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然一笑,繼續(xù)說那個故事:“后來衛(wèi)兵去到女人家里,女人打開衣柜,衛(wèi)兵看到衣柜里竟然躺著一具骷髏!白骨森森的骷髏!衛(wèi)兵被嚇壞了,這家人怎么會把死人的骷髏放在衣柜里?
“女人解釋說,女人背著自己的丈夫去外面偷腥,結(jié)果被丈夫發(fā)現(xiàn)了。她丈夫殺了奸夫,還把奸夫做成骷髏放在自家衣柜里。作為對女人的懲罰,丈夫每天都會要求女人親吻這具骷髏。
“這是莫大的恥辱,是不可外傳的家丑。為了掩飾住家里的丑事,女人只能在外人面前假裝出非常開心的樣子,讓別人不知道她的生活究竟有多么骯臟和不堪?!?p> 汗青公子看我的眼睛里漸漸蒙上一層水霧,他抿著唇,唇角有些顫抖。
我把汗青公子的臉埋進(jìn)我的胸口:“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會經(jīng)歷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后來衛(wèi)兵又去了許多許多地方,他終究是沒有找到那個沒有煩惱的人。
“煩惱這種東西,很可怕,也很珍貴??膳戮驮谟冢瑹罆屓耸ダ碇?,喪失斗志,讓心性軟弱的人最終淪落成茍且偷生的人。
“但是煩惱也可以磨練人的意志。孟子曰:‘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有的人遇到的煩惱或許不足為懼,但有的人遇到的煩惱卻如重如泰山。越是被上蒼選中,要托付重任的人,他們的煩惱就越變態(tài)越恐怖。
“若是抗得住壓力,走出困境,從此鳳凰涅槃。若是抗不住壓力,沉淪苦海,從此萬劫不復(fù)?!?p> 我低下身,平視著汗青公子的眼睛?!敖裉炷阋殉赡辏呀?jīng)是個真正的男人了。是鳳凰涅槃,還是萬劫不復(fù),全在你一念之間。”
汗青公子無助地拉住我的袖口,他眼里有惶恐,有哀傷,有失落,有迷茫。他問:“秋月姐姐,我該怎么做?”
我揪揪他臉上的包子肉,手感還挺好?!暗谝患?,就是找到人生目標(biāo)?;蛟S別人會勸你想開點,說這種話的人都是站著說話不要疼。反正我自己是個想不開的人,我也不愿想開。
“背負(fù)點悲情啊,罪孽啊什么的,以后跟別人吹牛都有資本。你可以大大方方跟別人說:老子可是闖過閻王殿的人,你們誰不服氣自己也去闖一次試試!”
“噗嗤!”汗青公子梨花帶雨笑出聲來。
看他還能笑,我就放心了。我拉他站起來,說:“我只聽說你會背書,也不知道你肚子里那點墨水能不能拿來寫文章。”
“怎么不能?”汗青公子撅起嘴,不服氣地把頭撇朝一邊。
我越發(fā)挑釁地說:“那你今天就回去寫一片策論,論你現(xiàn)在最想保護的人是誰,你要用什么方法保護這個人。”
“哦?!焙骨喙娱_始思考起來。
阿虎朝假山上走來,他手里拿了兩把傘。
我沒有直接去拿阿虎手里的傘,我先伸手把阿虎身上的水珠打掉。
我問阿虎:“明明手上拿著傘,你怎么不給自己打傘?身上都淋濕了。”
阿虎憨笑著說:“奴才就是給王爺送傘來的,奴才皮糙肉厚的,淋點雨不算什么。王爺才是金貴著呢?!?p> 一旁的汗青公子嘴嘟得像朵喇叭花一樣。他不滿道:“秋月姐姐,你為什么對下人這么好?”
我輕笑著反問他:“如果你是神仙,一個皇帝和一個乞丐都像你許愿。你會因為他們身份高低,只幫助皇帝,不幫助乞丐嗎?”
汗青公子似懂非懂地說:“你是神仙,所以你對每個人都好。這么說,當(dāng)神仙豈不是很累?!?p> 我在汗青公子腦門上輕彈一下,說:“在其位,謀其政。三界眾生,各司其職。要是連眾生平等的覺悟都沒有,我也沒資格做秋月仙子了。你現(xiàn)在也有你的任務(wù)了,趕緊回去寫你的策論?!?p> 我把阿虎手中的一把雨傘遞給汗青公子,汗青公子終于沒再想著往我身上粘。他接過傘,撐開傘面舉過頭頂,滿臉淘氣地抱著他的小飛機跑了。
我總算是舒口氣一,府上有這么個淘氣包,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過。
阿虎幫我撐起傘問:“王爺現(xiàn)在要去哪?”
我看一眼池塘對岸,問阿虎說:“蘇公子現(xiàn)在在哪里?”
阿虎想了想說:“或許是在大書房?!?p> “那就去大書房吧?!?p> ==================
明明白天已經(jīng)煎熬了一整天,可是到了晚上,真正的驚悚片才剛剛拉開序幕!
等所有小廝撤走以后,我和阿虎把所有門窗全部關(guān)的死死的。房間里的木閂已經(jīng)全部被換成鐵制的,不僅如此,我們還要反復(fù)檢查兩遍,確認(rèn)鐵閂都插好了。
幸好昨天那個大將軍沒有下狠手,他只是把阿虎打暈,沒有打傷。
今天我把阿虎留在我房里,沒讓他回隔壁的西廂房去。
阿虎準(zhǔn)備了一根很粗的木棍。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如果大將軍來了,他可以用棍子把大將軍一棒打暈。
我對阿虎的這個想法保留個人意見,以他的身手,估計他還沒碰到大將軍,大將軍就先把他再打暈一次。
“滅了燈過來睡覺吧?!蔽覍Π⒒⒄f。
“王爺先睡。”阿虎拿著他的木棍在房子里又繞了幾圈,“今晚奴才就坐床邊上守著?!?p> “守什么守?!蔽疫€是狠下心來把少年的復(fù)仇夢打碎算了,“要是那個大將軍再來,我們府里所有的護衛(wèi)估計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從來沒見過府里的護衛(wèi)鍛煉身體,一個二個養(yǎng)得一身肥肉。就他們那點身體素質(zhì),根本不是大將軍的對手。
“得了!你也別操這份閑心了。要是連門上的鐵閂都攔不住大將軍,我們兩個也只能束手就擒?!?p> 阿虎一點也不服氣,他將手中的木棍憑空舞兩圈說:“昨天是我大意了,中了他的奸計。今天我定不會再讓他得逞!”
我心里好笑,嘴上還要憋著不能笑出來。我拉著阿虎往床邊走,“行了,來跟我睡覺?!?p> “啊?”阿虎眼睛瞪得賊圓,他突然害羞地說:“奴才命賤,哪里配得上伺候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