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著白燁這條蛇平日里吃了睡睡了吃對什么都極其冷淡的性子,怎的今日對他這般熱情,原是喝了酒的原因,有趣!
于是,第二日醒來的第一件事,何宴就差人謝絕了秦朗在曉春樓的二次邀約,他左手拎著一壇酒,右手拎著剛醒的白燁就往自己屋后種滿了花花草草的后院走,后院里有一張石桌和兩張石凳,平時,何宴也愛在這里看書下棋,而白燁也習(xí)慣了春夏在這叢叢花草中游騁。
何宴將手中的蛇與酒分別放在了石桌上,剛坐下,就看見繞著酒壇轉(zhuǎn)圈圈的白燁:“感覺熟悉?這就是你昨天鉆我酒窖里偷喝的那壇?!?p> 可真會挑啊,這壇酒是他剛到何府母親贈他的,外人都知道尹夫人容貌動人,惹人憐愛,卻不知她更是釀得一手的好酒,只不過母親的酒在父親戰(zhàn)死后,便再沒釀過,直至他離府。
清冽的酒香已經(jīng)透過布塞飄在空氣中,沖散了壇身上沾著的陳年的土腥味兒。
他本來還想著哪天邀阿蘇和侯玄來他府上一同暢飲,卻不料,被白燁這條笨蛇給捷足先登了。
但是只要一望進(jìn)白燁那雙蘊著冰天雪色的瞳孔,他一切不好的情緒都會消失的一干二凈。
這一次也是同樣,何宴用他纖長分明的手指輕點了點白燁的腦袋,白燁絲毫沒受他的影響,已經(jīng)快要爬至被紅布封著的壇口了,蛇身將酒壇包裹得緊緊的。
何宴發(fā)笑:“你還真是霸道,這樣看來你是一口都不打算讓我喝了?”
白燁充耳不聞,感覺像是已經(jīng)醉倒在了從壇口飄出的濃烈酒香中。
何宴看到白燁對他又是這副不理不睬高冷的蛇樣,不由得想起了昨晚還跑他床上撩撥他的混蛇,眉眼一轉(zhuǎn),他將還沉醉在酒壇上的白燁抓了起來,
剛離開酒壇,他就清醒了,吐著信子警告他眼前美目含笑的少年還不馬上把他哪拿的放哪去。
何宴心情不錯,看著白燁道:“阿蘇昨兒個同我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才子配佳人,自古以來都是傳奇佳話’,只可惜在這件事上,我與他看法相左,”
他看著白燁的眼中劃過一絲戲謔:“我倒是覺得,妖怪重情與恩人結(jié)為夫妻,相守白頭的故事也不失為一樁美談,而且更合我意......”
白燁就算是沒聽懂,看著何宴的眼神,也是瞳孔一縮,后背一緊。
“我是男子,倘若你日后真成了妖,那便化作女子樣貌嫁給我,可好?”何宴笑得圓圓的杏眼已經(jīng)瞇成了一條縫,但是被他捏在眼前的白燁吐著信歪了歪頭,看來是對蛇彈琴了,
何宴笑著搖了搖頭,他剛才是魔怔了嗎,這驚世駭俗的話他是如何說出口的,何宴看著已經(jīng)被他放回酒壇邊的白燁,又恢復(fù)了之前的樣子,輕輕地在心中嘆了口氣。
彼時十五歲的少年,纖長的身材是白衣素裹,月朗風(fēng)清,少年安靜地站在一張石桌旁,他的目光正柔和地看著石桌上一條舔酒壇子銀白色有角的蛇,夏時的草木顏色青翠,微風(fēng)拂過,青絲飄然,被綠野之色包裹著的他們,美成了一幅畫......
一副想讓人永遠(yuǎn)珍藏的畫,因為后來,少年的困苦才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