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你們到底還要讓我等到什么時候!”弗農的臥房內,米爾特煩躁的來回走動。
距上次他從凌風堡回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天,家族那邊卻仍沒有任何傳來。
如果坎佩斯堡果真發(fā)兵北上,那他現(xiàn)在的處境,簡直就像是獨自闖進敵方軍營的士兵!鬼知道那小鬼會不會將他殺了泄憤。
而且他傳回家族的消息,更是言辭犀利,完全將圖斯特拉家的小子,描述成了一個目中無人的形象。
他能想象到,以他父親的脾氣,在看到自己傳回的信件后,那能將屋頂掀翻的咆哮模樣。
這一切都讓米爾特越發(fā)不安,他一刻也不想在上河領多待,但在沒有接到凌風堡的命令前,他又哪兒也去不了。
這樣的感受,簡直就像被綁在了火刑柱上,而且腳下已經堆滿了干柴!
踩在木質地板上,米爾特來回走動,看著坐在一旁,正切著奶酪嚼著肉干,還一邊喝著麥酒的弗農,他心里便不可抑制的騰起一股怒火。
“我已經快被憋瘋了,你至少該告訴我你們的計劃!”米爾特盯著他,“弗農,如果我有什么事,我保證你會死在我前面!”
手里拿著匕首和一塊奶酪,弗農瞧著目光狠厲的米爾特:“我也只是按伯爵的吩咐行事,與其威脅我,何不坐下一起吃點東西,不管將來如何,至少我們現(xiàn)在還是朋友?!?p> “我現(xiàn)在可不像你?!泵谞柼刈讼聛?,抓起桌上的酒盅大飲一口。麥酒被發(fā)酵的辛辣酸澀,麥渣濃稠的可以咀嚼。
“放心吧我的朋友?!备マr拿過一塊肉干,往上面刮了一層奶酪,“你只是一個私生子,還沒重要到可以用來做人質。而且殺一個私生子,并不能證明我們領主大人的決心和勇氣,只會讓他更像一個憤怒的孩子?!?p> 如果死一個米爾特,能讓坎佩斯和圖斯特拉家族的關系更惡劣,那弗農會十分樂意。
弗農雖然嘴上安慰著米爾特,但他的心中,遠不如他表現(xiàn)的這樣平靜,甚至像米爾特一樣,也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距他和亞瑟談妥合作,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按伯爵大人的計劃,早該有坎佩斯家族的消息傳來了。
但十天過去,不止米爾特沒有接到什么消息,連他也同樣如此。
這感覺,就像朝水面狠砸了一塊巨石,居然沒能掀起一點浪花,平靜的讓人感到不安。
難道是出了什么變故,還是說伯爵根本就估計錯了?弗農猜不到,也無法猜到。
“你也知道他是一個孩子!”米爾特一臉惱怒,拿起桌上的匕首,抓起肉干,狠狠地削下一塊肉來。
他認定弗農有什么事瞞著他,這么久過去,總該有點南邊的消息傳來。
看著一臉惱怒的米爾特,弗農笑了笑:“我們的這位領主大人,可不是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孩子。這幾天,鎮(zhèn)上已經來了好幾撥商隊,鐵礦山在他手中,變得更有作用了?!?p> “這些不過是那個古斯塔夫的注意罷了?!?p> “就算是那個古斯塔夫的注意,但要是沒那孩子點頭,你覺得他原本一個商人,能做得了什么?”
將一塊肉干塞進嘴中,弗農接著說道:“每一個商隊,至少都帶著七八名奴隸,照此下去,只需要半年的時間,凌風堡便會有足夠的奴隸挨過冬季獸潮。”
“而且我聽說他們還弄出一個什么經銷商制度,以后每一領內,只認定一名合作商人。這可真是一個好主意!”
米爾特已經不關心這些了,冷冷的說道:“這不正好,你們葛林家族能獲得更多的利益?!?p> 看了眼米爾特,弗農無聲的笑了笑。
更多利益確實不假,但到手的利益才算利益,至少目前為止,凌風堡承諾的金幣,他是一枚都沒能拿到。
而且鐵礦局搞出的這個經銷商制度,他仔細研究過了,拋開利益不談,一旦這個制度確立,那么從鐵礦山流入每一領、每一郡的生鐵數(shù)量,凌風堡將會知道的一清二楚!
鐵是什么?——是刀劍、是盔甲、是保障貴族權利的利刃!
而凌風堡清楚這些后,意味什么,或者能干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最可怕的是,無論是那些商人,還是他們背后的貴族,都會贊成鐵礦局的這個經銷商制度。
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太強。
幾天前他想明白這些時,既感嘆,又心驚,也更加迫切的希望,伯爵大人能早一日將鐵礦山收歸格林堡所有。
飲了一口酒,弗農看著米爾特:“米爾特,如果放任凌風堡這樣發(fā)展,對我們兩家而言,都不會是什么好事?!?p> 米爾特將一塊肉干扔進嘴里,瞥了眼一臉深意的弗農:“我的記憶很好,你不必在這里強調什么?!?p> “葛林伯爵可不會在意你的記憶?!?p> “等我成為坎佩斯堡的主人,自然會履行自己的承諾。不過在此之前,你們葛林家族得先實現(xiàn)自己的諾言?!?p> 弗農臉帶笑意,肯定的說道:“葛林家族從不欺騙自己的朋友,伯爵大人向來言出必行!”
“希望如此。”米爾特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接著將酒盅內的麥酒一飲而盡。
弗農提起酒壺,笑著重新為他倒?jié)M了麥酒。
他知道米爾特心中有疑惑,但他卻無法解釋,因為到底為什么拉攏這個私生子,弗農自己也不太明白。
在他看來,米爾特身為私生子,就算利布隆·坎佩斯去世,坎佩斯堡怎么也輪不到他來繼承。
而且就算是要挑起坎佩斯家族的內斗,但一個連封地都沒有的私生子,憑什么去內斗。何況坎佩斯堡的女主人,還是巴利特家族的女人。
大概伯爵大人是有什么別的考慮,弗農想到。
兩人聊著天,很快便喝完了一整壺麥酒,期間米爾特不停地套著弗農的話,但始終沒能從對方嘴里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漸漸地,米爾特也明白過來,知道弗農和他一樣,必定也沒收到任何南邊傳來的信息。
一想到這點,米爾特便更加疑惑和不安。他現(xiàn)在已經站在了葛林家族的一邊,為此他故意丟掉了與凌風堡合作的可能,甚至還向家族謊報了信息。
這樣的時刻,沒有消息,簡直就是最糟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