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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鑒帝師

第68章 黑果

圣鑒帝師 如此不可 3030 2018-05-11 20:02:00

  玄羽玄都峰峰頂,刑堂大殿。

  上首四殿首座有三人齊至,居中而坐,羽仙閣除了穆清雪長老,紫陽等三位長老也都在。

  大殿下首,還有七人。除了其中為首的那人外,另外六人周進他們都見過,正是今晚陳家宴請的林海山等林家六人。

  “現(xiàn)在人都到齊了,你們說,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開口的是林泰,他眼光在殿中周進等雙方眾人臉上掃過,神色沉肅,威嚴冷漠的語氣里面,透著一股壓抑的怒火。

  林家七人中,為首那老者眼中隱含譏誚,笑道:“小六子,你翅膀硬了,當(dāng)了玄羽派的首座,胳膊肘也往外拐了。好威風(fēng),好煞氣?!?p>  目光又轉(zhuǎn)到馮維益和另外那位功德殿首座身上,冷冷地道:“我們林家和魯家的私人仇怨,什么時候也輪到你們玄羽派來管了?”

  “私人仇怨?”馮維益低聲一笑,“怎么?林二爺,你們林家這一支,難不成還真以為隨便找個借口,殺光了魯家的人,就能把‘圣魂果’的事情隱瞞過去?”

  聽到“圣魂果”這三個字,那林二爺臉色大變,強自鎮(zhèn)定,說道:“什么圣魂果不圣魂果的,馮首座這句話,老夫可聽不明白?!?p>  馮維益冷笑道:“聽不明白?我看你是裝不明白?!?p>  林二爺怒極而笑:“好哇!堂堂玄羽派,原來也會做出這等仗勢欺人的無恥之事。虧你們還有臉自稱什么名門大派。要污蔑別人,你們好歹倒是拿出點兒證據(jù)來啊。”

  “你要證據(jù)?”馮維益嗤笑了聲,伸手指向林海山,“他是你的親孫子,既然你要證據(jù),你倒是問問他去?!?p>  林二爺一怔,轉(zhuǎn)頭望向林海山,神色間充滿了驚愕疑忌。

  林海山并不瞧他,垂目望著腳下,面無表情的道:“圣魂果的事情,是我不久前通知的六叔?!?p>  林家眾人都呆住了,林二爺臉色霎時一片慘白,緊接著又滿臉狂怒之色。此時再怎么強賴也已無用,他伸手指著林海山,顫聲道:“你這小畜生!你……你就為了嫉妒海弘,居然……居然……”

  “我嫉妒二哥?”林海山忽然抬起頭來,眼中閃過譏嘲之意,“二哥修練,從小到大,那些奇珍靈丹,消耗了無數(shù),至今連氣虛都沒能大成。我自十歲入武,十八歲氣合,八年來不用家族的一分一毫。我會嫉妒二哥?

  “老頭子,你不但眼瞎,你連心都是瞎的啊?!?p>  林二爺臉色紅漲,強自壓下怒火,喝道:“既然如此,那你這畜生還吃里扒外!”

  林海山道:“你眼瞎耳聾,豬油蒙心。圣魂果是何等東西?若不是我通知了六叔,到頭來整個林家都要毀在你手里?!?p>  林二爺被他一個后輩孫子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左一句眼瞎,右一句心瞎的譏嘲辱罵,狂怒已極,再也忍耐不住,提掌便往他頭頂擊下。

  “吃里扒外的狗畜生,老子要你何用!”

  他手臂剛提起,還沒來得及拍下,大殿上首,林泰抬手一指,一道青光凝練有如實質(zhì),電光般激射而來。

  林二爺甚至連反應(yīng)都來不及,青光已劈在了他胸口正中,哼都沒哼,便癱倒在地。

  “送他回去見族長。”

  林泰沉著一張臉,向震恐的林家諸人擺了擺手。

  林家五人噤若寒蟬,紅臉老者背起林二爺,眾人向林泰等人恭恭敬敬的行過禮,這才相繼退出大殿。

  “海山,這件事你做的很好?!绷痔┩蛄趾I?,點了點頭,語甚嘉許。

  馮維益笑道:“你立了這場功勞,本該給你個真?zhèn)鞯茏拥纳矸?,只可惜我派真?zhèn)魅藬?shù)已足。你有何所求,但說無妨。”

  林海山躬身道:“兩位首座抬愛,愧不敢當(dāng)。此事晚輩只為敝族消除禍端,圣魂果源出玄羽,如今物歸原主,晚輩別無所求?!?p>  眾人聽到他這話,都很感驚訝。馮維益適才那番話,意思再明白不過,已經(jīng)等于破例收他為玄羽弟子,除了真?zhèn)鞯纳矸萃?,就算他想入四位首座門下,也無有不允。

  但林海山仍以“晚輩”自稱,顯然是并不準(zhǔn)備拜入玄羽。

  待林海山也離開后,殿內(nèi)眾人目光全都轉(zhuǎn)到了魯蒙身上。

  馮維益開口道:“魯師侄,聽林海山說,圣魂果是你贈送給陳家小姐的。你是從何處得來?”

  他這幾句話語氣很是平和,臉上也帶著微笑,但周進卻從他的眼神深處察覺到了隱藏著的殺意。再瞧其他人,除了功德殿那位首座外,連紫陽等三位羽仙閣長老,神色也全都不對勁,不禁凜然心驚。

  “他們管黑果叫‘圣魂果’?圣魂……圣魂……真跟化神池太古至尊有關(guān)嗎……”

  自陳錦兒一死,他們?nèi)穗x開魯家,隨兩位刑堂長老上到玄都峰,直到此時,魯蒙一直便呆呆愣愣的,雙目無神。聽到馮維益的問話,也只抬頭茫然的瞧了一眼,既不回答,也無反應(yīng)。

  馮維益皺了皺眉。

  那位功德殿首座叫杜心遠,看起來四十左右,長相普通,身形瘦長,滿臉酒氣。他原本靠在椅背上,眼簾半開半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從頭到尾,似乎都對殿中的事情沒興趣。這時卻突然間坐起身,張開了眼,兩道冷電也似的目光在魯蒙身上打了一轉(zhuǎn),微微變了臉色。

  “不好,他在燃燒本元!”

  說話的同時,身影一閃,已到了魯蒙面前,左掌伸出,按在了他小腹的丹田氣海處。

  林馮兩位首座和三位長老聽到他那句話,面色也都變了,跟著起身圍過來。

  “師兄,老魯他……”徐星臉色發(fā)白,心下焦躁擔(dān)憂。

  周進此時同樣緊張擔(dān)憂。

  武道修士,本元一旦燃燒起來,內(nèi)息也要跟著被點燃。若不能及早撲滅那股本元之火,別說丹田氣海和全身經(jīng)脈了,到最后連心神魂魄也要徹底化歸虛無。

  那位功德殿首座手掌只在魯蒙腹部一搭,已察知出了他體內(nèi)的情形,搖了搖頭,又縮回了手,晃晃悠悠的重新坐回去,恢復(fù)了原先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他既搖頭,林泰等人已知再難挽回。馮維益抓著魯蒙左臂,體內(nèi)真元沖入他體內(nèi),將他已經(jīng)燃燒而起的內(nèi)息暫時稍阻,厲聲道:“魯蒙,快告訴我們,圣魂果你從何處得來?”

  “圣魂果……”魯蒙全身大震,神色間稍稍恢復(fù)了幾分清明,“你說那顆黑果……入門考核的時候,我……我在一棵小樹上摘的?!?p>  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就算再笨,也明白了這次禍端的起源,全都是因為那顆黑果,因為他自己。若非自己把那顆黑果送給錦兒妹妹,她又怎么會死?全族又怎么會幾近死絕?

  林泰等人聽到他這幾句話,相互對望一眼,臉上都顯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馮維益緊接著又追問:“那小樹在哪里?”

  魯蒙卻沒回答,目光轉(zhuǎn)到周進臉上,忽道:“周兄弟,我……我求你一件事?!?p>  周進一見他那模樣,已知他命在頃刻,緊緊抓住了他的左手,心中愧悔無已,含淚低聲道:“老魯,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們?nèi)?!你有什么心愿就告訴我,上天入地,我必替你達成!”

  魯蒙慘然一笑,搖頭道:“周兄弟,你別那么說,跟你沒有關(guān)系……”

  眼見魯蒙已身死在即,他卻還在跟周進說些有的沒的廢話,馮維益又急又怒,這時再也顧不得其他,左掌一抬,按上了魯蒙頭頂,掌心有金色光輝亮起。

  “幻心搜魂!”周進勃然變色,“馮師伯……”

  馮維益面如冰霜,冷冷瞪了他一眼,體內(nèi)氣勢爆發(fā)。周進全身大震,胸口如受錘擊,向后退了兩步。

  魯蒙全身輕輕顫抖,馮維益掌心的金光籠罩了他的整個頭顱,自外已看不清他的面目。

  幻心搜魂是徹底的抽離一個人的神魂記憶,強行剝奪煉化別人的感情和經(jīng)歷,沒有一絲一毫的遺漏。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殘忍的手段,也再沒有比這更能夠徹底的摧毀一個人。

  徐星怒火填膺,漲紅了臉,就要破口大罵。周進伸手阻住了他,緩緩搖頭,望向一旁的另外兩位首座和羽仙閣的三位長老。

  林泰面無表情,紫陽長老默然無語,青陽長老嘆了口氣,廣明長老仍是那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功德殿首座依舊昏昏欲睡。

  周進一顆心冷了下去,正要開口,這時馮維益臉色卻突然微微一變,金光里面,魯蒙的聲音傳了出來。

  “周兄弟,錦兒妹妹被林海弘害死,我也打死了那林海弘,給她報了仇。我……我本來不該現(xiàn)在就去陪她的,可是沒有法子。周兄弟,老徐,我求你們……求你們幫我照顧我爺爺和我弟弟。”

  徐星兩眼通紅,啞著嗓子大聲道:“你放心,老頭子和云弟,我們會照顧好。你還有什么要我們做的?”

  “沒有了?!?p>  魯蒙搖了搖頭,這三個字一說完,全身冒出白熾的光芒。

  這光芒耀目之極,尤甚于驕陽烈日,逼得人睜不開眼。

  光芒片刻即散,魯蒙氣息已絕。他這一死,林馮等人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殿內(nèi)氣氛沉寂了片刻,馮維益忽又望向周進和徐星。

  周進兩人見他神色有異,哪還猜不透他的心思。

  徐星臉色由紅漲轉(zhuǎn)為青白,全身都在微微戰(zhàn)栗。周進在這一剎那間,心神立時沉靜。神引之力仿佛也覺察到了危機,悄然再現(xiàn)。

  ******

  第69章修好

  馮維益最終并沒任何異動。

  從玄都峰離開,兩人回到寒谷,徐星道:“師兄,剛才在刑殿里面,那姓馮的也想對咱們用幻心搜魂!”

  周進默然點頭。

  徐星雙手仍舊還在微微顫栗,好一陣才又咬牙切齒地道:“但他最后怎么……怎么又會放咱們離開?”

  周進沉吟不語。

  這一點他同樣想不明白,適才在刑堂總殿里面,馮維益身上散發(fā)出的殺機,幾乎不加掩飾,兩人都感知的清清楚楚。林泰等其他人固然沒那么明顯,但馮維益倘若當(dāng)真對他們倆也動用幻心搜魂,林泰他們只怕也不會阻攔。

  “老魯怎么辦?”

  魯蒙的尸體還留在玄都峰的刑堂總殿里面,兩人離開的時候,馮維益等人沒有允許他們帶走。

  “你先回去,這件事你不用多想,我會去搞清楚?!?p>  周進心知肚明,這事自然還是因為那黑果,也就是所謂的“圣魂果”。魯家因此遭劫,馮維益為了查知圣魂果樹,更不惜對魯蒙動用幻心搜魂。經(jīng)歷過了這些事情,他又怎會不明白,這其中必定另有重大隱情。

  徐星離開不久,屋外突然有人敲門:“周師兄,錢長老請你過去?!?p>  “錢永坤?他這時候找我做什么?”周進微微一怔,皺了皺眉,隨那弟子一路到了寒谷刑堂。

  “周真?zhèn)?,深夜相請,有擾清夢,幸勿見罪。”

  周進一入后堂房門,錢永坤便滿臉堆起笑容,迎上前來,不但架子放得甚低,神態(tài)語氣,更是殷勤無比。只是這份殷勤里面,多多少少都帶著幾分尷尬不自在。

  “錢長老客氣,”周進微笑還禮,“我雖入內(nèi)門真?zhèn)?,畢竟也是出于寒谷,豈敢忘本?長老不必如此見外?!?p>  兩人虛情假意的客套了幾句,落座后,周進問道:“長老深夜見召,不知所為何事?”

  錢永坤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周進,一杯他自己端起,緩緩說道:“周真?zhèn)?,明人眼前不說暗話。當(dāng)初我受林海平蒙蔽,以致你我之間出了點兒小小誤會,還望周真?zhèn)鞑灰獮榇诵拇娼娴?。?p>  說完舉杯向前。

  這意思再也明白不過,周進若跟他碰杯干了,從此往日恩怨盡釋,你做你的周真?zhèn)?,我?dāng)我的錢執(zhí)法,咱們兩不相干。

  周進笑了笑,端著酒杯稍稍伸出了一截,但卻并不跟他碰杯。

  “所謂寶物贈英杰,老夫這里有塊‘幽塵晶’,還算有幾分難得,若還入得了周真?zhèn)鞯姆ㄑ?,?quán)當(dāng)謝禮?!?p>  要釋怨修好的是他錢永坤,他當(dāng)然也不會想著只憑輕飄飄的一兩句話就揭過去。

  周進搖頭說道:“君子不奪人所愛,寶物不敢收,我只想跟長老請教幾件事?!?p>  錢永坤道:“請說?!?p>  “我爹娘當(dāng)年也是玄羽門下弟子,這件事長老自然是知道的。”周進雙目精光灼灼,逼視著錢永坤,“關(guān)于他們的事情,便請長老說一說?!?p>  錢永坤一怔,過了一陣才道:“尊父母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算多。他們兩位三十多年前入門,都是直接進的內(nèi)門?!?p>  “直接進入內(nèi)門?”

  周進心中驚訝,這點倒出乎他的意料。母親出身宇文家,天資又極高,直接進入內(nèi)門,那一點兒不奇怪;父親卻至死都沒入武,能拜入玄羽,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情,更別說還是直接進入內(nèi)門。

  他慢慢放下手中酒杯,起身來回踱了片刻,問道:“當(dāng)年玄羽八大真?zhèn)髦?,可有我爹娘在?nèi)?”

  錢永坤略一遲疑,點了點頭。

  周進皺起眉頭,又開始慢慢的踱起步來。

  錢永坤見他只顧低頭凝思,心下正感不耐煩,周進腳步一頓,突然問道:“錢長老,本派掌門是誰?”

  錢永坤聽到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就變了臉色。

  “錢長老,”周進已踱到錢永坤身后左側(cè),這時伸手輕輕放在了他左肩上,面帶微笑,“請你實話實說?!?p>  錢永坤眼中怒火一閃而逝,周進已入內(nèi)門真?zhèn)?,身份雖尊,畢竟現(xiàn)在修為尚淺,在門派里暫時也不過空有地位。周進剛剛的舉動和語氣,就像是尊長在吩咐后輩一樣,簡直是在羞辱他。

  “周真?zhèn)?,你身份雖然……”

  錢永坤微微沉下了臉,剛開口,后面的話還沒說出,陡覺左肩一沉,周進按著他肩膀的那只手上,悄無聲息的傳出了一道古怪的力量,直沖入了他體內(nèi)。

  這詭異力量一入體,立即化散開來,水銀瀉地,無孔不入,順著他的左肩處,向全身蔓延而去。體內(nèi)原本活潑奔流的真氣,受那力量一沾染,便好似染上了重疾般,變得沒精打采,死氣沉沉。

  “周進,你敢暗算我?!”

  錢永坤一愕之下,大驚大怒,又覺難以置信。他簡直不敢相信,周進竟然敢對他動手。心下震怒,催動體內(nèi)真氣,同時起身,反臂肘擊周進小腹。

  然而這三個動作,卻連一個都沒成功。真氣還沒來得及催動,便見地面上,繞著桌子亮起了一個微弱的光圈,外面還有十來個奇異的閃亮符號。

  隨著這光圈和符號的亮起,腳下地面仿佛起了個無形的漩渦,拉扯著他體內(nèi)的真氣和精氣直往外流瀉,加上由肩頭進入體內(nèi)的詭異力量逼壓,上下交攻,兩下里這一夾擊,頓時無法抵御。

  周進適才踱步時,已凝聚氣血之力,偷偷在地上布下了禁法。這禁法不經(jīng)激發(fā),氣息絲毫不露。

  在魯家的時候,林衡氣合境大成的修為境界,措不及防下,都要被無極禁暫時封禁。錢永坤不過氣合第二階段,何況還是遭受上下夾擊,自然更難幸免。

  頃刻之間,錢永坤全身虛脫,真氣和精力已被抽離了大半。

  周進散去禁法,收了手。

  錢永坤癱在地上,面色慘白,渾身已被汗水浸透。他雙眼望著周進,神色間充滿了驚駭惶恐。

  周進這兩大詭異法門,著實驚嚇到了他。真氣精力耗盡,那就是任人宰割,半點也反抗不得。周進現(xiàn)在真要殺他,隨手一拳就能了事。

  “周真?zhèn)?,我……我都已?jīng)跟你示好,誠心誠意,你剛才也都瞧見了的。你……你怎么……”

  周進笑容斂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兩眼盯著他,直過了好半天,才道:“錢永坤,你幾次存心害我,就憑幾句話,一塊幽塵晶,你就想揭過去?當(dāng)初你和林海平合謀誣陷我,那時倘若被你們得逞,我現(xiàn)在還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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