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排場很大,追風在前面帶路,后面跟著一大隊的人馬。
時?;琶Φ拖骂^,可是在那一瞬間,安恒與她還是四目相對了,她知道,安恒恐怕早已認出她了。
自己回盛京的消息是瞞不過安恒的,今日這大獄的守衛(wèi)如此松散,恐怕也是他有意安排的。
時希低著頭,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淚卻打濕了面龐,明明安恒就是一個騙子,她該恨他的才對,偏偏心里卻怎么也對他恨不起來。
安恒忍住心中的激動,目不斜視,明明經(jīng)過她身邊時,心中如浪潮般波濤洶涌,可是他卻不能輕舉妄動。
他知道時希一定很恨自己,他的母妃遺失了一封很重要的信,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信中的內(nèi)容,他再清楚不過了,他百口莫辯。
時??粗h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她多么想沖上去質(zhì)問他為什么?多么想撲到他懷里大哭一場,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唯有看著他與自己漸行漸遠。
“閔小姐,你怎么哭了?你放心罷,閔大人還未定罪,他與葉將軍并未牽連,等皇上調(diào)查清楚了,閔大人一定會放出來的!”
那守衛(wèi)以為她是為閔大人哭泣,她這個樣子,看上去確實像一個為父親而落淚的女兒。
時希福了福身,“謝過大人,那就借大人吉言,若父親出獄了,綺貞定有重謝?!?p> 她既然是“閔綺貞”,那就要扮演得徹底,本來那守衛(wèi)還有點懷疑她的身份,不過經(jīng)過這個小插曲,他完全打消了懷疑。
時希從尋香閣的暗門回了閣樓之上,她沒有把情緒帶回來,她依然是那個堅定的昭和郡主。
晚秋姑姑還未歸來,看來劉太尉那邊并不好攻克,他一直是一個難對付的人,之前兵力一事,晚秋姑姑就吃過虧了,這是他們的第二次交鋒。
難得的是,孟巖正在等著她。他看上去還挺急的。
“春意,沒有茶了,你再去添一壺罷。”
春意也不傻,明明桌子上還有一壺新添的,小姐這會兒說沒有,自然是有話要單獨和那位孟先生說,春意機靈得很,立馬就退出了房間。
時希支開了春意,孟巖這才坐下來,同時希說著自己的急事。
“妹妹,家中有急事,需要我親自回去處理,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原來是他要走了,說實話,時希還真有點不舍。
孟巖待她很好,什么事都想著她。
如今他突然要離開,時希還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時希微微一笑,“希兒會的,孟哥哥保重!”
孟巖重重的點了點頭,他走到時希身邊,最后一次摸了摸她的頭。
“我希望下次見面是你恢復記憶了,我在天上等你?!?p> 說完他便消失了,連一點存在過的痕跡也沒有留下,仿佛從來沒有過孟巖這個人一般。
時?;腥唬辽倌壳安皇悄钱嬛信?,她還做不到她的灑脫肆意,她有所牽掛的人和物,無論她怎么去想,她自己與那畫中人就是重疊不到一起,甚至她都懷疑孟巖找錯了人。
春意將茶水又端進房里,她看到桌子上還有一壺茶的時候,還驚訝了一番。
“咦?小姐,這不是有一壺茶嗎?奴婢怎么又端了一壺?”
春意不解,面上滿滿的都是疑惑,時希也只愣了幾秒,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估計是孟巖消除了他們這些人有關(guān)于他的記憶,跟在天山醫(yī)門那回一樣。
在春意的記憶中,這段時間從未出現(xiàn)過孟巖這個人。
“放下罷,多了便多了,無礙?!?p> 時希擺手,讓她放下,春意現(xiàn)在腦子都是空白的,時希讓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時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的品了起來。
而春意則是,一直在想為什么,為什么她會在有茶水的情況下再端一壺進去,這倒成為了春意的一直解釋不清楚的事情之一。
過了一小會兒,釋楚也回來了,他平日里都是同孟巖一起外出,而今日不同,他醫(yī)門中有一個弟子跑來了盛京城,若是以前,他肯定大有前途,可是現(xiàn)在是新皇登基,那個弟子即便是再厲害,也沒資格得到賞識。
他沒見著孟巖,便開口問時希,“郡主,你可知道我?guī)煵ツ膬毫???p> “他回家了?!?p> 只這一句,釋楚便明白了。
說起孟巖,釋楚比自己更為清楚,他也只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轉(zhuǎn)而便搖著扇子點頭確認了。
見他們二人打啞迷,春意可是累壞了,他們口中所說的師伯是誰?她怎么從未聽說過呢?
當然,好奇心最大,春意還是問了出來。
“小姐,師伯是誰?。吭趺磁静恢烙羞@個人呢?是釋先生您的師伯嗎?那他人在哪兒,奴婢可要好好謝謝他才是,他治好了小姐,就是春意的大恩人!”
春意傻乎乎的,特別可愛。
釋楚看了她那呆滯的一雙眼睛,搖了搖頭。
看來這個叫春意的丫頭,被他師伯徹底清楚了記憶了,這樣也好,倒還省了許多麻煩。
釋楚敲了敲她的頭,“小丫頭,你問這么多干甚?”
春意吃痛,捂著腦袋,嘴角還一咧一咧的。
“春意不問便是了,先生下回可記著下手輕些,奴婢的頭都要被先生給敲壞了?!?p> 她憨態(tài)可掬,時希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