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忽令人將蔡侯拖下馬車的目的,并不是單純的為了羞辱蔡侯那么簡單,鄭忽想通過此舉給蔡侯一種心理暗示,別以為你是蔡國國君,老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樣,敢在老子面前撒潑,真以為吾刀不利乎?這種心理暗示一旦建立,對于以后威脅蔡侯割讓土地是極其有利的。
而且,鄭忽也看不慣蔡侯那吆五喝六的模樣,都已經(jīng)成為別人的俘虜,卻沒有一點(diǎn)做人俘虜?shù)挠X悟。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難不成非得讓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才能彰顯俘虜?shù)牡匚?。鄭忽又不是穿越過來做慈善的,可沒那閑工夫慣著蔡侯,相反,鄭忽決定要好好的教育一下蔡侯,讓他知道做俘虜就應(yīng)該要有俘虜?shù)臉幼印?p> 一刻鐘左右的時間,鄭國士卒迅速的將戰(zhàn)場打掃完畢,來不及掩埋的尸體在鄭忽的安排下拖上了蔡侯的車架,蔡侯看到之后,氣的就差沒吐血了,原本白皙的俏臉漲成了紫紅色。要不是有鄭國士卒拉著,蔡侯一準(zhǔn)要和鄭忽拼命,即便這樣,蔡侯仍一邊掙扎,一邊罵道:“豎子膽敢辱我,我必殺之,必殺之!”
歇斯底里的吼罵聲,讓在場的所有士卒都是一愣。
鄭忽沒有理會蔡侯劇烈的情緒波動,抬起眼皮,撇了他一眼,面色平靜的回道:“好教蔡侯知曉,而今汝為吾所虜,汝之車架器物皆為吾所有,就是汝之生死存亡,也不過在吾一念之間,況且不過是裝了幾具蔡國士卒的尸體而已,難道蔡侯認(rèn)為這些為汝戰(zhàn)死的士卒當(dāng)不起這個待遇?”
蔡侯正欲出言反駁,但是,當(dāng)看到那些原本面色灰敗、垂頭喪氣的士卒皆向他行注目禮,蔡侯咽了口唾沫,同時也將到口的話咽了下去,他又不傻,剛才只是看到鄭忽的胡作非為,情急之下迷了心智,畢竟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別說是他,就是其他諸侯國的國君也沒有過如此“高規(guī)格”的待遇,所以,一時失態(tài)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現(xiàn)在,蔡侯確實(shí)是被盯的后背發(fā)涼,仿佛只要他出言反駁一句,這些士卒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將他生吞活剝,故此,蔡侯瞬間就明白了鄭忽話語中的陷阱,不過,明白是明白了,但是他好歹是一國諸侯,如果向一國公子低頭,這傳出去,丟人就丟大發(fā)了,雖然現(xiàn)在也很丟人,傳出去一定會成為列國的笑柄,但是還不許他保留最后的一點(diǎn)尊嚴(yán)嗎?
人都是這樣,越是缺什么越是想要什么。
冷哼了一聲,蔡侯打定主意,以后無論鄭忽說什么他都不在搭理。
蔡國士卒見自家君上沒出言反駁,紛紛將目光收回,鄭忽對于蔡侯的冷哼也沒有再出言羞辱,多少要給蔡侯留點(diǎn)面子不是,不然的話,將蔡侯氣出毛病或者是將其氣的自殺了,這計(jì)劃就不好實(shí)施了,其實(shí)鄭忽也沒想到,蔡侯這么能“忍辱負(fù)重”。這臉皮,怪不得說是一國國君呢,鄭忽是自嘆不如。
沒了蔡侯的大呼小叫,鄭國士卒很快便將所有的尸體裝上馬車,說所有顯得有些多了,此戰(zhàn)戰(zhàn)死的士卒不過四人而已,至于原因,一方面是由于此戰(zhàn)快如閃電,另一方面則是此時的戰(zhàn)爭以取勝為目的,并不欲多造殺孽。而且確如鄭忽所說,戰(zhàn)死的都是蔡國士卒,鄭國士卒中有兩人受了重傷,還有一小部分受了點(diǎn)輕傷,蔡國士卒中也有一半受了傷,只不過輕重程度不同罷了。鄭忽命人簡單的為兩國受傷的士卒包扎一下,傷重者由兩人攙扶,傷輕者相互攙扶,甚至鄭忽也親自下場攙扶重傷者。畢竟這種收買人心的好事,鄭忽沒有理由錯過。
諸事已畢,鄭忽讓高渠彌統(tǒng)帥士卒踏上返程的路。
…………
兩刻鐘之后,營地的轅門已經(jīng)遙遙在望,鄭忽扶著重傷的士卒喘著粗氣,旁邊士卒見狀,紛紛請命要為鄭忽分憂,鄭忽這次沒有再拒絕,小心的將重傷員交到另一個人手里,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就在此時,高渠彌在隊(duì)伍前面大聲的朝鄭忽喊道:“世子,君上正在轅門外迎接吾等回營!”稍微有些斷續(xù)的話語讓鄭忽知道,高渠彌也并非表面上那么輕松,想想也是,扶著另一個重傷員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了三里多的路程,路又崎嶇不平,還得分心指揮著隊(duì)伍,監(jiān)視著蔡侯,高渠彌要能輕松就奇怪了,但是也沒有辦法,鄭忽都親自下場了,他豈有置身事外之理。
鄭忽抬起耷拉下去的腦袋,向轅門方向看去,可不是嗎,自家老爹正看著自己的隊(duì)伍呢!這瞬時讓鄭忽精神一振,同樣精神振奮的不止鄭忽一人,蔡侯此時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隔著老遠(yuǎn)就開始大喊道:“鄭伯救我!”
蔡侯一路上想了很多,他還是覺得鄭伯是不可能派人擒他的,畢竟各國交往的條條道道在這擺著呢,鄭伯也好歹是一國諸侯,斷不可能做出如此不守規(guī)矩的下作之事,這要傳出去,鄭伯的名聲不單是臭了這么簡單,還有可能引起列國的群起而攻,以鄭伯奸詐狡猾的性格是不可能做出如此沒溜的事。所以,蔡侯認(rèn)為肯定是鄭忽自作主張想報(bào)復(fù)昨天的辱父之仇,對此,蔡侯嗤之以鼻,鄭伯才勉強(qiáng)能和寡人說的上話,你不過一豎子,竟敢以下犯上,生擒寡人,等見了鄭伯,看寡人怎么收拾你。也不知道這貨哪來的自信。
為了能陰鄭忽一把,蔡侯在路上還專門以土敷臉敷發(fā),將自己搞的極為落魄,就差沒在臉上寫個慘字了。蔡侯所做的這些都是專門給鄭莊公看的,就是為了讓鄭莊公看到他這副慘樣之后,命令鄭忽給他賠禮道歉,屆時,他再好好羞辱鄭忽一番,以報(bào)方才的一箭之仇。寡人該以何種方式羞辱這豎子呢,蔡侯心中美滋滋的想著,絲毫沒有落入別人彀中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