防守他的兩人竟都不及他的高度。
下一刻,球以著一個完美的曲線平滑地劃過半空,避開了跳躍起搶籃板的人的手,像是不容置疑般得順利地穿過了籃筐。
計分牌上,Z中得分從零躍成三。
全場傳來嘩聲。
“史子青!厲害!”黃苓驚呼道。
“……”安琪諾歪支著頭,雖然看不大懂,但黃苓說厲害,應(yīng)該就是很厲害吧……但為什么越來越有種不詳?shù)念A(yù)感?
“回防!”寧禹韜在球落下的剎那立刻指揮往回跑,這第一球殺了殺方侑福的氣焰,已算是一個很好的開局,如今不論是局面還是氣勢都是有利的。
周擎教練看著方侑福,默默地摸了摸下巴上的短硬胡須,只覺得這孩子的力量和控制能力都不錯,越看越喜歡,如果能拐進自己隊里,和寧禹韜配合上,恐怕效果會很不錯。
胡鋒教練沖方侑福狠瞪了瞪眼,再瞄了眼一旁的周擎教練,面色有些難看。方侑福竟然這一上來就沒能攔下球,平常真是對他罰的輕了。沒想到寧禹韜和那個史子青的惹事小子有著幾分本事,不過……
胡鋒教練暗暗冷笑一聲,手指暗暗摸了摸口袋里的一枚老舊銅印。
“你們再掙扎也是必輸無疑?!毕胫?,胡鋒教練的冷笑弧度更為詭異,仿若隱隱閃著幽光而顯得更為詭異的銅印。
小劇場
此刻城市的某一處,傍晚時分,平時的這個時候,本是熱鬧的一條街,不知為何仿佛被無形的墻壁封鎖了一般,街上基本見不到來往的人流。
在這一條街上,一家不起眼的便利店里,突然幾輛看似普通的黑色轎車出現(xiàn),整齊地停在了門外。
“歡迎光臨!“
熟悉的電子音響起,收銀臺的店員抬起頭看去,只見進來了一位手拄著鋁合金拐杖的銀發(fā)老人,看似已年過六旬,身著一身合體的普通的便衣,卻讓人感到無形的壓力。隨他而進的是幾名西裝革履、面戴墨鏡的中年男人,步伐整齊劃一地跟在他身后,進店后便在門口感應(yīng)區(qū)域外站好,面向著他。
“……”店員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只覺店里開始彌漫一個不妙的氣氛。盡管他用理智告訴自己的感覺是錯覺,手也還是小心翼翼地將手機握在了手中,緩緩打開了撥號頁面。
老人在店里慢慢地拄著拐杖走了起來,拐杖一下下敲擊在地面上,在寂靜中唯一的聲響是清脆的拐杖聲,令人不覺有種異樣的毛骨悚然感,這一下下仿佛是敲擊在心臟上。
店員不知道目光該放到何處,只是低頭看著收款掃描器,后背不覺一陣發(fā)寒。為什么他總是能碰到這種詭異的事情?他才剛不久因為看到詭異的籃球亂飛而不再當老師,現(xiàn)在當?shù)陠T又看到跟黑社會似的一幫人?
“你好,結(jié)賬?!崩先松硢〉统恋穆曇粜煨靷鱽?。
“哦,好、好……”店員聲音不覺有些打顫,他咽了口唾沫,斗膽抬了點頭往上瞄了一眼。
只見臺上放的是兩大包卡通棉花糖,一包草莓味,一包什錦味。
“……”店員愣怔了一瞬。
“怎么了?”老人嘴角枯澀的皺紋間微微張裂,“不能結(jié)賬?”
“能、能……您要買的就是兩包棉花糖?”
“不錯,而且其中一包是給你的。”
“給……給我的?”
“給你壓驚,和在路上解悶?!?p> “路、路上?”
“這里說話不方便,”老人面露一絲沒有溫度的笑意,“石先生可否跟我走一趟?”
“……”店員,也就是石先生,此刻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老人,和他身后的那群面向自己的西裝人們,手中顫抖著撥下了通話按鈕。
“這里的信號已經(jīng)被干擾,系統(tǒng)也已經(jīng)被侵入,”老人渾濁地眼球靜靜地看著他,仿佛是在講一個無趣的故事,“石先生,如果你也想探究那些靈異的事情——比如超乎常理的籃球,最好抓住現(xiàn)在的這個機會?!?p> “你……”石先生看了眼毫無信號的手機,再次咽了口唾沫,眼神飄忽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籃球……你的意思是,我跟著你們走,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嗎?你們是研究這個的嗎?”
“結(jié)賬,然后上車,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p> “……”
……
“歡迎光臨!”熱情的電子音再次響起。
從便利店里快步走出兩名西裝革履的人,干凈利落地打開兩輛轎車車門,一位提著一包棉花糖的老人和他身后跟著的一抱著一包什錦味棉花糖的中年男人分別上了這兩輛轎車。剩下身著西裝的人井然快速的進入自己相應(yīng)的轎車,這一切只發(fā)生在短短幾秒里。
轎車們有秩序地揚長而去,仿佛從來不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