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突然響起的掌聲,孫毅有一種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看向那彈琴的琴師,略一感知,只是尋常人,并無高深武功在身。
我這是,拿了高漸離的劇本了?搞什么!這不亂套了嗎?
不過仔細(xì)想想,這樣的情況也不算什么,符合事情發(fā)展邏輯。
趙舞冠絕天下,雪女的舞蹈趙舞無雙,雪女到燕國都城薊城,燕丹來看,沒什么問題吧?
雪女名動薊城,雁春君權(quán)傾朝野,貪婪好色,聽聞雪女之名,會不來看?這也沒什么問題吧?
但孫毅卻隱隱感到有什么不對。
雪女的本事,雁春君或許不知道,但燕丹真的不知道嗎?未來他可是墨家巨子。
而且一個能把陰陽家東君焱妃迷的神魂顛倒,不惜背叛陰陽家的人,還是太子,會這么單純?他可是曾假死脫身!
焱妃為燕丹殺墨家巨子六指黑俠,因此被燕丹嫌棄,可焱妃就好像女頻里瘋狂迷戀男主角的女配反派一樣,無怨無悔。
這真的是陰陽家實權(quán)二號人物?
最令孫毅覺得這是個套的,是燕丹給定的規(guī)矩:‘只談風(fēng)雅,不論朝政,客人不得舞刀弄劍’。
怎么看,怎么有些多此一舉。堂堂國之儲君贊嘆游玩的地方,那個官員在此動刀兵?不怕得罪太子燕丹?
或許可以解釋此乃燕丹極為喜愛,但自從那一次后,燕丹再沒有來過一次。
這條規(guī)矩,就好像專門為一個人而立。
雁春君。
雁春君可以說是燕丹的眼中釘肉中刺,其囂張跋扈,勢力龐大,原著里直接要將將軍賜死。
那一個將軍最后雖然沒死,但這種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姿態(tài),將軍毫不懷疑雁春君會殺他的恐懼姿態(tài),絕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養(yǎng)成的。
燕丹想要除掉他的動機是存在的。
真實歷史上有一本書叫《燕丹子》的歷史紀(jì)傳小說,成書年代有歧說,疑系燕太子丹死后,其門下賓客記錄遺事而成。但一般都認(rèn)為是漢代或以前的作品。
天行九歌里有一幕是翡翠虎將一侍女手?jǐn)叵?,?dāng)禮物送給韓非,以此挑釁。但在這本紀(jì)傳小說里,這可不是挑釁,而是實實在在的禮物。
其中記載荊軻刺秦前:酒中,太子出美人能琴者。軻曰:好手琴者!太子即進(jìn)之。軻曰:但愛其手耳。太子即斷其手,盛以玉槃奉之。
為此荊軻很是感動:后日,軻從容曰:軻侍太子,三年於斯矣,而太子遇軻甚厚,黃金投龜,千里馬肝,姬人好手,盛以玉槃。凡庸人當(dāng)之,猶尚樂出尺寸之長,當(dāng)犬馬之用。今軻常侍君子之側(cè),聞烈士之節(jié),死有重於太山,有輕於鴻毛者,但問用之所在耳。太子幸教之。
在那時候道德觀念里,這么做是賢明,兩人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當(dāng)然,這里是天行九歌的世界,道德觀念不至于如此。
但由此觀那些肉食者想來還是可以的,燕丹設(shè)下這么一個局,以雪女為利刃,誅殺雁春君,不是沒有可能。
至于雪女的死活…舞姬而已,與那美人好琴者一樣,誰在乎?
天下烏鴉一般黑,肉食者鄙。
此雖然是天行九歌秦時明月世界,但一個將陰陽家實權(quán)二號人物迷的神魂顛倒的人物,會是善茬?
不提孫毅心中思緒,場中,這掌聲破壞了氣氛,引得眾人俱都不滿,這個說什么人,這么放肆!那個議論是來攪局的吧。
但像原著那個倒霉將軍因喝醉而大罵的卻不存在。這都城之內(nèi),權(quán)貴無數(shù),一個不慎就是禍?zhǔn)屡R頭,自然是謹(jǐn)言慎行。
敢這么掃興的,必定是頂級權(quán)貴。
若只是個沒有眼力的無腦家伙,必給他教訓(xùn)。
果然,首先踏入其中的,是披堅執(zhí)銳的王族兵士,隨后是兩個帶劍侍衛(wèi),再之后,是前八后八共十六人抬的大輦。
來者,雁春君。
“久聞妃雪閣有一位奇女子,超凡脫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雪女姑娘的趙舞,果然舉世無雙,獨傲群芳?!毖愦壕曇舻统岭S性,頗具威勢。面前紗帳掀起,只是光線不足,看不清容顏。
雁春君做一個手勢,頓時有仆從斟酒,雁春君舉起酒樽飲一杯酒,而后語帶沉迷的道:“此酒名為廣寒光,乃取自西域的珍果佳釀,就算是宮中美酒,也沒有此等銷魂滋味,正配雪女姑娘。來人,賜酒予雪女姑娘品嘗!”
“酒雖然是好酒,但是卻喝不得!”見此一幕,孫毅所在房間的真正主人感嘆道。
“這酒有何名堂?”另一人好奇道。
“在燕國這是公開的秘密,如果雁春君賜酒給一名女子,意思就是要她整個的人!”孫毅隨口把臺詞給搶了,而后不管二人的反應(yīng),直接縱身而出。
同時話音傳遍全場:“我說是那一個不長眼的東西,擾人興致,原來是你??!”
孫毅的聲音在真氣的包裹下,很不符合自然規(guī)律的同時在數(shù)個地方發(fā)出,讓人分不清來源。
“唔,這廣寒光不錯,還有嗎?”下一刻,聲音自飛雪玉花臺上傳來,只見一個劍眉星目俊逸瀟灑的男子立在臺上,手中托著本該在大輦旁仆役托盤內(nèi)的酒壺。
酒壺高舉,鮮紅如血的酒液流下,被男子納入口中。喝完后,男子嘖嘖嘴,問向雁春君。
“大…”一旁的兩個狗腿子侍衛(wèi)聞言剛要斥罵,卻身體軟軟的一頭栽倒在地。
“有,還有許多?!毖愦壕侠蠈崒嵉恼f道,很顯然,他已經(jīng)被孫毅控制。
“大人?。ú恢老惹卦摲Q啥,原著那將軍稱呼雁春君時就是用大人)”雁春君麾下最強的手下絕影感到不對,剛要有所動作,忽然面色一變,身軀一動,扭出一個奇怪的姿勢。
下一刻,他就保持這個姿勢爬在地上。
一群侍衛(wèi)也沖上前來,但卻一個個的跌倒在地,似乎有一個看不見的存在將他們盡數(shù)打倒。
“那就再拿幾壇酒。”孫毅一邊說著,一邊又問道:“對了,殘虹劍是不是在你手中?若是,那就一并帶來吧。”
“有,有?!毖愦壕Σ坏狞c頭,而后轉(zhuǎn)頭對身旁倒酒的仆從道:“快,將殘虹劍與廣寒光取來?!?p> 那仆役忙不迭的小跑離開。
四周的賓客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皆不敢動作。
“快走。”雪女一開始也有些愣神,但此刻反應(yīng)過來,對孫毅道。
“不必?fù)?dān)心。雁春君如此好客,怎么會對客人不利呢?”孫毅自信一笑,渾不在意:“對吧,雁春君?”
“是,是,怎么能對貴客無禮?”雁春君點頭哈腰連連應(yīng)是。
見雪女雖沒有再說什么,但依舊將信將疑,孫毅俯身在其耳邊道:“我有把握離開,不會做傻事蠢事的?!?p> 溫?zé)岬暮粑蛟谘┡尊∏傻亩股?,頓時令其染上紅霞,轉(zhuǎn)瞬就爬上面龐,白雪紅紗,再填三分魅力,只是孫毅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去,不曾見到。
約兩盞茶二十分鐘后,那仆役才帶著數(shù)個抱著酒壇的仆役進(jìn)來,同時那仆役懷中抱著一柄劍。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睂O毅將殘虹劍攝入手中,心中很是高興。
不過,自己如今很像是綁匪啊…綁架權(quán)貴富豪,勒索贖金…
算了,一路上劍下亡魂都已經(jīng)許多,綁匪又怎么了?我問心無愧即可!
“雪女姑娘,看來這薊城你是待不下去了,有興趣去秦國咸陽嗎?”
孫毅邀請道。
雪女看著孫毅,半晌后點了點頭。
“好,那邊走吧?!睂O毅魂魄之力涌動,將雪女?dāng)z起,同時對雁春君道:“殘虹劍與這些酒我便收下了,你的命,歸你了。不過像你這樣作惡多端的家伙,還活著做什么?”
此時,孫毅并沒有解除役人術(shù)。
說完,孫毅擾亂氣場光線,隱身帶著雪女自飛雪玉花臺上空的露天處徑直飛天離去,妃雪閣外,大批燕國將士圍堵。
然而孫毅與雪女自其上方飄然飛過,無聲無息。
雁春君自孫毅離去后,癡癡呆呆仿佛丟了魂。
“大人…大人?”一旁的仆役小心的喊到,生怕惹怒這喜怒無常的屠夫。
“嗯?”雁春君如夢方醒,環(huán)顧四周,就在仆役以為他要遷怒整個妃雪閣時,雁春君道:“回府吧。妃雪閣與這些看客只是牽涉其中的無辜之人,都放了?!?p> 三日后,雁春君被發(fā)現(xiàn)自盡于府中。只是其滿面恐慌,好像是被迫,但無論怎么查看,都是其自己以劍割喉。
雁春君生活逍遙極樂,當(dāng)然不可能自盡,但有孫毅的幫助,卻能令其自盡。役人術(shù)不能在失去孫毅魂魄之力供應(yīng)下維持三天之久,而且也不可能強迫他人做不愿做的事。
但很不巧,在仆役取劍的時間里,孫毅在役人術(shù)的基礎(chǔ)上推陳出新,鉆研了新的武功或者說用法。靈感來自于道心種魔大法,以及白亦非控制人的百越蠱術(shù)還有系統(tǒng)提供的真靈契約。
孫毅將其稱為“魔念蠱”,此術(shù)化魂魄之力為蠱,種入他人體內(nèi),如外魔入體。
平時毫無動靜,只會吸收宿主魂魄之力維持己身,但只要孫毅心念一動,以真靈契約之法催動遙控,魔念蠱便會迅速壯大,而后執(zhí)行命令。
可以說,被寄生者生死皆由施術(shù)者定,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自盡。
不過此法沒有道心種魔大法那樣吸收被宿主一身精氣神反哺施術(shù)者的能力。
不過說到這吸收他人一身精氣神反哺己身的法門,陽神里有一個抽髓化元大法,還有一個神療術(shù),二者結(jié)合轉(zhuǎn)化一下……或許可以?不過這念頭被孫毅直接拋之腦后。
此時孫毅與雪女乘同一馬車,再度開始了趕路的旅程。這一次,沒有馬夫老仆,只有孫毅與雪女兩人前往秦國。
一路上,因為二人算是出逃的緣故,金錢攜帶不多,便是這馬車都是用廣寒光換來的。所以很多時候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因此孫毅算是見識到仙女落凡塵了??粗ζ恋难┡m然算不上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但基本生活技能卻不怎么會…也能理解,畢竟她自小就沒怎么做過,甚至也沒怎么見人做過。
好在孫毅后來殺了幾個為禍鄉(xiāng)里的惡霸,發(fā)了筆橫財,這才有些改善。
只是這樣為禍鄉(xiāng)里的惡霸其實大都錢財不多,而且再濟貧以后,也剩不了多少。好在這買衣服錢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