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款帕薩特轎車在河堤上停下,趙前澤一下車,便看到許拙正拿著一個用白紙做成的圈往黑炭腦袋上套。
紙上清晰地寫著三個大字——哮天犬。
看到這一幕,趙前澤嘴角一抽,走了過去。
“你把它也帶回來了?”
許拙抬頭看到是趙前澤,尷尬地笑笑,把手中的白紙圈捏成一團,隨手塞進兜里,向趙前澤點頭應(yīng)了一聲。
“嗯,我回來了沒人照顧它,只好把它一起給帶回來了?!?p> 趙前澤點點頭,沒有再問。
他站在河堤上左右看了一圈,確定許拙選的位置不錯,四周看不到其他人,這才走下來,在許拙旁邊坐好。
他不開口,許拙雖然心中有很多疑問,卻也不好開口。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趙前澤忽然轉(zhuǎn)頭看向許拙。
“你知道嗎?”
“知道什么?”
“真如大師走了?!?p> “走了?”許拙一愣,隨即大驚起身。“不會吧!我明明上個星期才和他聯(lián)系過,他當(dāng)時還好好的。他身體那么好,怎么突然就走了?這可是大新聞啊!”
趙前澤被許拙的激烈反應(yīng)弄得一愣,隨后反應(yīng)過來。
“你等會兒!我可沒說真如大師死了,他只是字面意義上的走了,離開了。明白我的意思嗎?”
“嗯?”許拙又是一愣。“離開了?他離開到哪兒去?你不是想告訴我真如大師還俗了吧?”
許拙很奇怪。
之前采訪報道大菩提寺大廟會活動之前,許拙也看過一部分資料,知道真如大師就是在大菩提寺出名的,并且從出名到現(xiàn)在這二十年壓根沒動過窩。
所有人都認(rèn)為真如大師肯定會一直待在大菩提寺,直到最終圓寂。
然而現(xiàn)在他居然走了。
“不,他沒有還俗?!壁w前澤搖搖頭?!八皇腔氐搅俗约旱淖陂T里去,不再繼續(xù)在大菩提寺留任罷了?!?p> “他自己的宗門?”許拙更加奇怪?!按笃刑崴码y道不是他的宗門嗎?難道還有別的?”
趙前澤沒有回答,而是盯著許拙看了一會兒,緩緩搖頭。
“看樣子真如大師的確沒有像你透露太多,或許是因為你沒有答應(yīng)做他徒弟的緣故。”
“那如果我答應(yīng)他做他徒弟的話,他會告訴我什么?”
許拙緊盯著趙前澤。
直覺告訴他,這才是今天趙前澤刻意找他私下交流的重點。
趙前澤沉吟片刻,反問道:“沒猜錯的話,你應(yīng)該是從真如大師那里學(xué)到了一些修行的方法對嗎?”
許拙心中咯噔一聲。
趙前澤是怎么知道的?
不過瞧趙前澤臉上的表情,顯然他其實對這個問題有了確定的答案。
許拙想了一下,點點頭。
“是的,我從真如大師那里學(xué)到了一種特殊的呼吸方法。但真如大師說過,這并不是真正的修行功法?!?p> “他說得沒錯。”趙前澤點點頭。“自在觀想吐納法雖然相當(dāng)不錯,但只是一種用來打造修行基礎(chǔ)的功法,學(xué)會它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修行??磥硭罱K還是沒有違反我們之前的協(xié)議,私下傳授功法給你。”
許拙忍不住瞇起眼睛。
趙前澤居然連“自在觀想吐納法”的名字都知道,那么很顯然他對真如大師的了解非同一般。
而且他甚至知道自在觀想吐納法并不是真正的修行功法,難道說……他和真如大師一樣,也是對修行有一定了解的特殊人士?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趙前澤笑了起來?!澳慵热粡恼嫒绱髱熌抢飳W(xué)到了自在觀想吐納法,難道還不明白嗎?這個世界上,會修行的可絕不僅僅只有真如大師一個人?!?p> 聽到趙前澤這句話,許拙不僅沒有太多驚訝,反而心中一動。
果然是這樣。
他想了想,重新坐了下來,沉吟兩秒,問道:“趙處長,你其實是想來告訴我,真如大師是一名修真者?”
“修行和網(wǎng)絡(luò)小說里的修真多少有些區(qū)別,但你可以這樣理解?!壁w前澤點點頭,給了許拙一個有些意外的答案?!罢嫒绱髱熓且幻扌姓?,我同樣也是。只不過,我的修行程度比真如大師要差了不少,卻是沒他那么厲害了?!?p> “那你剛才說的,真如大師的宗門……”
“那是一個傳承許久的修行門派,名為菩提山門,大菩提寺就是他們下屬的一個專門針對外界的分支機構(gòu)?!?p> “還真有修真門派存在啊……”雖然早就猜到了一些,但許拙依然忍不住咋舌。“那聽你這意思,這個世界上肯定也不止是菩提山門這一個修行門派唄?”
“沒錯?!壁w前澤點點頭。“除了門派之外,還有一些傳承同樣悠久的修行家族以及一些并沒有固定背景的散修。許拙,實際上你現(xiàn)在在我們的判定中就是一個散修,只不過你顯然還沒有真正入門,只是天賦不錯而已。”
許拙很奇怪。
既然趙前澤覺得他只是一名沒有真正入門的散修,為什么會專門跑來找他談話?還刻意對他說了這些事情?
“我來找你談話,主要是為了再次向你提出警告。雖然政府尊重散修的個人自由,但就算是修行者,依然要嚴(yán)格遵守國家的法紀(jì)法規(guī)。昨天晚上那個名叫韋固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關(guān)了起來,等待他的將會是法律的審判。我不希望你將來變得和他一樣。”
許拙更奇怪了。
“趙處長,你好像并不懷疑我和韋固是同伙誒,為什么?”
“你果然認(rèn)識他。”趙前澤咧嘴笑道。
“啊,不是,我只是昨天才認(rèn)識他……”
許拙連忙把昨天認(rèn)識韋固的過程描述了一遍,并強調(diào)自己昨天晚上只是無意中遇到韋固,覺得他大晚上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干什么好事才跟上去。
“不用過多解釋,我愿意相信你,是因為你能夠禁受住真如大師的誘惑,表現(xiàn)出了足夠堅定的意志力,證明你是不會輕易被人誘惑墮落的那種人。更重要的是,我從你身上感應(yīng)到的氣息無比純正,和韋固那樣陰毒的功法完全不同,這足以證明你和他不是同伙。”
說到這里,趙前澤忽然頓了頓,看了許拙一眼,臉上表情有些奇怪。
“說起來也很奇怪,你明明只是從真如大師那里學(xué)到了菩提山門的自在觀想吐納法,但我現(xiàn)在從你身上感受到的氣息卻和菩提山門的弟子完全不同。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許拙嘿嘿一笑,心想難道要我告訴你我修煉的其實是勾天上御真經(jīng),并不是什么自在觀想吐納法不成?
趙前澤顯然也看出許拙并不會告訴他實話,也沒有繼續(xù)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而是站起身,扭頭看向許拙。
“不管將來怎么樣,我都希望你能夠一直保持本心?!?p> 丟下這句話后,他竟是一拍屁股,轉(zhuǎn)身就走。
走了沒兩步,他卻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向許拙道:“關(guān)于韋固的事情你就不要多問了,那不是你現(xiàn)在能關(guān)心的事情。還有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修行上的問題,我或許能夠給你提出一些建議和幫助?!?p> 說完這些后,趙前澤才真正轉(zhuǎn)身,鉆進他那輛新款帕薩特轎車,毫不停留地徑直發(fā)動車子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