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心地在柳鎮(zhèn)住了下來,租的劉婆子的房子。
劉婆子一人住,丈夫和兒子早年就在云山?jīng)]了。她現(xiàn)在一人過著,性子有些孤僻,不與人交往。
李惜覺得挺好。
她帶著一只老鼠,一條黑狗,也不想與人有過多交往。
早上天蒙蒙亮,李惜就起來了。
她背著一個大竹筐,出了院子,向外行去。
身后一扇門開了一條縫,一張滿是皺紋的臉貼在門縫里,看著一人一狗漸消失,不作聲。
太陽升起的時候,李惜正攀爬在一面巖石上,巖石整面光滑,稀稀拉拉長著幾叢茅草。
李惜雙手用力抓緊一條小兒臂粗的藤蔓,呼哧呼哧地往上爬。
側邊,一條黑影早順著山澗利索地攀了上去,很快就到了巖頂。
黑曜抖了抖毛,站在巖石上,望望四周,不時朝下探一下頭,百米外,李惜還在努力攀登。
此處已經(jīng)沒有路,這里是一道分界線。
大凡進山的人都到此處打住,不再往前走。
這是外圍。
再往里頭,就是未知的區(qū)域了。
常聽有人進去,就沒有再出來。
李惜此番是狠下了心。
聽說那里頭有不少靈草,還有百年以上的靈參果。
一枚靈參果能賣到幾十到上百靈石不等。
一般修士尋了舍不得賣,大都自己用了。
李惜卻是無礙。
靈谷靈果,于她無用,至多是滿足一下口腹之欲。
靈石,她只要靈石。
她如今正急需靈氣,賣符畫、打獵物.......都滿足不了她貧瘠的口袋。
她急需大量靈氣,還有翠云也需要。
白恩說了,翠云本是天地靈株,依附靈石伸長。此番它被連根拔起,大傷元氣,奄奄一息,需要大量的靈石供養(yǎng)它恢復靈氣。
總之,當下他們最缺少的就是靈石。
總要去探一探。
也不知走了多久,日出日落,第三日就到了一處。
李惜聽著那流水聲,停下了腳步。
一條溪水清亮亮地,正從石壁間流出來。
黑曜和白恩早跳下來。
黑曜先躥了出去,幾步跨進溪水,大嘴伸進水洼里“咕嘟咕嘟”就暢飲了起來。
李惜慢吞吞地,四下先望了一望。
這種有水源的地方,往往也隱藏著未知的危險,一些猛獸會聚集過來。
確定沒有危險后,李惜才蹲下來,開始清洗臉上和手上泥污。
方才在一個爛泥潭里摔了一跤,半日才爬出來,現(xiàn)在渾身上下被太陽一烤,臭烘烘的難受,腐爛的味道似乎都洗不掉。
她正用力搓洗著。
忽肩膀上一動,李惜:“黑曜!”
正在水中的大黑狗一個躍起,從李惜頭頂飛過,已經(jīng)是按住了一個東西。
一只灰白色的兔子正在黑曜的爪子下簌簌發(fā)抖。
一只一階的長耳兔,李惜瞟了一眼,任黑曜按著。
這種兔子,這里有不少,筐里有好幾只。
她繼續(xù)轉(zhuǎn)身,準備穿鞋子。
忽覺得不對。
這只兔子明明知道這里有一只五階雷犬,還是奮不顧身地撲了過來.....
頭頂一陣陰風起,她下意識地一矮,整個人撲進了溪水里,嗆了一大口水,顧不得胸腔火辣辣地痛,站起來。
岸邊草叢中,一陣嘶吼聲,黑曜已經(jīng)和一條巨大的灰色影子糾纏在一起。
兩旁的樹枝劈啪折斷,草屑飛舞。
李惜看著翻滾著似乎是像鱷魚一般的生物,不覺握緊了手。
白恩早跳到李惜的肩頭,歪頭看著。
戰(zhàn)斗很快結束。
黑曜一身腥臭地回到小溪里打滾。
李惜這才定定神,過去,搬開那只“大鱷”,吃力翻轉(zhuǎn),落出花色斑瀾的肚子。
她也不知這是什么品種,只是那腹部的皮堅硬得很,插彎了刀,也沒有破開一個口子,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妖物。
她放了手,盯著頭頸下,那里斷開半拉,露出白色喉管,黑曜下口夠狠的。
她拖了脖子往溪水里拽,叫黑曜過來幫忙。
黑曜跑過來,一口叼了腦袋,撅了屁股利索地往溪水里拖。
忙乎間,白恩跳到了一旁的雜草叢中,唏唏嗦嗦,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李惜把“大鱷”拖到了溪水里,掏出了一把小刀,劃了一劃,看著那堅硬的腹皮,有些不知從哪下手。
這是新買的,花了她20塊靈石。
“噗嗤”,刀尖終于從脖頸斷口處切入。
她雙手發(fā)力,用力往下劃拉。
刀至胸腹,有粉色的內(nèi)臟露出。
黑曜興奮得圍著轉(zhuǎn)圈。
“吱吱”,白恩躥了回來,朝她叫。
李惜看了它一眼,丟下“大鱷”,走過去。
?過齊腰深的雜草,李惜看到了一窩蛋。
雜草叢生中,個個潔白。
她蹲下,細細數(shù)了一數(shù),約有四五十枚。
李惜驚喜,她撿了一個,卻是一愣,入手輕飄,空的?
翻轉(zhuǎn),卻是通體完好,沒有破裂。
她又掂了幾個,全是如此。
白恩跳到一個空蛋殼上,立時“咔嚓”一聲,蛋殼裂開了。
露出里頭干枯的東西,粘在蛋壁上,白恩嫌棄地直甩腿。
它一頓踢騰,露出了下面的草地。
李惜撥開這堆蛋殼,見白白嫩嫩的草莖,爬滿了蛋下的這塊地面,一直伸向土里。
李惜眼睛一亮。
她小心地挖了起來,又換刀又換手地,刨了許久。
終于提溜出了一串東西,有點像土豆,一嘟嚕一嘟嚕地掛在細長的根莖上,數(shù)了數(shù),足足有二三十顆。
“這是五葉果,專以靈獸的尸體作養(yǎng)料,所以很難找……可以生吃??礃幼?,方才這些靈獸蛋已經(jīng)被它吸取了靈氣,所以它們是不會再孵化了?!?p> 白恩說道。
李惜手中一抖,張口問:“這個能賣多少靈石?”
“具體不知道,一般人拿到舍不得賣,都藏著?!?p> 李惜小心翼翼地放進了筐子里。
回頭看看溪水里那只“大鱷”。
這家伙也可憐,守著一窩蛋,卻是不知永遠孵化不了。
她叫了一聲,白恩跳了上來,黑曜卻是低頭開始啃咬了起來,幾下就撕碎了肚皮,埋了進去,大口大口地吞了起來,不時伸了血糊糊的大嘴,甩一下。
李惜別開眼,不再看。
雷犬本是妖獸,天性兇殘好斗,之前因為跟著萬丹陽,締結契約,壓制了不少妖性。
現(xiàn)在脫離,有了自由,自然就恢復了本性。
但,雷犬又是所有靈獸當中最護主的。
李惜雖沒有和它締結契約,可黑曜無疑已經(jīng)把她當了主子。
李惜背轉(zhuǎn)身子,運目向樹梢望去,枝頭稀疏,一只鳥雀都無。
不能再往里走了。
今日這只“大鱷”明顯就不尋常,再往里去,不知會出現(xiàn)什么?
萬一黑曜應付不了,可就死定了。
這幾日也算是小有收獲。
李惜果斷抬腳往回走。
出林子倒是快,這點多虧白恩。
李惜就是一個路癡,一進林子早不辨方向,只知道一昧往前走。
白恩的方向感很強,就像是一個活導航,告訴她往哪走,她就往哪走。
現(xiàn)在李惜巳經(jīng)不再抱怨它“一無是處”了。
終于出了林子。
李惜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很是休息了一會,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背簍。
她把放在上面的五葉果的包袱小心塞到了底下,上面堆上一只兔子,一只山雞。山雞是回來的路上得來的,也是準備給劉婆子的。
角落里還有一株小小的蘭草,是株百年份的靈草。長在她們上下的石壁一側,去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回來就瞧見了。
那條巨大的“大鱷”,皮糙肉厚,拆解不動,就洗干凈收進了靈獸袋里。
她心內(nèi)雀躍:此番收獲不小,也不知能賣多少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