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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院開門那日,錢舒顏帶著錢管事和鈴鐺去接人了。
林宥之跟上次一樣,除了精神略微疲憊之外,并無大礙,王陽策和方硯也只是臉色發(fā)白,到底沒倒下。
可能是上次的經(jīng)歷給了他們教訓(xùn),私下鍛煉身體了吧,錢管事暗暗想到。
離放榜之日還有十幾日時間,林宥之與方硯二人休息好了,就每日出門以文會友。
這科舉考試期間以文會友的習(xí)俗由來已久,尤其是春闈,如此多的考生匯聚于京城,正是最好的交流探討乃至于揚名立萬的時機。
各地舉子多聚于酒樓茶館等地,尤其是景明茶樓最受歡迎,那里是京城最大的茶樓,不僅環(huán)境優(yōu)雅,而且背景深厚,很多文人雅士喜歡在此聚會,說不定哪日就入了達(dá)官貴人的眼了呢。
林宥之三人因到達(dá)京城時日已晚,會試前只小聚一番,并沒有結(jié)交他人,因而才名不顯。
這幾日出門與人交流卻也收獲不少,三人鄉(xiāng)試均排名靠前,尤其林宥之還是解元,自然是受到不少追捧。
不過三人都不是張揚的性子,只與幾個志同道合之人談天說地、辯古論今,也是快意。
他們這番風(fēng)流恣意落入別人眼中,羨慕有之,不屑有之,嫉妒亦有之。
其中會試前便聲名遠(yuǎn)揚的楊文顯自恃才高八斗,起初并不把三人看在眼里,但隨著三人的才名傳揚出去,他心里開始隱隱嫉妒,只是礙于風(fēng)度,沒有言之于口罷了。
這些暫且不提,且說前幾日林宥之偶然間結(jié)識了一位好友,名叫程瑜君,也是十八歲,只比林宥之小上幾月,本以為是普通舉子,沒想到竟是勛貴子弟。
說來程瑜君也是恣意妄為之人,本朝勛貴與文官分處兩派,一般互相看不上對方,他身為勛貴子弟,竟扮做普通書生混跡在景明茶樓,偏還做出一副高傲姿態(tài),不與人結(jié)交。
那日方硯與王陽策不在,林宥之獨自坐在景明茶樓品茗,不知怎的吸引了他的興趣。
“這位兄臺,可是獨自一人?不介意我坐下吧?”程瑜君主動上前結(jié)交,不等林宥之回答便坐下了。
林宥之見來人一身布衣,眉目張揚,神情很是不羈,遂放下茶杯,挑眉一笑,“介不介意不都坐下了嗎?在下林宥之?!?p> “程瑜君?!?p> 互通姓名之后,兩人聊了起來,越聊越投機,不過一日時間,便互相引為知己。
這時林宥之才知道原來程瑜君竟是程國公府的小少爺,怪不得身著布衣也掩飾不了他眉宇的張揚肆意。
不過林宥之雖是文人,外表也溫潤,但卻是灑脫通達(dá)之人,并沒有門戶之見,既然與之脾性相投,便坦然結(jié)交了。
隨后林宥之把他介紹給方硯二人,交情尚可。
這件事錢舒顏知道后心中納悶不已:林宥之外表溫潤,頗有文采,在他的記憶里也一直是謙謙君子,怎么自從醒來之后越來越覺得他變了呢,自己總是說不過他就算了,這結(jié)交的人怎么也是各種脾性。
跟方硯這等端方純良之人結(jié)交不奇怪,與王陽策這種能言善辯的人結(jié)交也不奇怪,可沒想到他竟然還能與程瑜君那種張揚恣意之人交好,他說脾性相投,到底是因為他太過溫和,以至于跟各種性格的人都和的來,還是說他骨子里就有這些性格呢?
他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