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峰的祭典做完,一眾有頭臉的人物這才徐徐下了峰頂。白小梅在前,李崢隨后,寶蚩卻跟在第三位。
巫峰之下卻又是另一番歡鬧的景象。一場震撼心靈的木鼓舞旋即舞動而出:
“刳木空其中,蒙牛皮于其端,以為鼓。選婦女之美者,穿華服、拿木棒,兼舞而擊之。另有男女善歌者,著五彩衣或披紅氈、折角巾,分男左女右旋牛頭歌舞?!?p> 這是牡部落里的原始祭典活動。木鼓是一種打擊樂器,按傳統(tǒng)方式,將木鼓用支架放穩(wěn)或用繩子懸于樹枝上,離地面約三尺許,表演又分雙人舞和群舞,眾人邊舞邊歌,頗有氣勢又喜鬧非凡。
登時鼓聲隆隆,美女俊男旋舞而出,看得李崢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李崢被一眾銀光閃閃的女子眾星捧月般的護衛(wèi)其中,欣賞著令人血脈賁張的表演,再看鼓手擊出鏗鏘有力的鼓點,配合著男舞者那粗獷有力,女舞者曼妙優(yōu)美的舞姿,實在難掩心中的喜悅,他的臉上也滿滿的涂上了“得意忘形”之彩。
陳喚兒和來瑱早已在巫峰下候著,當(dāng)他們聽到封了李崢一個“巫郎”的頭銜后皆驚訝不已?!肮怨?!給了這么大個官!”來瑱這樣想。
此時陳喚兒又見李崢被眾多羨彼之華服兮閃灼文章的女子捧著,那副得意忘形的小樣兒,也不知哪里來的氣,哼了聲道:“巫郎……烏狼,不就是只討人厭的大黑狼么!”
他二人現(xiàn)在是想擠到李崢身邊都不容易,先莫說是眾星捧月了,就寶蚩專給他配備的那些女護衛(wèi)就不會隨便讓人靠近他,而且此時都是部落里有些地位的人物陪在他身邊,敬拜之余定是請他去自己寨中吃酒。
再看李崢,只得頻頻起身,一個勁兒地打羅圈揖,接下了許多恭敬不如從命的宴請。白小梅在一旁看著他,劍眉朗目,挺挺的鼻梁,歡快的神態(tài)里似含著些迷離,穿著一身本部落的服飾,有時真會忘記他是漢人,還道是部落里的俏阿郎。
看著看著,忽又想起了那個夜晚在鴛鴦池中的情形,不禁紅暈上頰,有些羞怩,還有些賭氣,時而還會懷疑他李林甫壞兒子的身份,還有就是在巫峰他居然用腳踹到自己肚子上,難道不知道女孩子的小肚子是不能踹的嗎?
可所有這些又都被李崢對她的舍命一救而沖淡了:“叔叔叫我必須嫁給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不嫁吧,他已經(jīng)看到過我洗澡的樣子了,而且相貌堂堂,還是巫郎,舍命對我相救時的那份英勇又令人感動,嫁吧,他終究是漢人,僅憑一次英勇的表現(xiàn)會不會下結(jié)論過早了?何況我也不知道他對我這個美貌非凡的大頭領(lǐng)有沒有意思?我到底是嫁呢?還是嫁呢,還是嫁呢?……”
舞場還是一片歡樂,鼓聲急切變換交錯,男子的舞步剛勁飛旋,猶如千軍萬馬疾馳,勇士揚鞭催進;女子的舞步則輕旋慢轉(zhuǎn),傲嬌秀美,令人一見陶醉。
李崢確實有些陶醉了,雖說謙虛是良好的品德,可誰又能說本發(fā)自于男人內(nèi)心的那點點被捧為上賓的滿足感又很齷齪呢?尤其是李崢這種“好色之徒”,見身邊都是一個個香艷的銀飾美女,難免心里念叨:“當(dāng)個有權(quán)有勢的大老爺們,有時候還真特——么地爽!”
盛典已被歡快的木鼓舞推向了高潮,在場的所有人皆參與其中,載歌載舞。寶蚩站在一旁,一直在觀察著李崢和白小梅的一舉一動,時而微微搖頭,時而會心一笑,他是有意撮合兩人的,此時便喚道:“巫郎!”李崢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又喚了聲:“巫郎!”李崢這才“啊”了聲,明顯對新稱號還不大適應(yīng),略有赧顏地道:“大巫師,有何吩咐?”
寶蚩道:“部落里舉辦這樣的祭祖盛典很難得,你看大家伙兒載歌載舞多熱鬧!你是本部落的巫郎,也應(yīng)該參與其中,我提議你和阿香共舞一曲,如何?呵呵,我想你定不會不給我這個老頭面子吧?”
“甚么?!”李崢和白小梅幾乎同時一驚!
李崢新的生命穿越來唐朝已經(jīng)許久了,他曉得在唐朝時候世風(fēng)開放,廣受“胡風(fēng)”影響,人們在不同場合都可以手舞足蹈,載歌載舞,哪怕是在皇宮里,在特定的時候大臣們都可以對著皇帝舞蹈一番。
而西南夷地也被這種歡歌樂舞的風(fēng)氣影響,所以在這種祭典禮上頭領(lǐng)和巫師們理當(dāng)舞幾曲,與民同樂嘛!
這就令李崢尷尬了,他不是不敢舞,而是根本不會舞,尤其是和美人兒白小梅共舞,會不會砸了場子?
白小梅當(dāng)然善舞了,只是自己就要“與狼共舞”了,多少有些窘,窘的不只是和他第一次,更是因為自己心里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小糾結(jié),好像要被這一場共舞給揭開了鍋蓋一樣,讓里面的內(nèi)容暴露于大庭廣眾之下。
更可氣的是,李崢還傻里吧唧的不主動,難道要讓本頭領(lǐng)親自邀請你步入舞場么?可寶蚩話已出口,周圍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不舞更令人尷尬,看著這個木頭疙瘩,白小梅忍不住喝了聲:“跳不跳?”
“跳!”李崢馬上答道,他并不是真木頭疙瘩,只是礙于自己不會跳舞,為了保全白大頭領(lǐng)的面子,也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李崢起身,對寶蚩訕訕地一揖,道:“額呵!大巫師,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舞姿不雅,這會兒也只得趕鴨子上架,獻丑了!多多包涵,呵呵,包涵!”
“請吧!我的大頭領(lǐng)!”李崢對白小梅做了個“請”的手勢。白小梅傲然一翹小臉,徑自步入舞場。李崢趕緊屁顛屁顛地緊隨其后。
鼓點鏗鏘,樂聲激揚,場地上眾多俊男靚妹旋轉(zhuǎn)舞姿,時而排成一隊,畫著“大圈圈”邊舞邊行,時而眾男子環(huán)圍著頭戴銀冠,身穿或長或短彩裙的美眉扭腰展臂。李崢只得盡量學(xué)樣兒,圍在白小梅這個“太陽”旁邊,甘當(dāng)伴月,只是他的動作怎么看怎么不像跳舞,更像是大馬猴被尿憋的急樣。
陳喚兒在場邊看見,賭氣的俏臉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丟人現(xiàn)眼!”
來瑱在她旁邊,嘆了口氣道:“唉!”
陳喚兒瞥他一眼,道:“你‘唉’甚么?”
來瑱看她柳眉一蹙,像要發(fā)怒的樣子,忙偏過臉去,搖搖頭又是一嘆:“唉!……”
好不容易,隨著密集鼓點的戛然中斷,舞會全部結(jié)束。
李崢并沒有遺忘了喚兒,剛才只是礙于巫郎的應(yīng)酬,所以沒機會過來和她寒暄。舞散了,祭典禮也就結(jié)束了,他這才屁顛屁顛地跑到喚兒身邊,說道:“沒想到這么累人,都沒空過來看看你?!?p> “不用。盡管忙你的好了?!眴緝好鏌o表情道。
“喔!那你在這里豈不是很無聊?”
“搞笑,我和來大哥在一起,無聊甚么?”
“真的?”
“李崢,你當(dāng)了個大黑狼怎么突然說話這么怪了?我都說了,你去忙你的好了,別在這里啰嗦?!?p> “喔!也確實沒應(yīng)酬完,那我去了。”
“滾!”
來瑱轉(zhuǎn)過身去,抱臂于胸前,搖搖頭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