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詞師兄將那罪名認(rèn)得服服帖帖、平平整整,眉心一道褶子都沒起。他的眉眼便是心眼,眉上舒坦,難道心中也毫無波瀾?
曲陌臉上仍糊了一張嬉皮笑臉,可糊得已不牢固,斑斑駁駁就要脫落。他說:“大師兄你莫要說笑了,你如何會(huì)殺他們?那三人與你遠(yuǎn)無冤近無仇,你殺他們圖個(gè)什么?”
天詞道:“我殺他們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們不用知道?!?p> 若是師父此時(shí)在場便好了,從前大師兄替我頂罪也總將謊話編得義正辭嚴(yán),可師父一眼就能看穿,要叫他老人家來泰山頂上辨一辨,看看今日大師兄是否又在扯謊。
他今日,可是又要袒護(hù)誰?
山頂上圍觀的眾人這回是真看著了熱鬧,興奮地手舞足蹈,活像逍遙山林中的猴子。
“什么狗屁大俠!原來是個(gè)無恥小人!”
“古墨少主既然從前是逍遙人,便該替逍遙清理門戶!”
“古墨少主深明大義,幫理不幫親,江湖上日后有什么冤屈還是要靠少主與秦閣主做主!”
我不禁冷笑回?fù)簦骸坝性┣銈兩涎瞄T去,找古墨與秦尚有什么用?”
古墨戲謔地瞧我一眼,對眾人道:“逍遙有逍遙的規(guī)矩,門戶自當(dāng)清理,不過我們也不吃啞巴虧。既然五岳眼下已歸順了天海閣,那么敢問秦閣主,五岳毒害逍遙弟子這一筆賬該如何算?”
秦尚從秦夫人手中接過一把青藍(lán)色團(tuán)扇,手腕幽幽打起風(fēng),懶懶道:“少主此問是多慮了,莫要以為全天下只有你一人心上念著一畫。他們敢傷我一畫夫人,難道以為能輕易糊弄過去?”
他毒蛇般陰冷的目光掃向舒亦同,“舒掌門,五岳門規(guī)如何?”
舒亦同咬牙切齒道:“依照門規(guī),當(dāng)斬?cái)嗨麄兪箘χ?,逐出五岳!?p> “好!那便請舒掌門先動(dòng)手罷?!?p> 舒亦同一手拔劍,另一手用力往地上一撐,飄飄如騰云般落到鄭元與單淳二人面前。
二人面如土色,跪在地上將額頭都磕出了血,“掌門師兄,冤枉啊,冤枉!這毒是云桃一人下的,與我們無關(guān)!”
秦尚冷冷朝冬月婆婆遞了個(gè)眼風(fēng),冬月婆婆略一頷首,搶到鄭、單二人面前,抬手正反兩下賞了那二人一人一個(gè)清亮的耳括子。
她罵道:“舒亦同你看看,這就是你這個(gè)孬玩意帶出來的好師弟,連骨頭里都是渣滓!”
舒亦同低下頭,不敢回嘴。
鄭元與單淳忽地一齊發(fā)出一聲凄厲慘叫,兩只手拼命揪住耳朵,面色時(shí)白時(shí)紫,雙眼充血,連眸子都變作血色,模樣十分駭人。
舒亦同大驚,問冬月道:“你對他們做了什么?”
冬月婆婆收起方才怒氣沖沖的一張臉,嫣然笑道:“只送他們一人一個(gè)耳括子如何夠?我還往他們耳中塞了些毒,劇毒,都是稀罕玩意兒?!?p> 舒亦同怒吼道:“他們是我五岳的人,輪不上你替我清理門戶,快快將解藥拿來!”
說話間,鄭元已將自己一支耳朵扯了下來,血糊糊一團(tuán)肉捧在手里。
單淳的耳朵也皮肉分離了一半,他還拼命拉扯著,一心想將那耳朵與腦袋分割開來。
江流慌忙抱起生兒,將他一張小臉埋入自己懷中,不讓他看見眼前血淋淋的這一幕。
五岳派弟子上前拉住那二人,可那二人竟是忽有神力,如何拉也拉不動(dòng)。
不多時(shí),他們二人沒了力氣,散成兩堆血紅色的皮囊,轉(zhuǎn)眼便斷了氣,死了。
這二人雖著實(shí)陰險(xiǎn)可惡,可這般死法也太過慘厲。
我不忍再看,將臉轉(zhuǎn)開,卻聽得耳畔紅泥師妹冷笑一聲,陰測測道了句:“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