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似是在口里醞釀了好久,才喊出來。帶上了一絲讓人沉淪的寵溺。
笑得累了,便停下來。殿中只有二人,難免顯得空曠,剛剛的笑聲回蕩了好久,落在云封的耳朵里,比之大陳最具盛名的樂師彈出的樂聲,還要美妙上幾分。
“朕好幾日沒來看你,這陣子過得如何?”他已放了她的手,撫摸著蘇易寧的頭發(fā),眉眼帶笑,語氣溫柔。
蘇易寧從他懷里起來,坐到他身側(cè),為他斟上了常平剛剛泡好的茶:“臣妾這幾日過得還不錯,雖然無聊了一些,然而算得上自在?!碧卓戳艘谎鬯Φ难劬?,微微彎的嘴角,心底卻又泛起一種莫名的苦澀。
她該愛他的,可他偏偏是她不愿愛的那類人!
再溫柔備至地待她,都只是一時興起,都只是不能奢望長久的帝王之寵,都是既不能依靠又沒有承諾的東西。
云封對她今日的態(tài)度頗有些懷疑,但也沒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也不再深想,此時看她眼神渙散,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搖了搖。蘇易寧才停止了亂想,朝他微微一笑,而后秀眉卻稍稍蹙起,道:“臣妾今日看了書,忽然羨慕起書中人的人生?!?p> “哦?是誰人的故事?”他拿起玉杯喝了一口茶,順手拿起了她剛剛放在桌上的那本書,隨手翻了翻,饒有興致地問道。
“隱者故合居士,涼州人士,其一生都在河落山度過,據(jù)河落山一帶的樵夫說,此人常一襲白衣,背一竹筐,于朝陽將起未起之時采集露珠,無事之時,常與其妻陳宋氏在竹屋之中吟詩作對,彈素琴,閱金經(jīng),是世間快活第一人。”言至此,她靠著他的肩,只聞見冷冽的梅香絲絲縷縷,縈繞不斷。
“你羨慕他什么?恣意瀟灑的生活?”他攬著女人纖細(xì)的腰肢,一垂首,就看見她臉上那塊大紅色的胎記。忽的想起宋允那日在御龍殿中說的話,胸腔中仿佛有團火在燒,讓他莫名煩躁!
蘇易寧感覺到腰上的那只手加大了力氣,一陣沉默后終于開口:“最羨慕他一生傾心于一人,至死不渝?!?p> 這句話一說完,那人擱在她腰上的手又緊了緊。
氣氛有些凝重,可有些話,不得不說。
忽然他抓著她的手,將她拽下了軟塌,朝門外厲聲喝道:“長福,給朕端盆水來!”
蘇易寧手腕被他捏的生疼,下意識地一腳踢過去。
長福端著水趕緊跑進來,就看見蘇玉人抬腳踹向云封的小腿,驚得張大了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上的盆顫啊顫,眼看就要掉在地上,千鈞一發(fā)之間,云封拉著蘇易寧轉(zhuǎn)了一圈,一個疾步?jīng)_到長福面前,接住了盆,順便道:“滾出去!”
他眼神太過肅殺,長福不敢多留一刻,只在心中疑惑,剛剛進來時明明好的不得了,這會兒怎么又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