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錦用指尖輕敲手上扳指,發(fā)出一聲清亮卻凄涼的輕嘯。
豹子聽到聲響,渾身肌肉一緊,目露兇光。它們是古墨調(diào)教出來的豹子,與尋常的野生猛獸不同,它們機(jī)敏兇猛異常,甲板上一眾身負(fù)武功之人竟有些難以抵擋。
甲板上瞬時(shí)鮮血四濺,豹子牙尖齒利,一口便能將人咬成兩截,我嚇得閉上了眼,不忍再看。
古墨昂首而立,將眼下每一分血腥都收進(jìn)眼中。原來他眼里山高水闊的畫卷竟是用血墨畫成,血干了,發(fā)黑,變成了墨。
我對(duì)他道:“少主,莫要讓你的豹子再殺人了,那些人與你無冤無仇,實(shí)在無辜?!?p> 古墨面無表情地斜睨我一眼,“我不將他們殺干凈,你要如何逃脫?”
“我輕功很好,他們未必追得上我?!?p> 古墨冷笑,“逃過了今日,還能逃得一世?你若想嫁與秦尚為妾,我這便收手?!?p> 我低頭,無言以對(duì)。
我正自發(fā)愣,船艙里的刀光劍影也已亮起。秦尚薄唇利成一把刀子,鋒利地冷笑道:“好,古墨,我秦尚眼瞎,竟讓你在我天海閣埋伏這么多年。難怪江湖人從未見過古墨少主本尊,原來你竟戴著面具,在我秦尚手下做縮頭烏龜。你既送上門來,那我們便將這江湖版圖重新歸一歸?!?p> 古墨不語,衣衫獵獵與秦尚斗成兩道光影。
我嘆了口氣,眼見船艙里天海閣的人越聚越多,只得拔出善水劍迎了上去。
善水劍仍舊忽冷忽熱,忽喜忽怒,折騰得我氣喘吁吁。
眼前一道冷光劈下,我躲閃不及,正自驚慌失措,古墨袍袖翩翩,將那要傷我的利器卷了去。
他邊與秦尚惡斗,邊朝我遞來一記凌厲眼風(fēng),怒道:“你手持善水劍只懂格擋,不會(huì)傷人么?”
我不愿傷人,沒有深仇大恨,何必?cái)嚨眯蕊L(fēng)血雨?
他又問:“你師父沒教你怎樣殺人么?”
我又格開身邊兩下殺招,喘著氣道:“我?guī)煾钢唤涛倚拇嫔颇?。?p> “善念?”古墨還欲說話,卻被秦尚逼得一時(shí)收斂內(nèi)力,不敢開口分了神。
我忍不住驚呼,“你當(dāng)心些!”
秦尚手上招式變幻莫測,卻得空悲戚戚望我一眼,“我的小美人兒,你怎能幫著外人對(duì)付你的親夫君?”
我心上惡心,不去理他。
他二人無聲地斗了數(shù)十召,雖無甚動(dòng)靜,但招招驚心動(dòng)魄,稍一閃神便會(huì)命喪對(duì)方之手。
古墨漸漸占了上風(fēng),見我仍不肯下殺手,冷冷道:“逍遙派從來不講什么仁慈。你師父不教你殺人,我來教?!?p> 說罷,他身影一閃,欺近我身前,反手奪過我手中善水劍,一劍刺穿了我方才格擋開之人的胸膛。
血染紅了雪白的劍,濺上了我白色的衣裙。
我驚呼:“你做什么!”
他不語,回身繼續(xù)與秦尚纏斗。
我驚魂未定,剛格擋開另一把大刀,古墨又飄然而至,一掌拍下,那揮刀之人七竅流血,霎時(shí)氣絕。
我驚恐地看著那人充滿怖畏的雙眼逐漸灰暗、空洞,然后轟然倒地,再也不會(huì)站起來了。
我渾身顫抖地瞪著古墨,他面色清冷,眼中畫卷升起,又是一番云淡風(fēng)輕的俊美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