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換了個姿勢,笑道:“你倒是一句話撇的干凈?你除了保護我還有啥事情做?你的每個月的工錢誰給你發(fā)的?”
一說話這話,天佑整個臉都黑了,“就你那點工錢,還不如喂狗呢,誰還沒有點私活?!”
“私活?”她睜開眼,起身,湊了過來,看著眼前這張冰冷的俊臉,笑的無恥:“就你這模樣,兩條路,要么繼續(xù)殺人,要么在床上殺人。說說看,你選的哪條?”
天佑一巴掌拍過去,兩人相處那么長時間,她自是了解他的習(xí)慣,躲避的時間恰到好處。
笑呵呵的往馬車后一靠。天佑咬牙:“樓——?。?!”后面一個字沒喊出來,黑著臉,愣是說不出半個字了。
樓凝覺得好玩,托腮,看男人的側(cè)顏,許是沉思了下,唇角的弧度漸漸成了半月形:“天佑,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準(zhǔn)備做什么?”
天佑一愣,所有的怒氣似乎在一瞬間消失,一下子又形成更難以言喻的情感在胸腔內(nèi)上下翻滾,他冷眸看向她:“把你從地府拉上來,抽你二十鞭子?!?p> 被他的話逗樂了,她笑的樂不可支,聲音卻蒼涼:“可惜啊,我死了都沒機會入地府?!?p> 是啊,她連入地獄的資格都沒有。
天佑不會說話,更不會安慰人,握著手中的劍,越握越緊,眉頭越擰越緊。
一雙冰冷的手撫了上來,幫他一點點撫平,同時馬車也停了下來,外頭傳來平卯歲緊張焦急的低喚:“王上。”
她半斂了眸,放下手,唇角的笑漸漸變得冰冷殘酷,旋即又變的虛無縹緲,讓人捉摸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的手按在天佑的劍鞘上,拍了拍他的手背。
天佑看了她一眼,安靜的待在角落中。
她起身,掀開簾幔,走了出來。
她看到了那些百姓,各個衣衫襤褸,面色死灰,有的手上濃瘡,有的臉上,有的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上,觸目驚心,仿佛是一群本已經(jīng)死了,卻又不甘心,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人。
瘟疫,自古而來,便是天劫。
人在生死一剎那,總相信著神明。我們?nèi)绱说耐纯啵晌覀兪裁炊紱]有做錯,卻換來如此的不堪,上蒼到底在懲罰我們什么?肯定是我們選擇了一個惡魔在人間。
而那個惡魔便是站在他們眼前的——樓天陰!
“你就是樓天陰?!”一個面目粗獷的男人走了出來,他的半截腿都沒有了,只能依靠一條腿站立著??粗哪抗庵袧M是憤怒、眼底下含著的是殺意。
陳束冷了臉,上前一步喝道:“放肆!王上名諱是爾等能叫的?!”
男人冷笑,笑中滿是鄙夷和嘲諷:“王上?他也算王上?樓氏千秋百年,到了他手上,為何我們昭華子民就要受到如此遭遇?”他驀地瞪向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那是因為老天爺在反對!反對你的殘暴!你的冷血!你算什么王上?短短兩年時間,你讓昭華生靈涂炭,浮尸遍野,皇都城上空哀嚎不止,樓天陰,你好好聽聽吧,那是亡魂的憤怒!”
話音剛落,刀劍唰的出鞘。
她卻笑了,抬手讓侍衛(wèi)回歸原位。眸色瀲滟,轉(zhuǎn)向那個男人,“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