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著啊,這今初姑娘定是相中了修染哥哥的詩文,您如此夸贊今初姑娘,若是真的,可要恭喜您覓得良緣了?!焙0猜曇衾飵е釟猓绦奕久嫔蠈擂?。
“誒,海安妹妹可別這般篤定,若是旁人也未可知。”周云逸道。
“那便是云逸哥哥能拔得頭籌了,您且看周遭這些才子們,哪個能攀得上是您二位的對手了?”海安說罷,眼神左顧右盼,后故作姿態(tài)悄聲說道,“您沒瞧見那今初姑娘直往我們這亭子的方向望,必得是您二位的詩文方能打動今初姑娘啊?!?p> 雖是奉承的話,但修染與周云逸也是受之如貽,周云逸倒不客氣道:“修染兄弟既已心有所屬,不如便把機會留給兄弟,如何?”修染微微一笑,方要作答,周云逸便截了話頭,道,“倒也無甚憂心,今初姑娘必屬意于我?!?p> 修染雖無意于今初,卻也覺著不能失了面子,方要駁道,便聽著烏龜匆忙的腳步越來越近,轉(zhuǎn)頭望去,果然一烏龜著急的朝著他們?nèi)吮歼^來。
“小的恭喜公子了。”烏龜眉眼含笑,喜慶的很。修染和周云逸交換了眼色,不知這話是對著誰說。
三人正躊躇之間,那烏龜便道:“還請海安公子隨我一道進(jìn)了旗樓罷?!?p> “我?”海安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她自己,有些不安,三人均是面面相覷,倒是最無心于花魁姑娘的中了選,這當(dāng)是如何???
“您且隨我來吧?!睘觚敼韺χ0驳?。
“額,好罷。”眾人均落了視線在海安身上,海安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只作態(tài)道:“海安便先行為二位公子探路罷了,告辭。”
“公子,這邊走?!蹦菫觚斝Φ脻M面春風(fēng),倒教海安打了個哆嗦,修染忽而生了擔(dān)憂,便一把抓住了海安的手腕子,海安回過頭來詫異的看著修染,修染也知失了分寸,便說道:“海安公子萬事小心?!?p> 海安回之以明媚一笑,心里瞬時生了勇氣,跟著烏龜去了。
那烏龜快步流星地引著海安一頭扎進(jìn)了旗樓,映入眼簾的便是滿屋的琳瑯滿目,裝飾多用金箔,自門外而入,僅以一玉制屏風(fēng)相隔,余下樓里的風(fēng)景大可一覽無余,處處皆可見珍奇珠寶物件,甚是熱鬧,四處侯立著的方是今初小姐的婢子,各個兒長相清秀可人,且雖說只是婢子,但大多是自小便伴讀在今初小姐身側(cè),有些是被淘汰下來的小姐,而有些年紀(jì)尚小的,便是見習(xí)的小小姐們,撲入鼻子的脂粉香氣熏的海安頭暈?zāi)垦?,而海安卻清晰的捕捉到了一絲幽微的玫瑰香氣,那是醇郁的花香,不摻一點雜質(zhì)。
“額,你們好。”海安緊張的打了個招呼,但隨之朝著她相看的十?dāng)?shù)雙眼睛還是讓海安有些吃不消,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
“海公子~”小姐們一擁而上,并簇?fù)碇0残兄晾镩g放有琴的地方,隨后,只聽得哪里飄來了一聲十分誘惑的女聲,說道:“你們都下去吧?!?p> “是。”說罷,姑娘們便作鳥獸散,瞬時,這旗樓里便如空無一人般安靜下來。
“海姑娘。”那女子款款深情的道。
海安驚了一驚,聽著這聲音倒有些脊背發(fā)涼,小心問道:“姑娘可是認(rèn)錯了人,我可不是什么海姑娘。”
“呵呵。”那女子的裙角在地面滑過,發(fā)出簌簌的聲音,一點一點朝著海安的方向挪動著,隨著那聲音越來越清晰,海安聞得到方才幽微的玫瑰香氣愈發(fā)的濃郁起來。
“海姑娘,你我都是女子,何苦要為難彼此呢,您是來尋樂子的,我陪著您便好了。”今初說道。
“額?!焙0惨粫r語塞,今初卻跨上一步前來,勾起了海安的下顎,一雙水眸懶懶的看著海安。海安被這眼神盯的發(fā)毛,便有意躲閃,可誰知今初手下卻使了力度,不容海安挪動分毫,海安一下兒脾氣便竄上來了,她可是相府大小姐!
今初看著海安倔強又故作兇狠的模樣,倒像是一只扮虎的小貓兒,可愛得緊。一只手便上前輕輕撥了撥海安的額發(fā),一雙眸子透出些許溫柔來,嘴里說著:“海姑娘,今初已經(jīng)等了您多時了?!?p> 海安心里生了疑竇,卻不知今初是何用意,只輕抬起眉毛,眨巴著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今初,似是要把今初的內(nèi)心都看穿一般,而今初也是眼神沒有絲毫躲閃,冷靜地對上海安的眸子,倆人便這樣彼此暗自較勁,當(dāng)是誰也沒有絲毫退讓。
海安瞧著今初倒是坦蕩,眼神里干凈清澈,倒不像是傳說里旗樓的花魁小姐那般風(fēng)塵模樣,只覺著今初從內(nèi)而外都透出一股子清爽自然的氣息,如出水芙蓉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卻是美之極也。
良久,海安先開了口:“今初小姐,怎得今日破了規(guī)矩,首日便為我開了旗樓?”海安別扭地扭過了頭,猛地站起身來,直沖撞了今初,眼瞧著今初便要跌倒在地上,只見今初一個利落的翻身,便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海安旁邊,連頭發(fā)絲都不見凌亂分毫。
“你!”海安驚叫出了聲。今初卻淡然一笑,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海安沉下了臉色來,低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叫今初啊,您不應(yīng)該知道了么,海安姑娘,或者,我應(yīng)該叫您魚大小姐?”今初撫上了自己的鬢角,撥弄著指尖薄薄的幾絲碎發(fā),手下動作溫柔,聲音卻顯出凌厲來。
“您知道我是誰?”
“當(dāng)朝的相府嫡長女,久仰大名?!苯癯醮鸬?。
“既然今初姑娘已經(jīng)知道了,那便也告訴我您身后是何人,方才公平?!焙0柴g道。
“呵呵。”今初掩嘴一笑,道,“我嘛,小人物罷了,不足掛齒?!?p> “今初姑娘何必妄自菲薄,您這般名噪一時,只是怕登高跌重呢?!焙0残χf道。
今初面上假作不滿,只嗔怪道:“姑娘這是何意,咱們女子討個生活不容易,我不像您,生得好人家,那便只有踩著這些個腌臜地兒,才得以保命罷了。”
“您便直說您到底是幫襯著誰人便好。”海安不耐煩道。
“海姑娘還是個急性子的?!苯癯跣α诵Γ砗笃溜L(fēng)一指,“是他?!?